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一响,老杨就招呼着全班下楼跑操。我身体不好,不能剧烈运动,但我也不想下去见习去吹冷风,所以就习惯躲在厕所里抽烟。
杨磊从教室后面拦住要下楼的薛烬,“你没穿校服上午别去跑操了,也别去见习了,在教室带着就行。省得扣分。”
薛烬点点头老实的坐回了位置。
老杨看看我没说话,他知道我身体不好,吹不了冷风也没计较我不下楼的事情。
薛烬右手撑着头压着左手,伸腿用鞋面踢了踢我的腿,我皱眉转头,拍了拍他踢过的地方,不耐烦道:“干什么?”
“你怎么不去跑操?”
“身体不好,跑不了。”
薛烬听完想是找到什么乐子,又凑近了几分,压着声音说:“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娇娇啊...”
我没等他说完就恶狠狠地瞪过去:“闭嘴。”
他撇撇嘴,坐直身体。就那样撑着脑袋看着我。
我不在理会他,眼神飘向窗外。老杨正领着跑操的队伍经过,口号声震得窗户嗡嗡响,起身走向门口,左右看了看走廊没人,不急不缓的去了厕所。
我用手捏着卫生巾关上厕所,那厕所是个木门,门后面还有人用毛笔写着xxx到此一游的文字。那门看着估计比我年纪都大,关门时候声音咯吱咯吱的,幸好是白天,我这样想着。
拆开烟盒的塑料包装,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手挡住风把烟点上。我把烟和打火机放进了口袋里,右手夹着烟吐出烟雾,低头看着围着教学楼跑操的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踹门声炸开,门板带着碎裂的木屑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嗡鸣。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下意识掐灭了烟,小心的把烟藏在暖气片后面,屏住呼吸不敢回头。
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背呢?我们这一层的教学楼厕所没有隔间门板,厕所都是用瓷砖垒起来成半开放的。如果知道今天抽烟会被发现,说什么都要躲回宿舍抽,因为宿舍的厕所有门板。
“呦,身体不好还抽烟呢?”薛烬的声音带着痞气,他在教室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的好同桌回来,想着闲来无趣就起身去了厕所找他,他嫌厕所门脏索性用力踹开,没想到刚进厕所就闻到一股烟味。
他见段钰站在窗户那半天不回头,心想应该是把他当成老师了。出声调侃了他。
我认出那是薛烬的声音,忐忑不安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又重新从口袋里拿烟抽了起来。
“啧,胆子够大啊。”薛烬几步走到我身边,斜倚在窗户的瓷砖墙上,目光落在我指间的烟上,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就不怕被老杨抓个现行?”
我吸了口烟,对着他的脸吐出烟雾,“管得着吗你。”
他却没打算放过我,伸手就来夺我的烟。我下意识一躲,烟蒂上的火星差点烫到他的手。薛烬低笑一声,指尖却没收回,反而顺势捏住了我的手腕。
“松手。”我皱眉挣扎。
“松手可以,”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耳边,“但你得给我点支。”
我心头一跳,这人的凑近让我有些不自在,身体往后仰,“大少爷应该看不上我抽的烟吧?”
薛烬挑眉松开了我,他的力气很大,把我的手都勒出了红痕,我咬着烟蒂用左手揉着发疼的手腕。退后离他又远了几分。
薛烬还在回味着刚才靠近段钰时闻到的甜香,像是蜜桃乌龙的味道,这味道他从他姐身上闻到过,但他感觉段钰身上的比他姐的还要好闻。薛烬不理解,虽然有些男人也会喷香水,但大多数都是冷香,可段钰身上却是甜香。不过薛烬并不排斥,反而有点痴...迷?
他低眉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段钰,看见他在揉着被自己攥红的手腕,嘴里嘀咕着:“还真是个娇娇啊。”
我闻言,脸瞬间涨红,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没好气地瞪他:“薛烬!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被我这副炸毛的样子逗笑了,伸手就想揉我的头发。我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耳廓,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躲什么?”薛烬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无赖,“难道我说错了?你看看你这细皮嫩肉的手腕,被我攥一下就红成这样,不是娇娇是什么?”
我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转过身,背对着他猛吸了一口烟。心里却有些烦躁,这人怎么这么烦人。
薛烬却好像没察觉我的不悦,他走到我身边,沉默了几秒,他忽然开口:“小钰钰,你用的什么香水?”
我动作一滞,没回头:“关你什么事,还有别叫我小钰钰了行不行,恶不恶心?”
“啧,”他发出一声轻佻的嗤笑,“这么冷漠干什么,咱俩可是好同桌啊,像你前桌那样的好同桌。”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背上,那视线灼热得让我有些不自在。
什么好同桌啊?褚则君之前跟我说他喜欢漆不言,而漆不言那家伙虽然话少但我能看出来他也是喜欢褚则君的。所以他俩是互相暗恋,虽然都没挑破,但所有人都默认他们是一对,所以亲密点很正常。
而我不是gay,不能接受和男生的过分亲密行为。甚至觉得被男人喜欢或者喜欢男人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惊世骇俗,是令我害怕的。所以我感肯定我是一个比钢筋还要直的直男。
薛烬见我不理他,自顾自的从我手上拿走打火机,顺便抽出一根烟自己点上抽了起来。
我没招了,这么没边界感的厚脸皮第一次碰上。我找了个离他远点的地方,舒服的抽起烟了。
“你很怕我?躲我这么远干什么?”
我看着薛烬,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躲你这么远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是是是,我最怕你了,所以你可得离我远点昂,省得把自己的神经病传染给我。”
“那我要是真把精神病传给你怎么办?”
“那我第一个捅死你。”
我推了推眼镜不在跟他说话,估摸着下操时间快到了,赶忙抽完烟洗手回了教室。
前脚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后脚铃声就响了。我那卫生纸把手上的水珠擦干,见薛烬也回来了,随手抽出一张纸给了薛烬,“把手擦干净。”
薛烬没说话,拿起纸擦了起来。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腹还有常年打球留下的薄茧,擦手时动作不算快,却莫名透着股慵懒的劲儿。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赶紧收回目光,假装认真看起了课本。
薛烬擦完手,没把纸扔垃圾桶,反而指尖一转,将那张被他揉皱的纸轻轻放在我桌角。我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抬手给他脑袋来了一巴掌,愤愤道:“要么扔垃圾桶,要么自己准备个垃圾袋。”我将他用过的卫生纸扔给他,趴在了桌子上,留给他的是我那帅气又让人羡慕的发旋。
不多时跑操的同学都回到了班级,漆不言刚回教室就拿上了自己和褚则君的水杯准备去打水,我伸手拦住他,将自己的水杯递给了他:“帮我接杯水呗好哥们,一会我要吃药了。”
漆不言点点头接过水杯出了教室,正好碰上回班级的赵馨和侯嘉欣,这俩好姐妹把他给叫住,马不停蹄的去拿自己的水杯给了漆不言,他没说话抿了抿嘴接过她俩的杯子。
我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三,笑得我肚子疼。
“段钰,你作业写完了没?”说话的是侯嘉欣,她和我一样是个混不吝,跟我也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家还是亲戚,不过具体是啥亲戚我也不清楚。
我点头回应她,她随即脸垮了下来。“咱们几个就我一个没写?”
赵馨是她同桌,在那边吃薯片边落井下石,“我们几个上语文课的时候就补完了,闺蜜你跟猪精转世了一样,上语文课光睡觉了。”
我伸手示意赵馨给我分享点薯片,褚则君也过来凑热闹。
赵馨无语:“你们也是猪精转身。”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的从书包里拿出新的薯片给了我们一人一包。
侯嘉欣埋头补着作业,嘴里还在吃着赵馨投喂的薯片。
我看了看薯片包装,是我最爱吃的烧烤味。把打火机和烟放进书包夹层,又找出剪刀给薯片包装剪了个小口子。
这时候漆不言正好接完水回来了,我拿回自己的水杯问了他要不要吃薯片,漆不言摆手拒绝,转头吃起了褚则君亲手喂他的薯片。
得,我就多余问。
薛烬拽了拽我的校服外套,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我无语片刻,还是用卫生纸抱住一片薯片递到他嘴边。
薛烬嘴里嚼着薯片,手里揉搓着那张卫生纸,段钰一个男生是不是太爱干净了?真的是gay还是单纯的洁癖?他姐可爱看俩男的亲嘴谈恋爱了,之前就跟他说过,说什么?说gay身上都香香的还最爱干净了。
想到这,薛烬又鬼使神差的凑近段钰的脖颈处闻了闻。嗯,这里的香味更浓了。
段钰还在低头找药没注意,赵馨看到激动的给一旁补作业的侯嘉欣一个肘击,抬起下巴示意侯嘉欣看向薛烬。
侯嘉欣推了推眼镜,抬头向右看去,就看见薛烬一脸痴汉样闻着段钰的脖颈,心里一阵恶寒,她小声跟赵馨嘀咕:“破案了,那薛烬保准是个gay。我在这方面看人一向准。”她用手比着“V”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赵馨。
赵馨也在一旁点点头表示支持,而且她觉得薛烬那样的保准是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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