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恩把两人从排水管上救下来的时候，恨不得拉着冷森一顿骂，但碍于他们霍队长冷气十足的脸，他只能抓着冷老板的手。

“森哥啊！”他紧紧握住冷森的机械手，语气带着一股老母亲的担忧，“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霍……霍尹他以身犯险惯了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只听见当啷一声，冷森的机械手臂从冷森的关节处断开，施恩直接脸色一白。

“这……这断了啊……”施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边的霍尹，发现霍队长在给队员们交代事情才松了一口气，抓着冷森的手臂有点慌。

这要是霍尹看见了，回头背着冷老板得削死他！

冷森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刚在上面就崩掉了几颗螺丝，明天我去找段老板……咳咳……修好就是了。”

听见冷森的咳嗽声，霍尹才扭头往他这边看，施恩吓得把手臂还给冷森，语气慌张：“那，那我去排查一下情况！”

冷森“嗯”了一声，笑道：“要是发现螺丝了，麻烦捡回来给我，少上一颗螺丝，我少花点钱！”

说话间，霍尹已经到了他面前，把他肩头滑落的风衣搂好了，说：“先上车，回联署队。”

现场没眼看，好几个窟窿加火星子，还有人们的哀嚎惊呼，联署队的人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排查，一个多小时后，车队才陆续离开。

还把医院负责人一并带走。

在距离医院三条街的科技大厦上，两位金发碧眼的黑衣男人眼看着他们的车离开。

高耸的科技大厦上的风把他们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拿着狙/击/枪的黑衣人裂开嘴角笑，透过十二倍镜看着联署队的车：“我要是现在朝这些车开一枪，你说联署队的人会怎么样？砰——”

那人身边的人也跟着笑，微型/步/枪被他拿在手上：“那个女人还在车上，她要是死了，老大饶不了我们。”

脚步声在他俩身后响起，两人收了枪，看着身后的门。

一个女人在天台的小门边出现，同样一身黑衣，黑色的皮靴踩在地上蹬蹬响，半点没有担心这样的脚步声会引人注意，摘下黑色面罩和头盔，长直发垂下，遮住背后“联署特警”的标牌。

“她的血拿到了。”女人先开口，声音毫无感情，迈开长腿往两位黑衣人身边走。

拿着狙/击/枪的男人吹了一声口哨：“布莱恩教授，还劳烦你亲自去取一趟。”

漆黑如瀑的秀发被女人勾起一缕，她唇色红艳，翘起唇角哼笑：“你们不发了疯一样丢火弹，我是并不觉得劳烦的。”

她的声音带着成熟女人目高一切的气息，又带着气恼，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两人。

狙击手抬手认输，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布莱恩教授，咱们回去复命吧。”

“等等，”布莱恩教授走到天台边缘，看见停在大十字路口的几辆联署队的车，抬起手里的枪看向冷森所在的那一辆，风又吹凉了她语气里的几分温度，“还有点事，我需要完成。”

*

今晚的联署队注定难眠。

到了联署队，霍尹就带着施恩和几组小队长去汇报情况。冷森是这里的常客了，等待之余，为了节约时间，自己自觉主动地抽了霍尹办公桌上的一沓信签纸开始写粗略的笔录。

有眼熟他的队员给他倒了水，出于任务需要，也没人觉得他此时穿着裙子有什么不妥。

道了谢，也没人打扰他。

他已经习惯了左手写字，但还是花了一个小时，收笔也不见霍尹回来，他有点犯瞌睡，揉着山根打算趴桌上休息会，却听见办公室外人声嘈杂。

“三个嫌疑人都死了？！”那人声音暴躁，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急躁的人，一听这几个字，冷老板就知道是关于今晚上又累又失败的行动。

有队员压低声音解释：“还有接应的人，但他们却突然开枪杀人和销毁医院。”

暴躁的声音再次响起：“也没抓住接应的人？！”

队员低声：“是……”

“霍队长这是怎么了？”

外面的人小声言语，说了今晚上操蛋的任务经过，那人更加暴躁：“还有狙击手？霍尹不是说就抓一个反动医生吗……什么？医院还没了！”

“……”

冷森听霍尹说过这个人，联署从区外调过来的副队，草原上的好儿郎，有一套强硬理论，他眼里，失败的任务是要被钉上耻辱柱的。

外面的队员个个被吼得不敢说话，但神色各异，这些队员跟着霍尹的时间比他调任过来任职时间还长多了，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又没有队长在，都一边陪笑，一边抓紧做手里的事。

等他推开霍尹办公室的门，嘴里还在念叨：“霍队长这汇报也要做到明天吗？他最近的心思都在……”

冷森撑着下巴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慌张，倒是这位暴躁副队瞪着眼睛，瞳孔里全是“谁把这么个女人放办公室的”。

而且冷森衣服凌乱，焦灰满裙，在进联署队的时候只拿毛巾匆匆擦了脸，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

暴躁副队：“……”

“他是霍队长的……”线人……一个队员赶紧进来解释。

“你好，”冷森打断那位队员的话，瞟了一眼桌上的机械臂，“自身原因，不便和你握手，我是霍尹的女朋友，正好和他一起出了一下任务。”

一边的队员：“……”

暴躁副队看了队员一眼，任务情况的确也是这样的，既然冷老板都这么说了，还用了女声，他不敢戳穿，点了头赶紧跑。

暴躁副队刚才说了人家男朋友坏话，现在多多少少有些尴尬，赤着脸哽着脖子，僵硬地理了理衣服：“你好，我叫斯朗森格。”

冷森：“少数民族？”

斯朗森格点头，在他温柔的声线里，莫名其妙红了脸：“……藏族。”

冷森含蓄地笑：“我在我们霍队长那里听说过你。”

斯朗森格：“！！！”

霍尹和施恩在汇报室就听见了吵闹声，但副队没如以往那样有推门而入，会议室里的人都面带惊讶，但霍尹脸色不愉，没人敢吱声。

“外联署说会计入程序，但这得多久啊？”施恩恼火，“二十四区的事就不是事了吗？每次都是压压压，压到最后才给消息！”

这次的事情不小，汇报结束居然等来个“待后续调查”的通知。

施恩气急：“你好歹派人下来，待待待，我待你大爷！”

霍尹当场关了无线通讯，把调查那两个医生护士，以及利兹·克里斯的命令安排下去。

外联要拖着，他们拖不起。

“明天风沙将会大登录，”霍尹看着熄灭的屏幕，“他们不来人，咱们还眼巴巴望着吗？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该休息的人休息，该调查的调查好了，整理数据后轮休，风沙严重的时候注意安全。”

施恩叹了口气：“也行，咱们也能行，没他们还下不了菜了吗！”

“做好自己的事，”霍尹捏着资料夹，开门后问了个题外话，“今年进联署队的有多少人？”

施恩跟在他身后，叹气：“不到一百人，还得二十四个区分，想来十三区的更是少之又少，霍队，别关注了，能有人被调来就不错了。”

霍尹眉头深皱，不再提这个话题，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那句“我还是觉得，真的太过分了，怎么能让这么娇弱漂亮的女朋友一起出任务！”的咆哮，他听得真真切切。

而冷老板则坐在霍尹的办公椅上，撑着下巴看着斯朗森格，没打算反驳的意思。

施恩在霍尹身边嘶了口气：“冷老板这，这眼神怎么跟个老母亲一样？”

冷老板这身打扮，就差抚摸着斯朗森格副队的脑袋劝说：“不要这么说你爹，你爹的职业多特殊，妈妈还没弱到不能协助你爸爸的地步。”

施恩看见霍尹的嘴角往上勾着，捏着拳头轻咳了一声。

“哦，我男朋友来了，”冷森玩心大发，把手里的笔撂下，起身对副队微微欠身，“笔录我都写好了，你们先忙。”

“后续施恩会给你说，”霍尹不动声色，从抽屉里拿出几个防尘口罩，给冷老板戴上，“我送我——女朋友回家。”

施恩和斯朗森格：“……”

在声讨霍队长渣男之后，听见霍渣男这么说，暴躁副队也不知道说什么，在边上嘟囔：“行吧行吧，下次别这么冒险了，带女朋友执行任务，还失败了，多好意思啊。”

霍尹不理他，又给施恩交代了几句，领着冷森离开联署队。

冷老板戴不习惯这种口罩，虽然不说取下来，但一戴上就不愿意多说话，沉着情绪一直到霍尹把车开到酒吧门口。

恰好十二点，何维特按时按点把“正在休息”的牌子挂上，正看见他偶像的车停在了门口。

何维特：“！！！”

再看，偶像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前，打开车门，把头偏进车窗说了一会话，从车里抱出个红裙女人。

何维特：“！！！”

他还记得这个女人，正是从冷老板房间出来的那位！

风沙已经陆续登陆，冷森一开车门就受不了，几乎喘不上气来，霍尹替他挡住，扶着他到酒吧门口。

何维特赶紧迎上去：“偶……霍队长，这是？”

“……我的小甜心员工，”红裙女人冷老板推了他一掌，卷着风沙，“别挡道，先让我进去。”

“？！”何维特结结巴巴，“老……老板？你这……”

“cosplay听说过吗？”关上门，冷森扯下口罩，艰难呼吸，但莞尔一笑，“拥有一个老板娘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何维特心想，自己老板这是什么爱好？

不是，冷老板又和霍队长是什么关系？

看起来两人很熟啊！

霍尹自己去楼上了一阵，再下楼，拽过冷森的胳膊，何维特才看到自己老板一条胳膊没有了，泪崩：“老板你这是……你这！哦，机械臂坏了啊……”

冷森刚顺好的气，又被笑岔了。

“别笑了，”霍尹面无表情，拽着人，“上楼，先吸会儿氧。”

何维特：“？？？”

这是摊上个老板，年纪轻轻就开始吸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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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失踪案（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