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在界眼旁同云逸一同值守，这差事若不是特倒霉的话，绝对是个闲差。凤凌左摸摸又看看，再配上云逸满是溢美之词的旁白，着实，有点吵了。

凤凌无奈道：“前辈，别夸了，您已经夸了我两个时辰了，”说着取出水囊，递给云逸，“前辈，渴了吧，润润嗓子，别嫌弃，我没喝过的。”

云逸将水囊推回去，摆摆手：“凤凌妹妹太厉害了，你这法术……啊，太厉害了。”

凤凌看出了云逸这异样的停顿，问道：“前辈，我一直奇怪一件事。”

云逸：“你说？”

凤凌：“我上次那‘法术’，在你们这是不是特别普通？”

云逸一惊：“妹妹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凤凌：“我看你们反应都很平淡啊。”

云逸：“是凤鷟大人下了封口令，我跟谁都没说过。”随后委屈地，“也禁止我与你谈论此事。”

凤凌点点头：“凤鷟大人做得对，”凤凌拍拍云逸肩膀，“哥哥也做得好！我这‘法术’啊，凤麟大人说秘不外宣的，若知道的人多了，”凤凌用手在脖子上一划，故作严肃道，“连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别人了，明白吧？”

云逸认真地：“明白明白，放心吧。”

凤凌心道，不好意思啦，吓唬吓唬你我才能安心啊，还有，我可不是有意抹黑凤麟大人光辉形象啊，毕竟自己人微言轻的，这属于必要牺牲。

云逸又突然面露忧色道：“你刚才威胁洛淼淼时也用了那‘法术’吧？不怕她传出去？”

凤凌：“怕呀！但是不说到那个程度吓不住她呀。放心吧，我猜她多半不敢说的，毕竟真闹将起来，她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况且，能对她做到如此程度的法门虽然不多，但也还是有一些，猜不中，不就等于不知道么。”

凤凌其实知道风险，但架不住，爽啊！凤凌本就不是吃哑巴亏的性子，以前在嘉灵山，要顾及竹沣，只得装傻，反正当天竹沣也会来送东西哄她，但如今，她感觉好像偶尔睚眦必报一下，也没关系了。

凤凌有些得意地说：“我可是凤麟大人的徒弟，有点绝活才正常，对吧？”

云逸仍旧有些担忧：“话是没错……”

此时凤凌突然感觉自己怀中的值令似乎在震动，拿出来一看竟然在闪着紫光。

凤凌惊讶地问云逸：“这玩意怎么了？！”

云逸：“紫色是凤鷟大人在联络你！注入灵力可以通话，赶紧赶紧。”

凤凌听云逸的话向其中注入灵力，果然令牌中响起凤鷟大人那阴恻恻的声音：“凤凌，给我到书房来！”

凤凌一听这语气准没好事，连忙谄媚地说：“大人，我还在当值呢~”

凤鷟：“废话，不然我用值令联络你？还不滚过来？”

凤凌叹气道：“大人，给我个面子嘛，我旁边还有……”只见云逸一个劲儿地紧张摆手，生怕她喊出自己的名字，凤凌立马改口，“还有命官前辈呢。”

凤鷟：“嗯？”

凤凌感到凤鷟的阴风都好像吹到耳边了，她不敢再多话，连忙道：“滚过去了，滚过去了！”

值令随即暗了下去。

凤凌惊喜道：“值令竟然还有这等功能！厉害呀！我能用这个联络你吗？”

云逸听着全程替凤凌捏把汗，看她现在还没动身，云逸急得推她，“姑奶奶哎！别问了！赶紧去呀！”

凤凌小心翼翼地敲开凤鷟大人的书房门，进去果然看到了凤鷟大人的冷脸。

凤鷟：“你威胁行政属前辈也就算了，还敢用法则之力，是不是不想活了。”

凤凌一听便知装傻无用，只得认栽老实向凤鷟告罪：“对不起凤鷟大人，但是那位前辈言语构陷您与凤麟大人在先，我气不过才一时冲动。凤凌认罚。”

凤鷟一挑眉：“态度倒好，我还以为你怎么要辩解几句。”

凤凌一听，心道，这事有缓，于是露出委屈的表情道：“凤鷟大人神通广大，凤凌不敢欺瞒。而且凤鷟大人处事一向公正，若已知事情全貌，定不会冤枉凤凌。”

凤鷟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凌，道：“呸，你家凤麟大人平日不光领你修行，还教你油嘴滑舌呢？”

凤凌笑道：“字字肺腑，天性使然。不过后来我也后悔了，凤鷟大人天之骄子，帅气逼人，女仙们仰慕您是人之常情，说到底只是醋我与大人相处时间长罢了，也能理解~即使对我有些恶言恶语，对大人您和凤麟大人有些恶意揣测，我也该忍一忍的，哎……”

凤鷟这些日子也习惯了凤凌这插科打诨的德行，他本来也没打算重罚她，只是让她说得好像放她一马反而才是秉公执法一般，那可不行。

凤鷟：“这一个月你就在我这用法则之力值守界眼，没我允许不得休息。我这可不养又弱还油嘴滑舌的拖油瓶。”

凤鷟最后这句话是精准戳了凤凌心窝子，她一梗脖子，应承下来。但等血气从脑子里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这凤鷟大人是拿她当法器用吗？！她用法则之力最久的就是上次那二十八息，现在让她不眠不休坚持一个月？！她犯的这个错有严重到要她命的程度吗！

见凤鷟的眼神露出明确的，“立即执行，还不快去？”的意思，凤凌又怂了。

凤凌搓着手，小心翼翼道：“大人，能不能……”

凤鷟果断地：“不能。我可不是凤麟大人，没那么好商量。”

凤凌叹气：“好吧，万一我不行了，多少还是想着抢救一下啊，别太快放弃。”

凤鷟斜她一眼，指指右手边，那是凤鷟平日修行打坐的偏室。

凤凌蔫头耷脑地走进去。

偏室内干干净净，一个蒲团，一个香案，香案上摆着一个精美的玉香炉，炉身镌刻着符文，想必也不是寻常物件。香炉旁放着一些法器，有玉佩、小剑、铜镜、念珠，还有凤麟大人送他的那把麒麟剑。

看到玉佩，凤凌从胸口掏出临走时竹沣送她的玉佩，有些怅然，不知道竹沣被娘娘罚得重不重，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不过现在她也没有余力多愁善感，坐在蒲团上收敛心神，尝试回忆凤麟大人之前教她的法则运转法门，将意识延伸，从一棵树、一朵花、一只小兔，延展至一片树、一丛花、一群鸟兽，感受着他们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果线也逐渐清晰起来。起初两天凤凌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最多坚持半柱香的功夫，就精神涣散，不得不缓一下再重新运气。天黑时，凤凌实在坚持不住了，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呼吸急促，好像随时要吐了，又不敢在凤鷟大人的屋里吐，所以能忍则忍，不能忍也顾不得被骂，跑出书房寻个最近的树棵子干呕。每到这时，凤鷟大人就会去偏室在那符文香炉里点起一炷香，香炉符文运转泛着淡淡白光，随后喊凤凌进去。不知是香炉的作用还是那香也另有玄机，只要点起香，凤凌很快就恢复如初，专注程度更胜平常。这等好东西，凤鷟大人肯定是不会无限供应，他只在自己完全无法入定时点一根，从最初一天一根，慢慢减少到一周一根，再之后，凤凌发现她好久都没有再闻到过那沁人心脾的香味了，甚至她逐渐不再在意时间，醒转时有时是白天，有时是黑夜，中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般略去，直到凤鷟大人告诉她，一个月已过，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