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生死死的事,谁又能料到?
一个人的力量总归是有穷的,可若是他有无穷的日子去碰壁,那么无论做什么,终究是能成的。
我躺在床上,数着日子,这一天天的,加起来,约莫也该有半年了吧。
都说十年如一日,这一日还没到十年,我就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了。
门口传来轻微的声音,是贺家的小儿子。平日里,邮差只会将报纸和信件扔进院子的邮箱,他就会早早地将其分发到各处。
自然,这是经过邻里允许的。
他曾说,他长大后也想当报差,走街串巷的,给人们带来渴望的知识和远方的思念。
他说的这些话,倒是有几分天真纯稚 。
我逐渐发现,原来我们说话都是带着“梦”的,花团锦簇,充满了对将来的憧憬,它太美好,太虚幻。
可报纸不一定有什么知识,信件也不仅仅代表着思念。或许他更多的,只是想走街串巷。
不过,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干系。
这是一个敢于说梦,却不会轻易招致嘲笑贬低的时代。
但这世道,允许这样的梦存在吗?
我不知道。人本该是多种多样的,但我发现,人最后都成了一个模子。
这或许就是我变得越来越无趣的原因。
我当讲师时,也总能看到学生们眼里纯粹又灼热的火焰,所以他们频频走上街头,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
为师者,我本该引导他们走上正确的道路,可连我自己,都在漩涡中沉浮。
人们渴望英雄,渴望将心里的那团火,变成改变这世道的力量,却总是处处受桎梏,逐渐磨灭了心性。
但人总是要有方向的。
不知躺了多久,我坐了起来,吃了点干巴巴的炊饼,它耐放,便宜,所以我时常将它当做是充饥的干粮,有时候也不那么饱腹,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每每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大骂,***,他真该死啊。
那些个土皇帝,恨不得搜刮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层地皮,连军队饷银都欠,更别说我们这些讲师了,他们自己倒好,天天巴结洋人,歌舞升平,哪还能记起那乱糟糟的“临时朝廷”?
更为可恨的是,他们还打着筹备军饷的旗号,压榨百姓。
我坐在桌前写文章,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转眼到了天黑,我到窗边吃饼。
“知彰兄……”
“你的信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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