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逼我至此,能力的确不浅,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陆品贤深呼吸了一口,眼中早已没有了先前的云淡风轻。
现在这局势,再装云端高手一般的高冷可不好使了,有没有本事,围观者也能在先前的几记对碰看出来,再装的话可真挂不住面子了。如今之计,唯有真正击败眼前之敌。
故而,他动用了家传绝学,将自己的精气神都调整到了巅峰,浑身的气势都明显比先前强了几个档次,甚至玄气强度也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种台词,一般只有在即将落败的时候会出现,快输了便无需给自己找面子了,已经没有了哦!”
苏璃对陆品贤的变化仿佛视而不见,对他摇了摇脑袋,那嫌弃的眼神,就差写在脸上了。显然,她同时表现出了对陆品贤的为人与剑技的看不上,甚至还是在对决未完全结束时发出的,这对陆品贤而言,更是奇耻大辱。
瞧,他眼睛都红了,大概是真红温了吧。
下一刻,红温的陆品贤径直冲了过来,手中剑更是剑芒如炽,光的灼眼与剑的锋芒,都让人不敢直视。其上玄气缭绕,几乎凝成了实质一般,罡风绕剑而旋,犁地三尺!
苏璃眯了眯眼,这陆家有点东西啊,这一门秘法的提升幅度虽然比不上魔域秘典那纯纯的外挂,但比起洛魂曾经所见的秘法,已经算是其中翘楚了。
只可惜,还不够快。
这世间,蛮力可破万法,可唯快不破!
奏魂,第十一式,鸣刹!
若说风穿是奏魂十二式中穿透性最强的一剑,那么,鸣刹则是集中爆发最恐怖的一剑。鸣刹所含基础剑式最少,也最为朴实无华,每一剑式都力求破点,集中而攻,其威能绝不容小觑。
一剑相接,苏璃几乎瞬间被那恐怖的压力被压下了剑,但她随后的变式,却迅速扭转回了局面。
鸣刹,即为刹那之鸣,意指在刹那的时间里一鸣惊人,所有的技法都灌注在这短短的几式之中,以远超陆品贤的速度,将剑绕回压下。
虽说力道尚不如现下的陆品贤,但正好身旁有颗树,苏璃在树干上一蹬,树叶唰唰落下的同时,她也便借力真正将陆品贤的剑压制到动弹不得。
不过,这一剑的胜利并未奠定胜局,陆品贤本身还未伤到什么,其玄气也在秘法的加持下愈发膨胀得可怖。暂时性的压制,须臾便会被反转过来。所幸,苏璃还有招能彻底击溃他,那便是——
逝水七绝,忘川!
曾经的忘川,恰如其赋,其势之怒极、之哀绝,似要深入地府、踏破忘川,寻得记忆之中的旧人。故而剑式凌绝,为断流忘川之河,一剑断流,一剑穿山,将那奔涌的忘川河也刺成千疮百孔的模样。
而今,少了满腔的怒火与哀恸,多了对世事的思索与重绘。那载着往生的河流,便让它流罢,该带走的它自会带走,不该带走的,它也夺不走。这只是一条河,不是么?
真正要针对的,是眼前来犯之敌。
忘川永续,玄冰除!
这一式,攻势如旧猛烈不绝,剑招之繁多令人防不胜防,将前所未有的寒冷凛冽融入其中,更是一手妙笔。陆品贤在疲于应付变化繁复的剑招之余,还须分神阻碍无孔不入的寒气侵袭,那仿若彻骨的寒冷,令他身心都有一瞬陷入了迟缓当中。
苏璃抓紧机会,截剑压下,脚尖在那树干上再度借力,一脚蹬在了陆品贤胸口。他的剑被苏璃截住而无法动弹,自然无法护住心门,此时防守空虚,苏璃自然趁机让他彻底失守,同时飞身跟上,在他重重落地之后,剑尖抵在了他的心口。
这一战,也算到此为止了。
场中,有站起来的,有还躺在地上的,有在明处的天渊宗弟子,也有躲在暗处的不知名人士,此时无一不是沉默不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品贤显然还有不少后手没使出来便输掉了这场比试。但这并不能说苏璃的胜利没有含金量,他后手使不出来,那也是在苏璃如狂风骤雨的攻势下而没法作出还击,若是生死搏杀,陆品贤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谁还管你一具尸体是不是还有很多招式没使出来?
再者,谁说苏璃便没有后手了?这家伙明明年纪不大,剑法与技法都是老练到不可置信的地步,先前一举制住刘家二人的剑法众人可还是记在心里。若说这便是她的全部实力,恐怕也没人会信。
她与陆品贤的对战时间并不长,看似你来我往,但呈现的局面依然是苏璃压制得游刃有余。她的确取了巧,但以炼神的修为硬撼云魂,便是取巧也无人可说什么。
这一战,将苏璃的剑法道行之高展现地淋漓尽致,足以让在场之人明白,昨日的传言,的的确确是事实。
这位来自云渺苏家的苏璃,的确是天赋异禀的剑修,是剑道一途的天才。
苏璃瞧了一眼正招呼着呆滞住的店小二结账的苏霖弦,目光便又移向了正躺在地上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的陆品贤,巧笑嫣然地道:“看吧,我就说能在我哥用完早膳之前解决事端的!”
嚯,此情此景,此言此笑,若不是手中执剑指着陆品贤的心口,这一幕下的苏璃,足以俘获一大票人的心。
——其实苏璃执剑的画面也能迷倒万千,毕竟又美又飒的少女,谁人见了能不爱呢?
现下,这场闹剧也是时候收场了。
苏璃看了一眼刘家二人——围困他们的剑影早已散去,他们虽有余力,但显然已经没有了再战一场的意思。苏璃自然也没去挑衅他们,便收了剑,走向正迎面走来的苏霖弦。
苏霖弦朝她眨了眨眼:“今日我大概是无需再用膳了。”
苏璃也眨眨眼睛:“那可太好了,我吃两份。”
“胖不死你。”
“本姑娘天生丽质,胖不了的!”
二人皆笑,默契自在不言中。
然而,变故再起。苏霖弦瞧见那姓陆的小子起身,眼中阴翳非常,接下来便是挺剑刺来,那速度,甚至比先前与苏璃对打时还要快上几分!
方才阿璃明明已经将他秘法打散了,眼下他为何能这般之快重聚玄气的?莫不是他还有更厉害的招式没使出来,便在此时作偷袭之用?
他方想提醒阿璃,下一刻便听见有一声带着些愠怒的“哼”声响起。伴随着“唰”的一声,一根树枝便破空穿来,直直地落在陆品贤身前,高速破空所带来的强大罡风,甚至把陆品贤的衣裳下摆给切了开来。
理论上像这样的力道,这等干燥枯枝应当会直接脆裂开来。可它却如剑般插到了陆品贤身前坚硬的土石路当中,入地数寸而分毫无损,足以见得投掷这树枝之人的功底。
在苏霖弦眼中,陆品贤执剑的手微微颤抖,那带着愤恨与不甘的眼神忽然便清澈了许多。
可是……这树枝所来的方向,和老头子的哼声,好像不是同一个方向?
苏霖弦自然是能认出那声音是师父陆从野的,他清楚老头子就在暗处观战,所以阿璃的安全问题倒不用关心太多。但问题是这截住陆品贤的树枝,也不是老头子那个方向丢来的啊,那这是谁丢出来的?
这个问题嘛,苏璃倒是有个猜测。
她其实意识到了陆品贤想再度发难,刚欲回身应对,她便觉察到了远处有一根树枝径直飞来,接下来才从另一面听见了哼声。的确,在苏璃的感知中,是先有的树枝,再是陆从野的那声哼,以及陆品贤全身都受到其气场的压制。
先前苏霖弦与她说过,他已经告诉师父此地状况,而陆从野就在天渊镇附近,赶来不会多久,他大概率是一直在附近观战了全程的。而投掷这根树枝的人,出手比陆从野要快,聊想自己认识的寥寥几个云端强者,而近期又有所联系的,也便只剩下瑾白一人。
“你我堂堂正正战的一场,输了便要认输,不服输可再来过。学得这般阴损,陆家之人可知你是这般败坏家门名声的吗?”
苏璃转身,上下扫了陆品贤一眼,眸光之中写满了不屑。她如今都懒得提先前他准备三打一还偷袭,光凭现在这次,已经算是无比下作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这所谓宁阳陆家的门面,眼下是被他丢了个干净。
“若非老夫在此,这好不容易寻得的苗子,便要被竖子所害。宁阳陆家,便出了你这样的货色吗?”
陆从野走来,手中提着手杖,眼神犀利。他的腰背挺直,手杖也似剑一般,重重戳在地上,便有那足以令人刺痛的剑意弥漫开来。
苏璃OS:其实你不在这也没事的……
还不待围观路人讨论这老头是谁的时候,天光倏然又明亮了许多,一众人往天上看去,便见得风起云涌,有流仙之裙如水中旋散而开,一白衣仙子翩然而落。
她手执青翠竹笛,银质的面具掩去半面,墨发如瀑,仅在发顶有简约的发簪束起。那露出的半面,恰似天仙般的貌美,是钟万物之秀、蕴万物之灵,眉眼婉约,绘着数不尽的诗情画意。
这攫取了全场目光的仙子落在苏璃身前,在她身上落去一眼,便开了檀口,嗓音安柔舒缓之余又带了几分寒意:“若伤了我师妹,宁阳陆家,亦可走一遭。”
苏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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