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第163章 旧忆·悬赏令

“本殿下自然是无碍的,你这护卫倒也勉强还算合格。”奏双手抱胸,眸子又流露出了初见时的那种清傲与娇蛮。

“那便好。”洛魂轻声道。

“我记得你还有些伤药对吧,服用了好得快些,别折腾自己。”奏说这话时,倒也没掩饰好那一抹淡淡的关切。

“不必,一夜便好。”洛魂道,旋即他手腕上红绳串着的珠子光芒微闪,那一堆丹药灵草便又出现在了奏的眼前,“你留着这些吧,若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必忧于无药。”

轻声的话,却也在奏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他说了一句若他不在的时候,故而这笨蛋也是知道他挡了那一下莫名其妙的紫黑色力量差点死掉吗?若非老宗主蚩黎救了他一场,那便是真的要死了,居然还有闲情关心自己?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但又……

奏这一回没有拒绝,而是自然地收下了这些东西。经此一事,她也意识到手里有伤药的重要性,不仅仅是自救,有时救人也得需要手里存货。当初洛魂那家伙说的,伤药珍贵,如今她的体会便也更深了一层。

而今,奏也不管洛魂那家伙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态度,反正多半不是男女之间的心悦。那个笨蛋长不出会喜欢人的脑子,倒像是……带闺女?

呸!

反正这些都不重要,知道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就行——只要不涉及袁姓之人。反正这种后天形成的秉性,也是可以改的嘛,自己争取把这家伙培养成全然的良善可亲之民,又何尝不是一种乐事?就当……养儿子!

——共轭父女/母子。

洛魂重新开始修行养伤,许是伤势又好了一层,方才微微蹙起的眉也敛了起来。奏倒是想看看他背上到底如何了,但又怕把他翻过身的疼痛能让他疼昏过去,也没好意思尝试,便还是准备去完成自己先前未完成的事——梳洗。

此处离水源不近,奏在林间穿行了许久方才抵达,途中顺便打跑了三两不长眼的灵妖。倒不是心善不忍杀生,主要是因为这些灵妖都不能吃,那便放过它们以免血溅一身弄脏衣裳了,一会儿洗起来也麻烦。

一番梳洗过后,便是大半个时辰,来时漫天红霞伴在日旁,而今树梢双月坠挂云边。换了一身黑衣黑裳的奏,步伐轻快地踏上了回返的路,心中想着下一站要去往何方。

在那三人被洛魂杀之前,本是想去那镇上的,如今已然过了,那便算了。洛魂那儿有北境粗略的舆图,是先前购置的,之前偏离了方向,现在按照洛魂的想法,他是想再去一趟松桥镇的。他说要见一个人,他猜那人还会在松桥镇,便就准备去了。奏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她知道——反正不会是姑娘。

如今离松桥镇也不算远了,待洛魂恢复过来,全速前进一天之内便可抵达,如此尚可。

折返之后,洛魂已然醒来,并且应当是有了些行动能力了,他正靠在树边,点起了篝火煮着干粮。见她归来,还递去了一只碗,盛着泡软了的干粮。

奏自然不会与他客气,在火堆旁坐下,接过了碗便开始用起了这不知算是晚膳还是夜宵的饼子。辟了谷的确不怎么需要吃食,但当劳累或是受伤精气神有损之时,吃饭睡觉,无疑是最简单快捷的方式补充气血,现而也同样是如此。

“你对白日里那紫黑色的力量,有何了解?”

咬着泡软了而溢出香气的热饼子时,奏也没忘了谈点有营养的正事。白日里,他第一时间觉察了那股力量并作出了反应,这才避免了两人都受伤,如此一来,他对那力量应当是有所了解的才对,不然不该反应那么大。而老宗主蚩黎也不曾向她解释,行色匆匆地离去,奏便只好来问问这个家伙了。

“没有太多了解,只是往昔见过。”

洛魂道,他垂着眼,说罢便没有了后文。

奏想了想,觉得他又是不想说了,便也没再多问。这个家伙的过去倒是神秘的很,每每涉及,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按目前来看,这种力量奇诡的很,比起秘典之力犹有胜之,遭逢之时切莫沾染,在未触及之时或许可以以秘典之力诱之,与其共同消融。所幸,蚩黎老宗主也说,这力量极其罕见,不过过于忧虑,保持一份警惕心便好。

安静间,这场简单的晚宴便到了尾声,洛魂作了收拾,奏则是在一旁看着,见他偶尔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有些沉默。

不知多久过去,她忽然问道:“你还有多久恢复完全?”

“明日便可离去。”洛魂道。

“我的意思是,待你完全养好伤,我们再走。”奏看着他,语气有些轻,“这段时间,你大大小小的伤也累计了不少,不若值此时间,彻底休养好了再行离去吧。”

洛魂看她,神色平静安然。

“我只是怕你的伤影响后面的安排,少一个打手得要我亲自出马,那可太掉价了。”奏偏移开了视线,没与他对视下去,“再者,高友林没个把月的是下不来床了,你我也有充足的时间,不去考虑我宗的事。”

洛魂似是莞尔,那总是漠然的容颜难得染上了一点点的柔和,一时间更是俊秀无两。他轻声道:“我的伤不碍事……”

“听我的,就这样决定了。”

洛魂的话方说半句,便就遭到了奏的不由分说的打断。她的眉轻轻蹙起,嘴角沉下,显得颇具威势,不容置疑的意味几乎要满溢而出。

洛魂看着月下的她,身形纤细高挑,恬静的月光洒落在她的脸庞,强作的蛮横又自若的神情之下,总有那么几许可爱跃动了出来。他便也真的笑了出来,笑颜清朗俊逸,与那似有恼羞成怒之意的姑娘相得益彰。

“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好。”

“赶紧休养调理,我先休息去了。”

“好。”

“不许说‘好’!”

“嗯。”

“……”

树林静谧,唯有高悬的月见证了一切。

……

日子一天天过去,去往松桥镇的行程,也该提上日程了。在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之后,二人在林间起落前行,便往目的地而去。洛魂见前方那飘舞不再自如的黑裳与明显厚实了些的褙子,兀地想起来了什么。

教她骑马。

啊不对,是天真的寒了。

在日落之前,他们如计划中的那样抵达了松桥镇。

松桥镇外围有着不少松树,如今入秋有了些时日,气候已经冷了不少,这些松树也依然青翠欲滴,视严寒为无物。这便是松的秉性,于严寒中茁壮,于冬雪中坚守,不论外界如何变化,自始至终都是按着自己的轨迹走,所谓凌霜傲雪,正当如此。

过了石拱桥,便真的抵达了松桥镇。

奏自然是第一回来,但也没有太多新鲜感。北境的镇子,多半没有太大区别,布局相似,民生相似,买卖也大差不差,粮食永远是最热销的那一类。

不过这一回,她总觉得有些人,看他们的目光有点怪。确切地说,是看洛魂有点怪。

然后,她便在镇上的告示栏见到了洛魂的悬赏令。

黄金千两或等值天材地宝。

她在第一时间的想法也是不如把洛魂上交了。

至于为何贴着悬赏,却没人直接冲上来把他押走,原因倒也简单,悬赏明明白白写着他修为入圣,寻常人等建议不要寻短见。而悬赏理由写的倒是有些模糊,说是盗走了渝东张家的重宝,故而悬赏黄金千两活捉洛魂。

奏对此自然是门儿清,先别谈什么张家,渝东这块地儿就是圣临宗门下之地,渝东雪山本身也是圣临山脉的边沿。那处地域是北境难得的气候较为温暖之地,天然的不冻港,由此也发展了一片城区。这张家虽然不知是不是那里的名门大家,甚至可能是宗内谁人的亲族,但其必然是受了宗门使指。不用自己的名悬赏,多半是怕丢面子,堂堂天下第一大宗,被一无名之辈掳去了圣女,那得是天大的笑话。趁着事情还未传开,借他家的名悬赏,也不过上为了暂时掩盖一下罢了。

当然,奏可不会自认为是被掳走了,事实上,真要算的话也是她“胁迫”洛魂才对。但不管她怎么想,宗内倒真以为她是被掳走的,瞧高友林的言辞便能知晓这一点。

洛魂见了这悬赏令,却是没太多表情,仅仅看了一眼,便自顾自地往前去了。

奏瞧着一些人偷偷看着,又偷偷跑走,哂笑了声,便走在洛魂身后,也不去管那些。怕什么,天塌下来,洛魂那笨蛋先顶着,他顶不住了自己就跑路,完美!

结果,奏见到洛魂径自往四海阁去了,愈发惊异。这家伙是要找谁?怎么还往四海阁去了?不知道四海阁也是圣临门下吗?

奏无视了周围诸多的目光,或是对洛魂这个“悬赏红人”的惊疑,或是对她容颜绝色的惊叹——她已不再戴着面纱,走上前去,低声问道:“你待如何?”

“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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