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孟疏听她提起阮幽梦,不觉眉头皱起,他原是觉得阮妃与宫中女子不同。她出身不高,进宫后也没有其她女子那许多心思。他难得能在她那里,享片刻的安宁,他也格外怜惜她几分。
只是近来他渐渐察觉到阮妃变了,已不是当初那个如白纸一般的人儿,逐渐令他不喜。
秦孟疏沉声道:“皇后母仪天下应当心胸宽广,若是嫉妒不慈就不配为六宫之主。”
顾花影撇撇嘴,这就是他更喜欢阮妃喽。
她故作西子捧心状,凄凄惨惨假哭道:“唉,都说君王寡恩,容颜未老恩先断,臣妾竟然想着与皇上心意相通恩爱久远,也是痴心妄想了……”
她一双美眸看着秦孟疏,凑近软糯小声道:“但臣妾就是满心都是皇上,皇上让臣妾演个妖孽宠妃,臣妾一定不负所望,只求皇上能多将臣妾放在心上片刻。”
“君王寡恩?这句话足够让你死一千次了。”他从她的脸颊摸到脖颈,仿佛一使劲就能让这惑人的妖精死在他手上。
她不仅不躲,反而靠的更近,“为了皇上,死了也乐意。”
哼,说起撩人,她也有一千种办法,若不是想着能平平安安去冷宫,谁要在这里陪你演戏啊!
她反手在床榻边摸了摸,果然摸到宫女早就准备好的新衣,她撑着手臂起身,如玉的身子露出光滑的美背。
她将乌黑的长发撩开,提着肚兜的绳子,对秦孟疏软语道:“皇上,帮臣妾系上带子。”
秦孟疏的眼睛眯了眯,掩盖住危险的神色,伸手帮她系好肚兜的系带。
皇上为了皇后,竟误了早朝,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曹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时,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自此后一个月,皇上没有传召别的宫妃侍寝,而顾花影竟像是住在了怡德殿,日日伴驾。皇后责罚了曹贵妃,皇上不但不怪罪,反而日渐隆宠,宫中众人敏锐的嗅到风向变了。与此同时,皇后专房之宠与皇后善妒的消息同时传了出去。
裕王一党竟在朝堂参奏天子应该雨露均沾,看那言官大义凛然的样子,要是皇帝不从,他就要触柱死谏的模样。
当夜,秦孟疏就传召曹贵妃来怡德殿。而朝堂上裕王和顾权岳两党的争斗更加愈演愈烈,甚至紧盯着后宫嫔妃的肚子。
顾花影终于能得闲了,这一个月在怡德殿,她都怀疑秦孟疏的那群宫妃是不是只拿钱不干活,竟让他化身为狼,差点将她拆骨入腹生吞活剥了。
顾花影无语泪先流,这侍寝真不是人干的活,太难了!
之前在院中种下的菜已长出青青幼苗,顾花影在花圃里浇水,将各路心怀鬼胎的宫妃全部拒之门外。
鸳鸯用木盘端来一些东西,上面放着贡香、帕子、香囊等物,离顾花影远远的站着。
鸳鸯怒色道:“真是反了她们了,竟在这些东西上做手脚谋害娘娘,就应该把她们活剥了。”
顾花影无语扶了扶头,“这些东西全都有问题啊?真是防不胜防。”
顾嬷嬷端了一盆花出来,让院里的宫女太监都好好认认,这花的花粉闻多了于身体无益。
顾嬷嬷朝顾花影笑道:“这些手段老奴还看不进眼里,娘娘放心好了,就是从咱院上飞过去的鸟儿也得拔根毛下来看看。”
鸳鸯又骂道:“都是黑心肝的贱蹄子,娘娘素日也未亏待过她们,竟用这些下作手段。娘娘,不如把这些东西都交给皇上发落?”
顾花影摇摇头,看到元宝端着太医院送的补汤走进院来。
“你以为皇上就没防着咱们吗?”
皇上让太医院送来的补汤里有避子药,这明显就是不想让顾花影怀上孩子。但顾花影明知这补汤有问题,却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她吐了吐舌头,这药又苦又涩真难喝。原剧情里,顾花影就没有怀过孕,想来也是因为喝了这“补药”的缘故,那她就老老实实把这药喝了。若是真的怀着孩子去冷宫,那就太苦了孩子了,还是不要为好。
好不容易清净了两三日,怡德殿的小公公又来传召。顾嬷嬷一边伺候着顾花影梳洗,一边把府里传来的消息告诉顾花影,让她对朝中的事心中有数。
顾花影惊问道:“这么说皇上正在生气?”
顾嬷嬷点点头,“听说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怡德殿里伺候的宫人都心惊胆战的。”
顾花影赶忙把头上的钗环摘下来,“我不去了,现在去不就是给他当出气筒的?”
西南原本出了灾患,朝廷拨款赈灾的银两却被各层官员盘剥,西南流民揭竿而起竟占了一些郡县,皇上震怒。这其中,顾权岳和裕王都脱不了干系,但现在裕王一党将锅都甩给顾权岳,皇上和顾权岳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
这时候去怡德殿,不就是当炮灰去了?顾花影实是不想去看秦孟疏发脾气的样子。
顾嬷嬷压着顾花影的肩膀让她老实做好,将钗环又重新给她戴好,“现在去正是时候,皇上现在心里不舒坦,娘娘去抚慰一二,才显得与旁人不同。机不可失,现在正是亲近皇上的好时候。”
顾花影心里颤颤,欲哭无泪道:“嬷嬷,我这一去就像是往烈火里添柴,不仅救不了火,还会把自己烧成灰。”
“那就和皇上一起烧,娘娘记住,皇上说什么都顺着他,若是皇上骂老爷,您也跟着一起骂,总之要让皇上心里舒坦了。让皇上感觉您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以后事情就好办了。”
论一只舔狗的自我修养?顾花影感觉人生好艰难。
怡德殿里静悄悄的,福泽看了一眼顾花影,推开门让她进去。顾花影却觉得他眼神里饱含同情,却又有终于有人来背锅了的庆幸,顾花影心中无比郁闷。
什么叫一地狼藉,怡德殿里就是!御案被掀翻在地,笔墨纸砚各色物品掉落的到处都是。一把坠红缨的玄铁剑被扔在地上,桌角也被削下一块。
顾花影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东西,提着裙摆寻找下脚的空。她左右看看并无人,遂绕过屏风往后殿去,猛地瞧见秦孟疏赤膊坐在椅子上,他前面是个木桩,上面写着顾权岳。
顾花影眼皮跳跳,这是把木桩当成顾权岳撒气呢?幼稚!
顾花影走到他跟前,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却半晌不见他叫起。
顾花影知道这是还生气呢,所以也老老实实的垂头待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伴君如伴虎啊!
“补药有按时喝吗?”
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顾花影迟疑一瞬,反应过来马上点头说:“谢皇上惦念,臣妾已按时服下。”
放心好了,谁要给你生孩子啊,做梦!
秦孟疏绕了绕手腕的绑带,站起身走到木桩前像是对待仇人一样狠狠打着。
顾花影心肝乱颤,这重拳若是打在她身上,不死也残呀,还是对木桩发泄好些。我这里拘着礼就拘着礼吧,谁让咱心胸宽广,不和他一般见识。
那木桩被秦孟疏虐的竟断了一根横木,顾花影惊得睁大眼睛,真是大力出奇迹啊,顾花影甚至想给他鼓掌。
秦孟疏回身看到顾花影看着自己,冷声问道:“在看什么?”
顾花影轻咳一声,状似关心说道:“皇上肩上的伤刚好,万望保重龙体。”
瞧瞧这话说的多贴心。
“跟朕来。”
秦孟疏撂下一句话就走,顾花影赶忙起身去追,一个趔趄差点跌倒。顾花影在心里骂他,却发现他走到汤泉室,这是要沐浴?
顾花影左右看看,也不见有宫女和太监左右伺候。
秦孟疏宽衣步入汤泉,闭着眼睛倚在池边不知想什么。
顾花影瞧这意思是让自己伺候他沐浴,便很自觉地挽起衣袖,拿着帕子为他擦身。顾花影见他搭在池边的手背已然通红一片,就将他缠绕手腕的带子取下,轻轻擦拭着他的手背。
秦孟疏偏头看她,一时静默无声。
顾花影抬头看他,却见他转过头去,眉头皱着。
顾花影伸手在他眉间揉了揉,“皇上,不要总是皱着眉头。”
秦孟疏有些凶狠的看她,却见她笑的一片明媚。
“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不舒坦。”她把自己身上的钗环都卸下来,“这些都给皇上,平乱赈灾都需要银钱,臣妾做不了什么,但也想为皇上分忧。”
“后宫不得干政。”
顾花影见他语气不善,赶忙说道:“臣妾明白,臣妾不说了。”
“你这些首饰哪比得了顾府,首辅大人富可敌国,国之蛀虫。”
顾花影狗腿般的点点头,“皇上说的是,但顾家总归是皇上的臣子,顾家的家产不过是从皇上的左手换到了右手,总之还是皇上的。”
秦孟疏凑近她,语气危险:“顾家倒了,你也不保。”
“雷霆雨露局势君恩,皇上照拂顾家多年,顾家应当心存感念。若是顾家做出不臣之举……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臣妾……。”
她似有些哽咽,说不下去。顾花影也在心里佩服自己的演技,若是能双眼通红落下泪来就更真切些。
秦孟疏鼻尖微哼,“奸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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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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