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过谁?”闻竹辛蹙眉,“那个南曲幽?”
时右西:“他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人。”
闻竹辛嘁声,“管他是什么人。”
然而这并不能说服突然心事重重的时右西,“能不能跟我讲讲是什么角色。”
“我只拿到了开头的剧本,觉得开头人设不错。”闻竹辛说。
时右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从旁边的零食兜里取出根棒棒糖,饶有兴致地边吃糖边听闻竹辛说下去。
尽管她不能决定最后花落谁家,但是私心当然想要闻竹辛出演。
别人说他做什么都半桶水,什么事都做不成,而她想要做的只有给他加油打气。
谁规定一定要认准一件事就要坚持到底呢,中途发现不合适然后换道不是理所当然吗?
或许对于从小被捧着长大的人而言,去演绎去阅读不同的人的人生,可以感受到更多这个世界上不曾知晓的喜怒哀乐,让他感觉曾经的认知空缺被填补上。
至少现在的闻竹辛在成为好演员这件事上,是非常认真的。
只不过让她预料不到的是这样也会和南曲幽碰上。
南曲幽参加选秀出道也好,成为演员也好,她早有耳闻。
回想曾经,他们确实是好朋友,大学里很多快乐的事似乎都有他的身影。
如果说想起高中就会想起闻竹辛和夏米米,那回想大学便会想起南曲幽和苏宁烟。
只不过在和闻竹辛不欢而散后,回想闻竹辛是酸甜的,而南曲幽则属于不太想回想太多的那种。
“我和你学弟,你更想谁拿到角色?”末了,闻竹辛突然问。
时右西正走神,抬眼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
闻竹辛心满意足,嘴角翘起弧度,“看不出,你对我挺有信心啊。”
时右西见不得给一点阳光就灿烂,“选你是看你平时就挺会演。不过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人家好歹有已经播出的作品,你除了几个耍帅的视频还有什么?”
“耍帅?”闻竹辛不服,直勾勾盯着她,视线像要穿透屏幕。
时右西:“不然呢?”
闻竹辛:“视频都被你盘包浆了。”
“没有。”时右西撇嘴,“要点脸吧闻竹辛。”
闻竹辛哼嗯笑道,“要脸干什么,我要你。”他说完转身拍拍床上的空位,“要你在我身边。”
时右西被他的骚话攻击得哑口,半天才回怼,“我可不是你的陪床。”
见闻竹辛眼睛就要下垂装委屈了,又立即打断他道,“少装可怜,这套对我没用。”
看一眼时间,“我得去洗澡了。”
“先跟我说晚安。”闻竹辛说。
时右西:“那晚安。”
闻竹辛挑眉:“说老公晚安。”
时右西哈气,白眼一翻,挂断了通话。
“就不说气死你。”她对着屏幕吐槽,全然没发觉在挂掉通话之前耳尖就跟手机一起发烫,嫣红得厉害。
冷静下来想想,才觉得自己的行为也有一点过激。又给他发消息叮嘱:注意劳逸结合。
刚要脱衣服去洗澡的闻竹辛:谢谢,我会的。
时右西:……
呵。
还谢谢。
几天之后,闻竹辛参演的第一部戏顺利杀青。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即便没有公开承认,但是秉承不否认就是默认。
天气转凉。
这天下午,时右西还在工作室里画画,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小西,出来帮妈看看这东西怎么用。”
时右西回头看一眼,摘下耳机,从椅子上起来,转身拉开门,“什么东西?”
时母眼里带着得意,却摇头道:“一个按摩仪。前两天不是跟单位的大伙儿去公园爬山么。发了朋友圈,说上了年纪爬公园的山也腰酸背疼了。然后你那男朋友,转眼就寄东西来了。”说罢指向客厅的方向。
时右西暗地哈一口气,无奈极了。
之前她还提心吊胆,怕被父母发现,怕父母不喜欢闻竹辛。
谁知道,闻竹辛在中秋节那天,趁她不注意,把她爸妈的微信都加上了。
时右西抓破脑袋也想不清在哪个节点加上的。
时右西走到客厅,一眼看到一个纸箱包裹。
时母在一旁问,“这东西很贵吧?之前他给你爸买那钓鱼竿就很贵。”
时右西蹲下来,着手拆包装,“不知道。”
时母:“太贵重的话,我就把钱转回给他。”
时右西找到说明书,边翻边回话:“他不缺这点钱。”
时母似是犹豫:“不是钱的问题。不能像小刘那样。因为我们的介入伤害你们的感情。”
时右西微怔,抬眼瞥她妈一眼。
时母接着说,“爸妈看得出,你喜欢小竹这个人。”
隔着一道天然的母女屏障,时右西从来不和她妈妈聊感情上的事。
她低着头认真地边看说明书,边检查仪器,心里却有些尴尬,“我跟他,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自己的事,我会看着办。你们不用太担心。”
“妈没有担心,妈相信你的眼光。”时母又说。
时右西抬头,看着她妈妈,随后疑惑:“你该不会要催我跟他结婚吧?”别过脸,“催也没用,我现在只想谈恋爱,结婚不可能。”
时母哼笑,变回往日的语调,“谁要催你了。你爱结不结。”
“突然看得这么开。”时右西随口调侃。
“我有我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你都成年了,谁想管你。”时母一副自己跟那些传统的母亲不一样的神气,颇有些骄傲。
时右西拿着说明书和仪器直起身,把仪器套在她妈妈的脖子上,“那我就先记下了。”
信不信倒是另外一回事。
暖阳斜照,院子里摆着几盘颜色各异的菊花。
时右西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晒太阳。撇一眼争奇斗异的菊花们,走过去蹲下身子,把鼻子凑到花前嗅嗅清香怡人的花香,鼻腔内干燥的不适感顿时药到病除。
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枕着脸,静静地盯着一朵张开全部爪子拥抱阳光的白色菊花看得出神。
从什么时候起,白色的菊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含义。
纯洁美丽,寄托哀思。
可为什么摆在客厅里就会被认为是不详的,不吉利。
大概是身体里怕死的基因在作祟吧,一边怀念死去的人,一边害怕接触到和死亡有关的任何事物。
不过,要是收到一束白色的菊花,不管多名贵的品种,大概还是会不开心。
时右西心想。
落叶,白色菊花,让秋天弥漫一层哀思。
但南方的秋天,落叶得去寻找。
时右西想到这,回屋里头揣上手机,喊上煤气罐,就出门溜达了。
作为一名全职小画家,别人怎么样她不了解,她自己的生活应该算十分单调无味。
出门遛狗基本就是每天最大的运动量。
稍微值得发朋友分享的事情,研究厨艺,周末偶尔和夏米米骑自行车或者搭她的车去周边玩玩。
再者一年出两三趟远门,三四次和画圈的朋友见个面。
由于常年宅家,购买新衣服新包包的**也不大。
一件在她妈妈眼里幼稚的印着她的卡通画的长袖T恤,一条宽松的格子居家长裤,就是她秋日日常在家以及出去遛弯的战袍。
“小竹,谢谢你,按摩仪阿姨用上了,很舒服。”时母手机给闻竹辛发感谢语音。
撇一眼牵着狗准备出门的时右西,偷偷举起手机偷拍一张时右西的背影。
时母:她出门遛狗去了。
闻竹辛:谢谢阿姨。
闻竹辛刚忙完回到,点开照片看一眼,抬头便看到两家门都敞开着。
“在干什么?”他问手里抬着纸箱,刚从女生宿舍出来的李沫飞。
李沫飞抬眼看他,“小竹哥。”回头看一眼,“苏姐在收拾东西,这些是她不要的。”
闻竹辛点头,李沫飞便继续把东西搬回他屋里。
从他和时右西确认关系之后,再回到这里见到李沫飞,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那么一点微妙。
虽然没有公开承认,但就像董之伯所言,不出来辟谣否认,就等于是真的。
回想中秋节那天晚上李沫飞给时右西打的视频电话,当时他确实是有点嫉妒。然而实际上他压根没把李沫飞放在眼里。
这种小屁孩威胁不到正宫的地位。
可如今见到李沫飞,反倒慈悲起来。
他知道李沫飞家里的事。
或许以李沫飞的性格早就想开了。
然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某天突然意识到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自己。
这种感觉他太有发言权。
不知道李沫飞会不会也怀疑曾经拥有的幸福美满只不过梦一场。
李沫飞比他可怜一点,连个真正的自己的家都没了。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和时右西还要骗他一下。
有人欢喜,有人愁。
闻竹辛看一眼李沫飞的背影,转身走进女生宿舍。
林书海拿着透明胶布躲在地上,在帮苏宁烟打包装箱。
闻竹辛站在客厅里打量一圈,“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书海停下手里的活看他,苏宁烟听到声音从房间里探头出来,“哪能让老板动手给离职的员工亲自卷铺盖。”
闻竹辛嘴巴缝抿直,环顾四周,打量这间
屋子。
新招的员工还没搬进来,这里恐怕要空置一阵子。
他的目光移到堆满杂物的沙发,脑子里随即想起和时右西度过的短暂时光,嘴角不禁向上翘起。
苏宁烟抱着一个纸箱从房间里出来,闻竹辛刚走到时右西之前睡的那间房间门前。
苏宁烟看过来,“她上次回去得太急,还有东西在这。”
闻竹辛点头,拧开门把手,推开房间门。
苏宁烟边忙她自己的,边又说:“我不在这里的话,她不太可能再来这里住。你可以帮她清一下。”
苏宁烟抬头,和林书海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笑道:“毕竟下次她再来汊海,恐怕要跟你住一起了。”
闻竹辛腰往后倒,斜撇那两人一眼,毫不否认,“你说得对。”
说完他便开始动手。
向苏宁烟要一个纸箱,开始一件一件收拾时右西落下的小玩意儿。
他边收拾边想,时右西住在这间卧室里的时候,有没有想着住在隔壁的自己。
他觉得,肯定是有的。
而且肯定想得抓心挠肺的。
在想我到底还爱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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