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光之螺旋

黑湖的水面比往常更加平静,像一块被夜色打磨过的黑曜石。萨拉查·斯莱特林独自站在湖边,长袍的银色滚边随着夜风微微浮动。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魔杖,而是一根细长的水晶棱柱——内部封存着一缕银白色的独角兽鬃毛。

哈利躲在打人柳的阴影里,屏住呼吸。他本不该跟踪一位创始人,但额头的沙漏伤疤在晚餐后就开始灼痛,像指南针般将他引向黑湖方向。

萨拉查突然将水晶棱柱举过头顶。月光透过棱柱,在湖面投下七彩的光斑。紧接着,他开口唱出一个哈利从未听过的蛇佬腔音符——不是嘶嘶的威胁,而是清泉流过鹅卵石般的悦耳音调。

湖面泛起涟漪。第一圈,第二圈...当第七个波纹扩散时,萨拉查的歌声突然转为低沉的回旋曲调。那旋律让哈利想起戈德里克曾在记忆碎片中哼唱的独角兽安魂曲,但更加复杂,像是加入了某种古老的魔法转音。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湖水中升起无数珍珠母色的光点,它们随着歌声的节奏在空中舞动,逐渐排列成双螺旋结构。哈利瞪大眼睛——那分明是麻瓜生物学中的DNA模型,但每个"碱基对"都由微小的蛇与狮子图案组成。

"你漏了第三段转调。"戈德里克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红发巫师不知何时出现在湖边,赤脚踏着水面走来,每一步都激起一圈银光,"独角兽长老当年特意强调过那段。"

萨拉查没有回头,但歌声确实调整了音调:"我以为你忙着教那群小巨怪怎么把火柴变成牙签。"

"火柴变钻石,谢谢。"戈德里克站到萨拉查身旁,红发在月光下如同燃烧的冠冕。他自然地接过后半段旋律,嗓音比萨拉查的清亮,却奇异地和谐。

两人的歌声交融瞬间,空中的光之螺旋突然扩大十倍。无数记忆碎片在螺旋中闪现——哈利认出有些场景来自他之前见过的实验画面,但更多的是前所未见的私密时刻:萨拉查在烛光下为受伤的戈德里克包扎手臂;两人在黎明前的城堡露台分享一瓶蜂蜜酒;最令人屏息的是某个雪夜,戈德里克将额头贴在萨拉查的背上,红发与黑发在火炉前交织...

哈利感到伤疤一阵剧痛。他下意识按住额头,却摸到沙漏标记正在渗出液体。更可怕的是,他的左手开始透明化——这次比在**区更加严重,整条手臂都变成了半透明的金绿色。

光之螺旋突然转向哈利所在的位置。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同时停止歌唱,转头看向打人柳。

"出来吧,波特。"萨拉查的声音里没有怒意,只有疲惫的了然,"既然伤疤把你引到这里。"

哈利跌跌撞撞地走出阴影,透明化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戈德里克倒吸一口气,瞬间出现在他面前,翡翠眼瞳中的金色竖瞳收缩成细线。

"多久了?"红发巫师握住哈利透明的手腕。令人惊讶的是,他能触碰到实体。

"**区之后开始的。"哈利喘息着回答,"但这次...我能感觉到更多东西..."

戈德里克与萨拉查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后者一挥魔杖,三人周围立刻升起隔音屏障。

"你看到了什么?"萨拉查直接问道,黑眼睛里流转的绿波比平时更加明亮。

哈利闭上眼睛,让记忆涌上来:"一个金发小孩...大概六七岁...站在满是水晶瓶的房间里..."他猛地睁眼,"那孩子左手腕内侧有个印记,半蛇半狮,和德拉科现在的标记很像!"

两位创始人同时僵住。戈德里克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哈利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第七个月圆诞生的孩子..."萨拉查低声念道,声音里带着哈利从未听过的脆弱,"他还活着?"

湖面的光之螺旋突然剧烈震动,所有蛇与狮子的图案同时转向城堡方向。哈利透明化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向黑湖对岸的禁林边缘——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发光的拱门,门框上缠绕着与光之螺旋完全相同的双蛇衔尾图案。

"时间之门..."戈德里克的声音近乎虔诚,"独角兽长老预言过的..."

萨拉查却突然警觉地转身望向城堡:"有人来了。不是学生。"

哈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城堡大门处亮起十几道陌生的灯光。最前方那个粉红色的矮小身影格外醒目——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带着一群魔法部官员正大步走向湖边。

"该死的时间转换器调查委员会。"戈德里克咒骂道,迅速用幻身咒笼罩住哈利,"别出声,他们带着纯度检测仪。"

萨拉查的表情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但哈利注意到他悄悄将水晶棱柱藏进了袖口:"让我来处理。你...尽量别说话。"

戈德里克挑眉:"难得你主动要求当发言人。"

"你上次和魔法部打交道的结果是半年禁闭。"萨拉查干巴巴地回应,"以及一窝会唱校歌的炸尾螺。"

乌姆里奇夸张的咳嗽声打断了他们。她穿着那件令人作呕的粉色开襟毛衣,胸前别着闪亮的部长助理徽章:"晚上好,先生们!多么...不同寻常的夜间活动啊。"

她身后五个官员举着某种铜制仪器,上面的水晶指针正疯狂旋转。当最靠近哈利的那个探测器突然转向打人柳方向时,萨拉查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

所有探测器同时爆裂。

"我们正在检查黑湖的水质。"萨拉查的声音比湖面还要平静,"霍格沃茨的教学需求。你有什么事,副部长?"

"高级副部长,谢谢。"乌姆里奇假笑着纠正,"魔法议会收到...可靠消息,称霍格沃茨正在进行非法的跨时间魔法实验。"她的小眼睛瞟向尚未消散的光之螺旋,"看来消息属实?"

戈德里克突然打了个响指。光之螺旋立刻重组为霍格沃茨校徽的形状:"夜间魔法展示,课程改革的一部分。家长委员会全力支持——对吧,阿不思?"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众人头顶传来:"确实如此。"老校长不知何时站在湖边的山毛榉树上,半月形眼镜反射着月光,"我还准备了批文。"

乌姆里奇的脸涨成猪肝色。她突然注意到湖面残留的光点:"那是什么物质?需要取样检测——"

"独角兽眼泪。"萨拉查打断她,"用于治疗月长石中毒。如果你坚持要采集..."他优雅地挥动魔杖,湖水中升起一串光点飘向乌姆里奇,"不过接触前最好问问圣芒戈的治疗师,关于'纯洁之泪'对不纯洁心灵的腐蚀性。"

乌姆里奇像被烫到一样后退两步。她身后的官员们交换着警惕的眼神。

"我们明天会正式检查城堡!"她尖声宣布,"带上完整的检测设备!魔法议会决不允许任何违背自然法则的——"

"实验。"戈德里克突然接话,脸上的笑容让哈利脊背发凉,"当然当然,我们非常理解。事实上..."他假装神秘地压低声音,"我们最近正好在研发一款新型魔法美发剂,能让头发唱出使用者内心的真实想法...有兴趣试用吗,副部长?"

乌姆里奇的头发突然立了起来,开始用刺耳的声音唱道:"我是个虚伪的癞蛤蟆——"她惊恐地捂住头发,在部下憋笑的表情中落荒而逃。

邓布利多从树上飘然而下:"优雅的解决方式,虽然略显...戏剧性。"

"她自找的。"萨拉查收起魔杖,转向哈利藏身的方向,"出来吧。"

幻身咒解除后,哈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左手已恢复正常。更奇怪的是,掌心多了一根银白色的独角兽毛发——与萨拉查之前拿的那根一模一样。

"明天,"邓布利多突然严肃起来,"魔法议会会带着更精密的设备回来。他们真正寻找的不是时间转换器,而是..."

"第七个孩子。"戈德里克轻声说完,与萨拉查同时望向禁林边缘——那扇光之门正在缓慢消失,"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他。"

萨拉查的黑发在夜风中扬起,发梢的绿光与湖面残留的珍珠母色光点交融:"波特,去告诉马尔福,他的守门人职责要提前兑现了。"

哈利转身跑向城堡时,听到身后传来戈德里克轻柔的歌声——那是独角兽安魂曲的最后一段,关于破晓与重逢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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