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来自地球的往事
先生,在您审问前,我有一个故事要告诉你,也告诉即将进入深空的你们,这个故事从远古时期海洋的藻类开始,在人类开拓太阳系的时代还没有完结。故事很长,从我自己开始讲起吧!我已经老了,没有什么更多可以说了。
我叫塞巴斯蒂安.施耐德,一个普通人.
70年前,当联邦政府与殖民卫星的叛变者的战争最激烈的时候,我刚刚从地球亚洲地区的一所普通法学院毕业。前沿的战争没有改变地球的平凡。那时正值太空扩张的年代,理工科的人才吃香(当时或许没有人能预见这个时代会带来的法律纠纷),很多律师事务所因为大数据和AI技术的原因大幅裁员,没什么招新计划。
我作为一名本科生,当地联邦体制内也没有熟人,自然没有在法院体系找到合适的工作。不幸的是,我的父亲在那一年遭遇了天梯太阳风事件,他的小型维修飞船在太空垃圾中坠毁了。
还记得那一天,我紧握着父亲送给我的一块太空陨石,把手心刺出了血迹。
我们全家的生活本来很依赖他高风险工位的补助,所以断了生活来源。我开始在当地的一所基督教教堂打零工,一面祭奠父亲一面学习神学,向神父说一些违心的话,靠救济赖在教堂里。我很不喜欢这种压抑的氛围,当时22岁,打算有工作后马上离开。
我一直记得那座在北京灰色天空下的教堂。
我的母亲不久也去世了,或许是高血压和过度哀伤,又或许是老年痴呆。我在她的坟墓面前站着,却没有一滴眼泪,灾难接踵而来,我已经麻木了。
联邦在不久后发来移民号召,我作为所谓高风险工种人员遗孤,在太空方面享有优先权。当时的木星还是联邦开拓的前沿,我以为那里作为边疆,又是新兴地区,会有大把的工作机会,所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寄人篱下而压抑的教堂生活,签下了移民申请。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聪明过分了。
不久之后,我从西藏拉萨的巴别塔二号太空电梯升入同步轨道 。我向下可以看到地面逐步缩小,然后看到我曾经居住的城市群变成一个个稀疏光点,我又转身看到身后在没有大气层遮挡的后的一群光点——那是灿烂的银河和人类的舰队引擎。我想象地面上看到的自己也已经是一个光点,我想起一句话,“妈妈,我将变成萤火虫”。当时抱有一种很现在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已经是星空的一员了。(事实上,我比任何时候都没有离哪颗星星近很多)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对宇宙的认识是有多浅薄。
我后来不止一次回忆时,都一直在想:如果可以回到地球上,那该多好。
战争很快又一次爆发了,我在冬眠中并不知道一切,运力被抽调去前线,各种巧合之下,当原定的飞船启程时,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时代了。
往后的旅程是在冬眠中度过的,当28年后我来到木卫二一号城市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本地出生的一代大多从来没有见过硝烟。社会已经开始逐渐适应太阳系的开拓生活,我作为一名法学院本科生和一名有所谓神学背景的移民很快就……再次没能找到工作。
不久,在移民救济中心待业的我在太空作业区看到了这样一份广告。
远洋航行征集令
美洲舰队模块化押送船“适者生存号”受联邦高层指示,遣送5000名战犯发配往海王星,本舰内循环系统完备,模块化程度高,发动机组先进,操控性能极佳,配有图书娱乐室,有关机组人员操作经验丰富。目前应征军外牧师一名负责航程内机组人员心理健康,此人应具有良好心理素质(移民或丧失亲属者优先),具有法学本科(可面议),神学相关知识,具有长时间太空航行或冬眠经验。本舰此行为秘密航线,仅携带单程燃料,将到海王星前哨后更换机组,返程时可选择冬眠。本次航行享受高额远洋和超远程航线补助,如有符合相关条件者,在向有关部门上传资料确认后,无需特殊条件,可立即申请入职。舰队将在一个地球月内起航,如有意向者请前往舰队三号船坞报告。
这样奇葩的而刁钻的两门学科结合在一起,恐怕在整个一号城也找不到第二个,更何况到海王星的超远程航线,跑一个来回没有补给,加速度恐怕高不到哪里,一个来回估计得40年起步,比上面的冬眠□□刑期还长。不过与我何干呢?我孤生一人,要找一份工作,条件还符合,有何不可!“上帝保佑!”我以一种戏吁的口吻祷告一番,提交了申请。
结合之后的事,看起来很明显,上帝没有保佑这个恣意妄为的青年。这或许是我最后悔没有用心祷告的一次,但原因却不是因为牧师的责怪。
我的申请很快通过。我成为了一名没有军职的随舰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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