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9日 星期一 阴
今天是高中开学的第一天,希望自己变得勇敢一点,开朗一点,跟同学关系变好一点。
祁上刚把钥匙插上锁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他拧钥匙的手被这么一下,马上凝滞住了,脑中闪过几个恐怖的杀人画面,心想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回个家都能遇上歹徒?
他正打算思考着怎么向身后的人求饶,背后的人用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喊道:
“哥哥!”
听着声音像是个长期喝酒抽烟的成男子才会有的声音,祁上想这人会不会认错人了。
那人紧紧抱着祁上,祁上动了动说:
“你认错人了。”
“哥哥。”
抱着他的男生又继续喊道,语气里还带点撒娇的感觉,祁上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隐隐约约闻到身后的男子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却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难道身后的是一个精神病杀人犯?
祁上慌乱的想着,身后的男子这时又开口了:
“哥哥,我好困。”
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左肩变得沉重了,身后的男子已经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抱着他的手也松了下来。
祁上只听见自己的心脏突突突的,听见后面人均匀的呼吸声,知道那人已经睡着了,这才把身后的人扶在了楼梯口旁,连忙捡起自己的钥匙打算先进家门。
可是他余光一撇被自己扶在楼梯口躺着的人,总觉得有些熟悉。
祁上犹豫着要不要看一下他是谁,可又怕他是哪里冒出来的杀人犯自己不就完蛋了吗,犹豫了再三,他还是踢了踢那人的腿:
“哎,哎。”
只见那人毫无反应,楼道的灯已经年久失修,只能勉强看清楚是一个人影,但看不清那人的脸。
祁上只得打开自己的手电筒,一照过去,他的瞳孔顿时睁大,只见眼前是一张冷峻的脸,完美的五官比例像是艺术家用刀雕刻出来的一般,只是右半边脸已经被鲜血覆盖了,脖子上还有未干透的血迹,染红了他身上穿着的白衬衫。
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只愣了一秒钟,连忙跑了过去,摇着那人喊道:
“上官!上官!”
那人像是被吵醒了一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小声说道:
“我好困,别吵我。”
“别睡,上官!”
祁上急急忙忙的用手机拨着120的电话,一边摇着又快要睡过去的上官越。
祁上怎么也没想到,他与上官越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之下。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某一年某一天,他与他的相见一定是在某条街道上,也许两个人都早已成家,他带着他貌美如花的妻子,就那么不经意的遇见了,然后淡淡的再那条街上打个招呼,就又相忘于江湖。
祁上从未想到再次相见,居然会是在他家楼梯口,他满身是血,他慌乱的打着120的急救电话。
岁月仿佛一下子倒回了十二年前,他们初次相见的时候。
“喂,祁祁呀,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呀?上学怎么样,一个人在城市里住得惯吗,要不要奶奶来照顾你?”
电话那边的老人传来满是关心的声音,祁上一边翻开医药箱,一边给自己手上的伤口上了药,一边用自己的肩膀夹着电话给自己的奶奶说道:
“高中很好啦,虽然不是市重点,但是食堂的饭菜很好吃,奶奶你腿脚不便就别来了,到时候我放暑假了回来看你。”
祁上用酒精擦拭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酒精的刺痛感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让手机对面的人听见。
“好好,那你钱够不够用啊,你妈妈最近有回来吗?”
“有回来有回来,奶奶,我过得很好呢,倒是你,不要做太多农活,你都七十多的人了,医生都说你不能太过劳累了。”
“知道啦知道啦。”
那边的老人笑呵呵的说,祁上又跟自己的奶奶聊了好一阵子天,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床上,又把医药箱收好,叹了一口气。
祁上本来以为,上了高中自己的环境就会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跟初中一样的。
那群人还是在,甚至还是一个班的,每天被使唤来使唤去,甚至有时候还被打,却不知道该跟谁说。
床上的手机闪了一下,祁上拿起手机,只看见上面只有一条短信,上面发件人写着:
“妈妈”两个字,短信就潦潦几行字:
“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打到你手上那张银行卡上了,自己好好学习。”
尽管祁上每个月都能看见这样的短信,但他内心总是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希望他爸妈能问一下他的生活,能够关心他一下,甚至他有时候幻想着他妈妈能够看见他手上的伤,然后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祁上出生那年,父母就是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呢,听闻是父亲欠下了一屁股不知什么的地方债,而母亲忍受不了每天要债的生活,所幸两人就离婚了。
所以从他记事起,一直是他奶奶带着他生活,直到上初中,他所谓的母亲把他从小镇带到了市里,却也也只是让他一个人上着寄宿制的重点初中,一个人住着市里的房子,对于所谓的母亲,不过是潦潦见了几面而已,父亲更是不用说,从他出生开始,就一直未曾见过。
直到祁上初三,他的母亲在A市又生下了一个孩子,祁上也只在初三暑假见过一面那个所谓的弟弟和他的母亲,而他母亲嫌他中考成绩太差,更因为有了另外一个小孩,觉得没必要花钱让他去上重点高中,索性就选了一个市里一般的高中让他就读。
她负责他的学费和生活费,却对他成绩为什么从初中下滑不闻不问,祁上有好几次想要开口跟父母说一下自己的学校生活,她也却只是匆匆挂断了电话。
“好好学习。”
祁上看着那几个字,叹了一口气。
学校的生活就像是有一片乌云顶着,已经开学一周了,他没有交到任何的新朋友,可能是他太过普通了,祁上心中想到。
“哎,柿子,借我们一点钱!”
柿子是祁上的外号,用徐亦锦的话来说,就是他的性格太软,太好拿捏,所以才一直用这个外号称呼他。
关于他和徐亦近的恩怨,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打碎水杯事件开始,后来渐渐的,他就频繁的借钱借上瘾了,他不借,少不了就是一顿打。
其实这件事在初中的时候屡见不鲜,在这所师质力量相对比较差的来说,在一些隐秘的楼梯口角落,这件事学生们也是司空见惯。
总有那么几个或者一两个,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一个班上的透明人物甚至是边缘人物,他们或者是沉默了一点,又或者是内向了一点。
而祁上是属于后者,他一直是个沉默且老实的人。
祁上摇了摇头,最近他是真没什么钱,况且前两天他们才从他身上拿了两百块,现在身上还有什么钱。
徐亦锦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望着祁上,对身后的人说道:
“搜!”
身后几个小跟班就人均叼着一根香烟,撸了撸袖子,有一个男生笑着说:
“柿子哥,我们都认识这么几年了,不要不识好歹,你也知道你每次不识好歹的后果。”
后面这句话是暗暗的威胁,之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好几次,都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每次身上找到了钱,挨打,找不到,挨打,结果都是一样,只是找到就轻一点,找不到重一点而已。
祁上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之前也是找过老师的,可最后在徐亦锦几人抱团否认情况下,同学们装作不知道的情况下,老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最后谁真谁假,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最后,他又挨了比之前更重的打,他也尝试过反抗,但是最后也还是他伤得很重,甚至差点让他奶奶知道这些。
祁上害怕他奶奶知道他过得并不好,她一个老人家,身上又有心梗,她最珍贵的孙子受着这些委屈,被她知道该有多难过啊。
他也趁试着给自己母亲提过转学,可他们却毫不关心为什么,甚至觉得转学麻烦,还要花上一比没必要的钱,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最后,祁上忍过了初中三年,没想到高中还要重复一模一样的生活。
就在他以为拳头要落下来时,楼梯上却滚下来一个人,正好砸在了徐亦锦身上,徐亦锦被上面那人一撞,恰好滚在了祁上旁边。
祁上被这一幕直接吓到了,抬起头,就看见楼梯上,有一个冷峻的男生看着这一幕,他一手扶着旁边的扶栏,一手揣在校服裤子的兜中,嘴角还渗着血,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上面的楼梯上还有人喊着:
“老大,老大,妈的。上官越,你踏马找死!”
有几个男生急急忙忙从楼梯口跑了下来把那人扶了起来,有一个男生骂骂咧咧的喊着。
被叫上官越的男生冷冷的盯着几人,站在楼梯口上缓缓说道:
“那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那几人被刚刚上官越那种眼神盯得心里发毛,愣了一下,把自己老大扶了起来。
而徐亦锦的几个跟班也把自家老大扶了起来,徐亦锦吐了一口灰,怒骂道:
“妈的,谁踏马这么不长眼!”
一抬头,就看见是二班的人,祁上自然也看见了刚刚从楼梯口滚下来的人是二班那群班级混混,他们跟徐亦锦正好不对付,这下估计两班人马又得打起来。
趁着现在祁上连忙偷偷溜走了,他只听见后面那两群人好像还在拌嘴。
回到教室,祁上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一半是因为刚刚被吓的,还有一半,是因为那个叫上官越的人。
那人真帅呀!
祁上心中想到,他真的头一次见到上官越那么帅的人,人又高,又帅,声音也好听,那张脸,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的最完美最杰出的作品一样,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人!
祁上心里想到,他本来以为徐亦锦已经够帅了,可他跟徐亦锦对比起来,徐亦锦只能有他的十分之一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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