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炎国的天

——炎国,天始三百一十六年

一名新生儿在南阳王府诞生,名为怀瑜。南阳王妃沈氏出身于炎国三大世族之一的上阳沈家,两人是由当今皇帝赐婚,听闻婚后夫妻之间琴瑟和鸣,感情极好。

沈家为炎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先祖是炎国的三位开国功勋之一,在三百年后的今天,依然是炎国边境上的的守护神,闻沈家之名无不让邻邦退却。

现任沈家家主为沈项,现今炎国的边境战神,他的亲妹妹便是南阳王妃沈氏。

——

“来,跟娘亲一起念,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清脆的女童声和温润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

宅院中,一名极为年轻的女子正环着女童,一起念着册子上的诗句。

女子衣着华丽,绿色琉璃纱制成的衣裙显得极为轻盈,玉手只戴着一副白色镯子,长发盘起,用一只银白色簪子固定着,脖颈有些许掉落的长发,额头饱满,弯弯柳叶眉下是琥珀般的一双桃花眼,鼻梁小巧挺拔,朱唇未施粉黛便已足够耀眼。

“娘娘,王今日也不回来。”手底下的侍女见女子收起手中的册子,上前禀报。

女子挥了挥手,侍女便了然退下。

她蹲下来,牵起女童糯糯的小手,面对女童,另一只手捏着女童软嘟嘟的脸,“怀瑜,我们今日去长公主姨姨家好吗?”

一岁的女童,按理说还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竟然点点头,“姨姨!”

女子面露喜色,这是会说话以来,女童第一次喊人,先前南阳王怎么教女童都不说话,连皇帝阿爷都不喊,没想到第一声竟然喊了现今的威灵长公主。

“你刚刚喊的什么?再喊一遍好吗?”温润的女声急起来也很好听。

女童先是犹豫,在女子急切的眼光中,又喊了一声:“姨姨。”

这一声虽没有刚才那声大,但实实在在的让人听得很清楚。

“阿顺,你来听,她是不是喊的姨姨?”女子叫一旁的丫鬟过来,金玲也听到是喊的姨姨。

“主子,错不了,小姐是喊的姨姨。”

阿顺身为王妃从小到大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忠心不二的。

“快,备车。”

女子便是当今皇帝第三子——南阳王的妻子,南阳王妃沈氏。

而她口中的姨姨,威灵长公主是现今皇帝五个孩子中最出色的,一年前求学归来,如今的实力远在皇帝其他四个孩子之上。

“吁。”

马车停在了威灵长公主府前,大门前的牌匾上刻着的大字也无不彰显着府邸主人的气宇。

王妃被搀扶下马车,长公主给底下人下过命令,王妃沈氏可不经通传入长公主府。

所以当沈氏进来时,长公主并不知晓,她还在府内的武场里练剑。

直到沈氏快到时,她才听见手底下的人小声提了一嘴。

“阿钰,你怎么来了?”长公主收剑入鞘,走向王妃,怕伤到孩子,所以提前收剑。

“你听听怀瑜喊的什么。”

沈氏本名为沈钰,字花吟。

她亲亲女童的脸,在她耳边低声:“再把刚才的多喊几遍,好么?”

“姨姨、姨姨,姨姨!”女童先是连续喊了两声,最后一声扯着嗓子喊出来,不止长公主,她手底下的的几人都听到了。

“真乖。”沈钰再次亲吻了女童,转眼说:“怎么样!”

长公主的目光从女童转到沈钰脸上,“她刚刚在叫我?”

幸好现如今怀瑜足够粉嫩,就算脸红也看不出来。

长公主从王妃手里接过女童,捏了捏她的脸,“再喊一声给姨姨听?”

女童这次喊的除了姨姨外,还有了另一个人。

她喊:“娘亲。”

长公主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这声是否喊的是?不会,应是不会,这孩子才多大,不可能的。

沈钰听到后面一声,也略有思索,“怀瑜真乖,竟然会叫娘亲了。”她揉着孩子的脸高兴的说。

长公主片刻后还是回过神来,“这孩子真是个小天才,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的。”

两人都沉在喜悦的气氛中。

天色渐渐晚了,沈钰欲回王府,长公主挽留沈钰。

“留下吧。”她开口。

“算了吧,如今我已为人妻,不回去总归是不好的。”沈钰婉拒长公主。

手底下的人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脸色一变:“阿钰,留下。”

见她坚定,沈钰只好勉强留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低声问。

“回房里说。”长公主一只手抱着怀瑜,另一只手牵过沈钰说道。

等到回到里屋,将怀瑜放在床上,长公主这才背过孩子低声和沈钰说:“南阳王薨了。”

“什么?”沈钰震惊道。她这神色不像是演的,“怎么回事?”

“他去那等烟花之地多久了?”长公主不回答沈钰的疑问,反问道。

见沈钰犹豫不肯说,她当即拉沈钰到隔壁屋,途中命身边人看好小姐。

“说!”长公主推门而进,而后顺手将沈钰拉了进来,反手便将门关的严实。

沈钰被她顺手拉进来时,因力气太大,身体停不下来而摔在床上。

“你早知道他是这种人为何不同我说!”长公主气急了,双手撑在沈钰肩旁,望着沈钰质问道。

沈钰不看她,偏过头,只是眼尾红了。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也不会,我也不会……”长公主越说越急,最后嘀咕着。

旁人肯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沈钰知道。

她的玉手抚慰着长公主的脸,长公主的脸上的肌肤不是女子的细腻,而是略有些粗糙,这和她在外求学多年有关,“我能说什么呢?”

她沉吟片刻:“是说你的弟弟对我不好?还是说我不愿与他结发为夫妻?还是说我能拒绝天子的赐婚?还是说我还喜欢你?”

沈钰接连的话语下来,虽然轻柔但字字都敲打在长公主的心中。

天始二百七十年,八岁的长公主龙绫跟随一名大神师离开炎国,进行了长达三十五年的求学,音讯全无,直到去年,南阳王大婚之后,长公主终于回来了。

她带着强悍的实力回到了故国,虽然这里有她厌恶的人,但她依然回来了。

“我……”长公主不语,她仿佛一下子泄了气。

沈钰继续抚着她的脸,缓缓移到脖颈,她另一只玉手搭在龙绫的背部,眼前的人看着虽瘦,但肌肉紧实,不似一般的瘦弱,摸没有那般硌手,随即她按下龙绫,低声着:“你知道么?我很早的时候就想过,你会回来的。”

她的气息撒在龙绫耳周,略有些痒意,可说话的人不管:“现在你回来了,我很开心,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龙绫震惊的不只是沈钰的力气如此大,最后一句在她耳边响起时她的震惊更深了:“你?你做的?”

沈钰两只手都抚上了她的后背,缓缓移动:“说什么呢?他是我夫君,况且我明手无缚鸡之力啊。”

“你不该这么快下手的。”龙绫只说了一句。

“那我该什么时候?等我们的孩子喊其他人父亲的时候么。”

沈钰的话一句比一句惊人,龙绫已经忘了该说什么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是那次我……可是时间也对不上啊?不可能吧?”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沈钰反问。

“出去了这么久,还没见识过那些更神奇的事物吗?”

不对,不对,沈钰没有出过炎国才对,她一直在炎国,而且炎国尚武,除了沈家沈项是炎国第一勇士外,沈家的其他人都应该比不上他,不然早该听说了。

“那一日,我来找过你,你还是瑶光峰的大师姐。”沈钰慢慢同她说。

“小时候你不是很好奇我的氏神么?你问你师傅,当时来炎国云游的大神师可不可以帮我测测时,那个人说我应当是天生的缺陷者。但并不是这样的,他眼拙。”

沈钰的眼中好像有些许变化,“你看这是什么?”

她将琉璃纱撕扯开,本以轻柔坚韧著称的琉璃纱在她手下挺不过一瞬,这绝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力量。

她白皙的肩露在外面,龙绫别过眼,她拉着龙绫的手,这印记?

“那一晚,不是梦。”沈钰说。

在她回来前,一个梦将她带到了她远离多年的国家,在梦中,她见到了曾经一起玩耍的沈钰,已经长大成人的沈钰,梦中的人告诉她她就要成婚了,和她的弟弟,现今的南阳王。

她不想,但是沈家数百条人命摆在她的面前,若她不愿,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沈家便不复存在。

沈家势大,从开国至今长盛不衰,历任君王虽忌惮,但为了边境,以及国安,忍一忍就过去了,而今却避无可避了,她的哥哥沈项太过出色了,而现如今的皇帝也不似曾经的皇帝那般有容人之量,他是靠争夺上位的,并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所以他时刻担心着他屁股底下的位置。

嫁给南阳王只不过是他的试探,看看沈项到底有没有其他心思,也看看沈家的其他人。他不会停止猜疑,随着他越来越老,他的疑心会更重。

南阳王是他最喜爱的儿子,这不仅是在为南阳王铺路,更是在测试南阳王。

梦中,沈钰吻了龙绫。她亲口说她不愿嫁给南阳王,喜欢的人是龙绫,她和南阳王没有关系,希望龙绫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是这般轻抚着龙绫,和她接吻,缠绵,龙绫一只手扶着她。

两个人在洁白的床上不断缠绵着。

现在的沈钰望着她,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龙绫沉默着,但她却软了下来,埋头在沈钰的肩上,“我……”

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让人听不清说的什么。

“你应该慢慢了解我,现在还不晚,我会一一给你展示的,南阳王绝不是结束。”

沈钰提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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