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肩撑着比自己高一头之多的庄岸,有些吃力,“喂!你不能……”抬头间,那高个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咋办?”姜准双手抱胸,挑着眉。
“给你?”景怀俩人开始踢皮球。“你说他长得好看来着。”
“我?我可不要。”姜准连连摇头嫌弃的像是什么脏东西砸手里了似的,“反正你跟他认识,就搁这儿搁着呗?”
景怀长叹一口,自己就是个打工的,还托着个毫不相干的人在店里一宿,若是之后老板看监控被发现挑刺儿,啧啧啧……
便利店是他眼下唯一的生计来源了,必须稳住。
真服了。
景怀:“要不我先把他送回家?”
姜准:“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
还真知道。
但深更半夜未经同意去人家里,他总觉得不妥,且上次在庄岸家里就给景怀留下了恶劣的印象。想到这儿天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行就送我那儿吧。”
他也是没法儿了,要么被老板发现劈头盖脸一顿骂或丢了工作,要么就相安无事且等早晨庄岸酒醒再把他赶走,但其中变数景怀不敢赌。
“送你那儿?!”姜准本抱胸的手缓缓放下,“这、好吗?”
景怀:“那给你?”
姜准:“快拿走。”
景怀瞥着墙上时钟,凌晨三点半,地铁是不成了只得打车,他一脸怨怼看向瘫软在自己肩上的庄岸,一肚子火,他暗自心痛口袋里那点儿银子,简直是无妄之灾。
他手机叫了车扶着庄岸跟路边儿等着。
·
“呦,喝这么大。”司机摇下车窗调。 “用帮忙不?”
“不用——”景怀用尽吃奶的劲儿,将庄岸塞进车里。他斜眼瞥着他,怎么这两天净跟酒鬼打交道了。
“你这朋友喝得有点儿多啊。”司机许是开夜车需提神,各种打听。
景怀坐在副驾,闻声看向后视镜观察后边儿庄岸的情况。“嗯,有点儿。”他根本不想回答关于庄岸的一切话题,只敷衍着。
他现下心里惦记的全是这一程的钞票,地图上预计是98元,真是要了血命!景怀搁心里盘算着怎么到时开口问庄岸要这钱。
要不是庄岸,他估摸自己不会有能打车消费的机会。
一个小时左右,景怀踉跄着将庄岸扶到楼下,只仰头间,这楼梯让景怀如临大敌,为什么是二楼,还好是二楼。
景怀:“抬腿……诶!”
庄岸:“¥%&……”
景怀拖着他很是无奈,庄岸不仅迷迷糊糊,嘴里还絮絮叨叨,听也听不出来说的是什么,实在惹人心烦。
一番辛苦后终于将庄岸带到了门前。景怀掏出钥匙打开门,回脚勾上了门缝,紧接着开灯,将酒鬼扔床上,一套动作麻利得很,也是他快撑不住了,想早点儿从身上卸下这货。
他原地喘着粗气,居高临下盯着昏昏欲睡的庄岸,一脸嫌弃鄙夷。
为什么自己要把他带回来!景怀自己也不知道。
只那一瞬间他就这么决定了,明知这庄岸劣性满满,却又怎么不忍心将他放任不管,许是……景怀长吁一口气,自己还真是颜狗本狗。
姜准:[到了吗]
景怀一顿,点开消息快速回着。
景怀:[刚到,马上回]
姜准:[别折腾了明儿等我一起去学校]
他盯着睡得很实的庄岸长叹一声,确实,他也不想再折腾了,便带着歉意回了姜准。
景怀:[好]
他趴在桌儿上试图眯一会儿,半晌后只觉硌得慌睡不着,睡不着一点儿。
转头间,景怀目光落到那小床上,他自己睡时倒是绰绰有余,现在经庄岸这么大字型一占、已是所剩无几。
就算所剩无几也是能再挤挤的,他起身站到床边迫切想要舒服躺着,景怀卯足了劲儿,将庄岸推到了里面紧贴墙边儿,“死猪一样!”他嘀咕着,随即朝外侧身蜷在床边,准备就这样挤挤睡了。
怎料刚闭上眼,身后的庄岸便有异动,哼哼唧唧后一把将景怀搂在了怀里。
景怀猛地一颤,全身神经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虽现在的庄岸醉酒梦中,但这一搂还是让他猛然想到那日在庄岸家,他也是从身后抱住自己。
想到这儿,景怀又排斥起来,怎么能和这么风流的垃圾睡在一张床上,他心里憋着的火更甚,一把将庄岸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扔了下去。
要不是他呼呼大睡,景怀还真觉得庄岸是在装睡有意揩油。
怎料那只手对此好似乐此不疲,没一会儿又搭了上来。
景怀怒火中烧,想安静睡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他猛地翻身过去,本狰狞的脸在视线落到庄岸睡颜上时,当即舒展开了。
景怀欣赏着这张伟大的脸,突然心里平静了许多。
有生之年能这样近距离欣赏神迹,不枉此生了,他看着庄岸,逐渐陷了进去,庄岸的作品细腻至极,内在深意不乏对现实的批判与反抗,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造诣思想,真是奇才,可人嘛,就差点儿意思了,恶劣!自大!
可惜了这张脸!法拉利的颜值,拖拉机的品行。
等他回过神时,手竟不知何时起已摸在了庄岸脸上。
景怀诧异于自己的举动,猛地抽回了手,他轻翻了个身,背对着庄岸,只觉哪哪儿都别扭,又说不上是怎么个别扭法儿。
不知不觉,他在胡思乱想中入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闹钟响起,景怀觉得自己好像才闭上眼就又该起来了,真累啊,他撑起一只眼窥屏想关掉闹钟,却发现并没有关闭的按键,且雷达声还在耳边聒噪着。
他注意到手机时间,才七点怎么闹钟就响了。
这不是自己的闹钟,景怀脑子一片浆糊似的翻了个身,接着双眼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青雉少年正睡眼惺忪的坐在他床里摆弄着手机,俩人对视皆是一愣,面面相觑皆是未言。
景怀吞咽着口水,不得不承认,晨起的庄岸看起来是纯洁明媚、无公害的。
庄岸按掉闹钟随手将手机撂下,他上下打量着景怀,慢慢凑近俯视他,“你收留了我。”他嘴角勾着笑,语气轻佻略带玩味。
景怀抬眼瞧着那帅气逼人的脸逐渐逼近,心跳又到限速区了,他……干嘛离这么近!
他缩着脖子别过了头,跟着手抓紧了被角,解释着,“是你朋友硬塞给我的。”
“哦~”庄岸一手放在身后撑在床上歪头看景怀,样子很是惬意,下一秒,他另一只手越过景怀,将其整个儿罩在身下。
景怀大脑一片空白,微张着嘴,俩人面对面的距离只一拳之隔。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这庄岸不会吧不会吧!这大清早的,对景怀而言简直是暴击!
短暂的对视后,庄岸从他身上翻了下去,此番他有意为之逗弄着景怀,景怀也察觉到了,跟着坐了起来平复着心绪。
他看着庄岸坐在床边穿鞋的背影,猛然想到今天是工作日,他是高中生是要上课的,知道有课昨晚还那么疯玩儿,胡吃海塞花天酒地的。
“对亏了你,不然我就露宿街头了。”庄岸原地打了个哈欠,自若的坐在了椅子上边照镜子边摆弄着头发,“周末请你吃饭吧。”
“不用,你怎么总想跟我吃饭……”景怀搓着头发,打了个哈欠,“以后、别缠着我就行了。”
“这不是我欠你个人情嘛。”庄岸撇了撇嘴,一副“别不知好歹”模样看着景怀。
景怀:“不用这么着急还。”他也没说死。
庄岸屁股一扭,转向正坐床边的景怀,“其实……”
“我一直想正式跟你道个歉。”
景怀闻声不自觉提起一口气,关于这小子想要道歉的事儿、俩人不言而喻,他也不想在这事儿上过分纠缠,让这糟心东西一直留在心里,赶紧过去得了,“行,我接受了,这事儿了了,以后别提了。”
“那~这次的人情怎么算?”庄岸托着下巴,“我欠你的。”
景怀:“先欠着。”
庄岸:“我不喜欢欠人情债。”
景怀想着也对,若是不然,俩人还会有无限的瓜葛,“行吧,但是周末不行,具体时间待定。”
“有约了?”
“马上周末放暑假了,约了兼职面试。”景怀不想跟他过分交流费口舌,便直言着。
“哦……行!送我下楼吧。”他起身居高临下瞥着景怀,见其未动又道,“我不知道怎么走。”
“顺胡同朝能看见大楼方向走。”景怀全无耐心,向后一躺栽倒床上,时间还早,他只想再睡个回笼觉。
“走,送我——”庄岸上前攥着景怀手腕,试图将其拉拽起来,“不然……”他说着,逐渐靠近。
只一个动作,几秒内成功逼起景怀。
景怀原地叹息,到底造了什么孽。
他踏着拖鞋预备送他下楼,只一开门,李枭不负所望的在对面洗手台穿着大裤衩刷牙,旁边手机还扬声放着小说。
景怀经典扶额苦笑,这枭哥,可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没眼看没眼看。
“呦!这谁啊这么帅!?”李枭一嘴牙膏沫支吾说着,一脸的震惊。
“……”庄岸看看李枭,又看看景怀,突然皱起眉来,他在小黑屋里都不曾吐槽一句,现在见着李枭和其周遭的环境眉头紧锁。
“我先送他下楼。”景怀无奈着领着庄岸下了楼。
庄岸一路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左右瞄着,一脸警觉,“北天还有这儿地儿呢……”
这显然颠覆了他认知,只怕这少爷都没出过五环。
“是有点儿偏。”景怀应着,从前他也不曾下到过城中村,但此番更叫他觉得这是个包容的大都市,既有阳春白雪也是下里巴人。
“何止有点儿偏啊,你这儿再偏点都出城了!”庄岸四下看着,那攢着眉仍是紧皱,“啧——”
“要不我包养你吧?”
依然是奋力求收藏的作者:老板求求收了我吧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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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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