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交流

程舟怡还没问完,鹤览川又走过来,神色凝重地盘问,“你们一个扶光宗的,一个妖族的妖王,对我天玄宗可是好奇啊。”

余以若知道他们天玄宗对秘法术法一类的很是保密,怎么容许别的门派学了去,遂自觉解释,“我跟着不是为了你们的天玄宗。”

“是啊,鹤师兄,我们只是想一同出去,毕竟你看我们又是路痴的,又是灵脉一个一个受损。”说到这里,范呈路突然刹住嘴,看向了在旁的蔺执。

蔺执信呆呆地回看他,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范呈路嫌弃地收回目光,神色镇静地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是没有存偷学的心思,毕竟学了去也没什么用嘛。”

话里尽是诚恳,程舟怡一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鹤览川便抓住了他们一个个伪装的证据,“你们扮成这个样子,跟着我们,不是为了偷学,是为了什么?找到我们的……”鹤览川问话的时候,余以若总感觉他话里有话,像是在肯定什么,要在他们的行动中发现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发现,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也没显露,就好像一切都是余以若的臆想。

蔺执因着是妖族的王,他们也没对他怎么样,只口头上说了几句,留了马车给他们就让他们回去。金刀却不干,死活要留下来。

要不是蔺执在旁边佯装打骂,余以若有一瞬间反倒真信了不正行的妖王手下也是如此模样。

“既然大家没存什么别的心思……”程舟怡话语里明显有妥协的意味,更重要的是余以若在她眉宇间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而话还没说完,鹤览川就把她喊到另一边。

余以若不知道他们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只晓得他们谈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来的鹤览川脸上洋溢着笑意,程舟怡则反之。但他们谈话的结果总归是好的。

方圆百里,没什么农家,他们也就被准许随了他们的马车过去。

只不过该看的不该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马车就这么平稳地行驶了一下午,等到太阳也落到了山的尽头,他们才从马车上下来,拾了些干草和干柴围了个篝火。六人就坐在篝火旁,拿着木棍拨着火星。

不知道蔺执的贴身侍卫金刀在哪里挖出的红薯,纷纷丢到了柴火底下。

余以若搓搓手,哈上一口热气,范呈路解下外罩递给她,余以若摆手,范呈路却坚持要送,不妨蔺执瞧见,一个眼疾手快就把他的外罩夺走,一本正经地抹了抹鼻子道:“我冷,既然小余妹妹不要,给我就好。”

范呈路差点翻起一个白眼。

程舟怡把篝火拱得火星四溅,火舌噌噌地往上冒,势必要舔舐光一切的感觉,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

捕捉到这一变动的余以若眸光亮了亮,她却机灵地把话头转向了别地,“大家都是一同去西北角找异象的,倒不如大家把知道的信息交换一下,这样我们逃跑时,或者干别的时,得到的消息多,那么性命也更有保障。”

范呈路不管她说什么,微笑着点头称好。他的笑容可谓是标志,说是模范的笑容也不为过。蔺执看见,一个健步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一边道歉,一边说他的嘴角有蚊子。

范呈路眉头紧蹙,“冬天有蚊子?”

“哦哦哦,对,没有蚊子。”蔺执看着他脸上的五根红彤彤的手指印迹,又见余以若已经把头别向了另一处,他微微地吐出一口气。

金刀朝他颔首,他又继续道:“是虫子,虫子。”

“毛病。”范呈路摸了把脸,什么也没有,不由地咕哝了一句。

“刚才余姑娘所说,那由我开始吧。”还算有个程舟怡还记着余以若的话,她想了想,整理了下思路,才开始说道:“我是天玄宗掌门人的女儿,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这次下山是接到了山下村名的通报信,说有无端害人的事件发生。”

“对,我来的时候也瞧见了。”金刀插进话来佐证她的观点,“那个人死得奇惨,大冬天被冻死,雪化了,山上的动物又跑下山,把他的内脏活生生搬空了。”

鹤览川愣了愣,但很细微,除了余以若谁也没发现。

“然后我们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又经过路人介绍说这里头的余府好客能让我们去借宿,我们便这么去了,没想到余老爷和余夫人果真好客。”程舟怡是带着笑说的。

她说完鹤览川只说了句,“我也是天玄宗的,我知道的程师妹也知道,就不多费口舌了。”

大家点头。

篝火底下烘着的红薯在这个时候嗞嗞地冒了些油出来,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余以若已经等不及,拿起侧边的木棍往里头扒拉了几下,扒开灰烬露出一个灰扑扑的椭圆形的果子。

余以若褪下一半的衣袖,就着衣服边角把红薯提到了一边。

大鸟还没跟上他们,她知道。看了看天,月亮已经越挂越高,也不知道大鸟发现没发现她一路因行事匆忙而留下来的信号。

但无论如何大鸟也不会丢,不是因为她对大鸟不关心,而是大鸟是五采神鸟,起码也是上界的神鸟,没那么容易出事。

想了想,她觉得非常有道理,烦乱的思绪也宁静下来,便理所当然地挖出几个烤红薯,扒去皮滋味十足地吃了起来。

“我是妖王的手下金刀。”金刀说这话时神色有些不自在地愣了愣,妖王蔺执倒是一脸高傲地点头,仿佛在说自己的贴身侍卫就是有眼力见,知道抢话说。金刀又说道:“在此之前我们是去找王后的。”

说到这里蔺执的面色一僵,挤眉弄眼地看着他。金刀却浑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王后新婚夜逃跑,把我们王上丢下,足足守了三天三夜的空房。”他说得深情并茂,闻者也是觉得堂堂妖王如此憋屈,独独只有蔺执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怀疑这个金刀是不是自己人。

哪有手下这样揭自己主子老底的。

“可以了,不必说得那么详实。”蔺执急忙喊断他。金刀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继续说道:“因而我们王上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找王后回去把新婚尽量办完的。”

“什么?”蔺执摸了摸扇柄,白玉般的骨扇衬得他修长的手更加骨节分明,洁净如新瓷。他记得他没有说是因为新婚而找王后的,而是因为他的过错,把他的媳妇气走到现在都没半点消息。

好端端的他也没想过原来狼族的并不都是喜欢蜘蛛虫子的,都怪他。

想到这他就打心底难受,也不再作声,任由这个奇怪的金刀把他的糗事捅出口。

“所以你们就要跟着我们?”程舟怡听完这样反问他。金刀点了点头,也扒拉出自己的红薯吃着。

“大家也知道,我是扶光宗的,青阳座下弟子,自幼被师父带上山修道,满打满算已经有了二十几年。”范呈路把自己的事简单地说完。

“你不是修成仙了,高居上界了吗?”蔺执展开扇子突然发问。

这话把范呈路问得一愣,他窘迫地低下头,还是余以若替他解了围,“我师兄下山探亲而已,恰好随着我回了趟家,然后就碰到了这件事,也因着怕这个黑雾会对兴和镇有威胁,索性我师兄就自个打算出来调查这件事。”

她说得委实是可信度高,真假掺半,愣是鹤览川和程舟怡听完也没有半点怀疑,只是点点头。唯有蔺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余以若对于自己的事情也没有尽数交待,只因她现在的境况有些尴尬,表面上是说跟着她的师兄一起去调查当时绑架她的黑雾,但实际情况只有她自己知道。

找修补青羽剑和驱散她浑身上下冷成冰块的原因,这事太重要,她不能随意说出口。

大家对范呈路的事已经有了个大概的认识,也没有继续追问,经过粗略的介绍,大家也算是对各自有了初步的了解,妖族和修仙界的关系因着生意往来的需要本来也没有很僵,又恰逢现在难得的机会大家聚在一起,行为上更放得开了不少。

吃茶吃红薯没初见时那般拘束,也就在大家扒出一堆堆红薯,扒开皮吃着时,树林里突然传来叶子搅动的声音,起初大家还没怎么在意,以为只是夜晚的风声而已。

然而那奇怪的动静越来越大,他们不由地警惕起来,摸着腰间的武器,余以若被他们围在里面,他们神情紧张地望着黑魆魆的,波浪般翻滚的林子,咽了咽唾沫。

要想知有一点灵力聚集就有精怪修炼,他们赶路赶得紧没来得及查看查看这地方是否是被精怪包围,而独霸一方,他们又都是对自己的领地占有欲非常之高。

对于擅闯者,他们不见得会放他们一码。

余以若也是万分紧张,她紧紧地攥着手头上假冒的刀剑。凡间的精怪她自然知道,而且有修成正道的精怪道行还不低,他们几个人中要说蔺执和天玄宗两个人能打,其余的都是只有逃命的份。

因而她的心都快冷到谷子里,然而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她头上的两根发带却缓缓飞扬,落到她的肩头,莫名给了她源源不断的暖意。

也就在大家准备出击的时候,林子里的动静突然变得小之又小,平静下来,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梦一场。

蔺执是妖王,他的感觉最敏锐,观察得也最细致,他盯着一个方向,低声说:“有东西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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