一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花影身上,顾花影抿唇一笑,端庄大方,“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这么精彩的戏,当然要你继续唱下去,你接二连三点播我做什么。
秦孟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对福泽吩咐道:“将罗太医请来。”
罗太医是皇上的心腹,听到皇上这话,曹贵妃吓得心里发颤。
秦孟疏状似关怀道:“贵妃,你脸色苍白,可是身上不舒服?”
曹贵妃撑着翠儿的手,挤出一抹笑:“没……臣妾只是有些胸闷。”
阮幽梦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嘲讽一笑。
顾花影翘着脚等来罗太医,却是个熟人,就是这个羊胡子老头给她诊的喜脉,是个会演戏的老头。
罗太医跪在曹贵妃面前,摆好脉枕,“贵妃娘娘,请。”
曹贵妃愣着不动,罗太医又提醒了一遍,翠儿推推曹贵妃,曹贵妃才将手慢慢放在脉枕上。
“太医可要诊仔细了,皇上和本宫的皇子决不能有半点闪失。”
曹贵妃色厉内荏,罗太医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垂头应下。
曹贵妃的手微微颤抖,罗太医老神在在诊了半天,顾花影也看的津津有味。
半盏茶后,秦孟疏幽幽开口,“贵妃的脉象如何?”
罗太医起身恭敬道:“贵妃娘娘与腹中胎儿一切安好。”
曹贵妃和阮幽梦均是一愣,曹贵妃心中如一块巨石落地,仿佛死里逃生般,不由露出一抹笑。
阮幽梦有些不可置信,“贵妃方才说胸口闷,可不妨事?”
罗太医摇摇头,“不妨事。”
阮幽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身后的李荡拉了拉袖子,她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忍下来。
难道罗太医也是曹贵妃的人?阮幽梦朝秦孟疏看过去,却不见他有任何怀疑的神色。
秦孟疏指了指下面跪着的稳婆,“拉出去,打死。”
那稳婆并没有挣扎喊冤,而是垂着头被太监拉下去,但还没走出这宫殿,就见她喷出一口血,已是气绝身亡。
罗太医立刻上前查看,“回皇上,她已服毒气绝。”
秦孟疏挥挥手,太监将稳婆抬走,一列太监宫女将血污擦净,焚香净气。
樊妃跪下请罪,“稳婆是臣妾挑选上来的,她才学有限,污蔑了贵妃娘娘,臣妾有罪当罚。”
秦孟疏看向曹贵妃,“此事交给贵妃来处置。”
曹贵妃刚刚死里逃生,也想在皇上面前扮个仁心菩萨,便笑道:“樊妃也是忙中出错,就免了这次罚,下次不可再犯。”
樊妃毫无感恩之情,只是向皇上叩头。
顾花影也有些疑惑了,曹贵妃到底是不是假孕?
这事关键点在罗太医身上,罗太医是秦孟疏的心腹,难道是这暴君有意偏袒曹贵妃?甚至帮她隐瞒假孕的事?
若是这般,也极有可能。如今这暴君最想除掉的是顾权岳,还要借助裕王的势力,那他必定要保着曹贵妃。
顾花影觉得自己聪明了一回,很明显是这暴君不想再追究这事了。
“如今宫中事多,贵妃有孕,樊妃做事不利,竟没有可掌宫之人。”秦孟疏看向顾花影,“这均是因皇后不贤,没有尽到管束六宫之责。”
顾花影像是吃了个臭虫,在心里呸呸呸了几声,果然叫她来没好事,这好大一口锅落到她身上。
“皇上,臣妾也有身孕呢,心有余而力不足,让皇上忧心了。”顾花影摸着肚子,满脸歉疚说道。
樊妃看不过去,“皇上,皇后娘娘自入宫来,何时掌管过后宫?因这些过错责备皇后,未免偏颇。”
顾花影满心满眼的感激,别看樊妃看上去冷冷的,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心人。
秦孟疏却是好奇,樊妃何时与顾花影沆瀣一气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樊妃多与贤妃亲近些为好。”
顾花影又在心里呸呸呸三声,你才是朱,你才是墨,你又香又臭,别牵扯旁人。
秦孟疏没有久坐,而是带着阮幽梦一起离开。
阮幽梦在路上拉着秦孟疏的衣袖说:“皇上,贵妃娘娘也快满月了,皇上应该多陪陪贵妃。”
秦孟疏停下看她,“有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
阮幽梦脸上的笑一僵,她不知道皇上这句话里指的到底是什么。
“皇上……贵妃娘娘……”
秦孟疏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盯着她一言不发。
阮幽梦心中一惊,马上柔柔笑道:“是臣妾失言了,臣妾愚笨,皇上莫怪罪。”
另一边,曹贵妃心里且喜且忧,一时不知罗太医是不是已归顺了裕王,竟埋下这一根长线。
“派人去问问裕王罗太医的事,顺便让裕王将要临盆的那些孕妇藏好,千万不要漏了马脚。待本宫临产之时,给那些妇人全部喂食催产药,一定要得个男孩。”
不久裕王便回信,言说并未与罗太医有联络,曹贵妃心中又一惊,不知如何是好。
翠儿在一处宫道上等着罗太医,见他缓缓走来才急忙出去问好,“给太医请安,贵妃娘娘让奴婢来请太医看诊。”
罗太医老神在在,“为贵妃娘娘安胎的太医另有他人,非老臣分内之事,老臣不敢造次。”
翠儿再三请罗太医往曹贵妃宫中走一趟,但罗太医就是不肯。
翠儿只好说道:“贵妃娘娘敬重太医,更感谢太医的救命之恩。但贵妃娘娘心有疑虑,往日不曾施恩于太医,不知太医为何……”
罗太医微微一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老臣自然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只待贵妃娘娘更上一层楼。”
这一番忠心投靠之言,翠儿听了恍然大悟,“太医放心,娘娘必会重谢太医。”
罗太医点点头:“宫里人多眼杂,为了贵妃娘娘好,避嫌方为上策。”
翠儿赶紧应下,奉上厚礼然后离开。
罗太医拎着比方才重了不少的药箱,摇头笑道:“犹是春闺梦里人。”
顾花影躲回贞祥宫,将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写到信里,派人送到她便宜老爹手上。
言说已经幡然悔悟,当初的一片赤诚之心,反而被这暴君冷落。如今她迷途知返,定要与爹爹共进退。
顾花影是想套出顾权岳的计划,但顾权岳更是浑身长了十八个心眼,对她并不是全然相信了。
顾花影为了博得顾权岳的信任,又透露了一些秦孟疏的消息,积极证明自己还是很有用处的。
许是她的便宜老爹又对她有了些许的信任,便将弑君的事透露了点皮毛。
“丹药?”顾花影半信半疑。
顾权岳在丹药中做了手脚?秦孟疏会服用一些养身的丸药,但并不是求长生,他如今正是年轻力壮,并不会服用含水银的仙丹。
顾花影让金宝最近勤跑跑御药房,和那些人混熟了,便打听些消息。
秦孟疏服用的丸药,都是罗太医亲自动手炼制,每次秦孟疏服用前,罗太医都会亲自试药。
顾花影就更怀疑了,难道罗太医真的是双面间谍?
“盯着些罗太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顾花影吩咐金宝,找些心腹紧盯着罗太医。
不久福泽就将皇后派人监视罗太医的事,告诉了皇上。
秦孟疏轻轻敲着桌子,不知在想什么。福泽候了半日,也不见皇上吩咐,偷偷抬头去看,却见皇上挥挥手让他退下。
顾花影并不全信她的便宜老爹,“金宝,你能进牢里去探视沈小将军吗?”
金宝不知他家娘娘要做什么,“并不十分难,奴才可以一试。”
“沈小将军是皇上关押的重犯,若是有危险,你千万不要冒险。”
金宝一笑,“娘娘放心,奴才身后是娘娘和咱家大人,下面的人自然会在心里掂量掂量。”
“那好,你去试试,帮我带句话,就问问爹爹的谋划。事关重大,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奴才明白。”
金宝一番打点,很顺利的在牢里见到了沈珺鹤。
一番嘘寒问暖后,金宝暗暗打探:“沈小将军,皇后娘娘日夜忧心咱家大人的事,但大人不曾透露半分,娘娘更是噩梦连连。”
沈珺鹤抓着金宝问道:“她过的不好吗?”
金宝叹了一口气,“皇上喜怒难测,娘娘也是忍气吞声小心翼翼。更忧心大人的事,如今日渐憔悴。”
沈珺鹤想了想,他心中明白顾花影想问什么,他掂了掂手中的锁链,“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天干气燥,夜里风凉,娘娘应在宫中安坐。你也应尽心伺候,别让贼人冲撞了娘娘。”
金宝听他话中有话,细想其中深意,不由脊背发凉。
“奴才记下了,小将军千万保重。”
金宝将话带回宫中,顾花影来回踱步,她爹这是准备要动手了,果真是没告诉她实话。
“沈小将军已经入狱,南军如今是谁人统领?”
“皇上并未褫夺沈小将军的官职,如今南军由副将沈巍统领,依旧是咱家大人的心腹。”
“走,跟我去见皇上。”
顾花影急匆匆带着金宝等去见秦孟疏,却被福泽挡在怡德殿外。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已经歇下,不可打搅。”
“我有急事要面见皇上,还请公公前去通传一声。”
福泽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娘娘,不是奴才躲懒,是皇上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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