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晓说的换衣服当然不是单纯指换件衣服，而是指换装易容，关键是易容。

帮慕晓晓带衣服给她易容的人叫慕池，是慕新收养的孤儿之一。是慕新为女儿慕晓晓未来能顺利接掌车师国特意培养的人才之一。

这些年来，车师国与中原的来往越发地密切。在官面上，车师国已得到中原大明天子的认可，成为大明的藩属国。私下里，车师国与中原各大豪商都有生意来往，利益纠葛。

慕池的任务就是奉命收集中原的各类情报，将情报整理好后传给车师国。慕新让慕池负责情报，足见其对慕池的看重。

但收集情报的事再重要，也没有车师国的王女殿下慕晓晓重要。

慕晓晓一句吩咐，慕池就立刻放下手上的所有的事情，带着东西直奔殿下身边。

从事情报事务的人往往都擅长易容换装，慕池更是精通易容之术的高手。

在慕池的巧手下，慕晓晓整个人都像换了一个人。只怕就算她亲爹慕新站在她面前，也无法认出她来。

慕晓晓看着镜子中自己现在的模样，十分满意。她说道：“好了，慕池，你把其他东西给我，然后你就回去吧。”

慕池一听王女要让他离开，他立刻说道：“殿下，请让属下与您同去。”

慕池的话让慕晓晓有些惊讶，“你跟我一起去？那你自己的事怎么办？”

慕池道：“属下有位副手，来之前已吩咐他暂时接手属下的工作。”

为了让殿下同意自己的跟随，慕池又说道：“殿下，您面上的易容即使沾了水也不会化，但时间一久，多少还是会有些小问题。让属下与您跟在您身边可以随时帮你维护易容。”

“而且，属下负责情报收集，对中原还是比较了解的。属下跟着您可以帮您处理很多琐事。”慕池说到对中原的了解，他是信心满满。

慕晓晓个性略显慵懒，听到有人可以帮她处理琐事时，她有些心动，于是便同意了慕池的跟随。

慕池跟在慕晓晓身边后尽职尽责，把她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中原的各种情报信息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日，两人经过了兰城。慕晓晓在慕池的推荐下，来到当地一家据说有百年历史的羊肉铺——老林羊肉。

在来羊肉铺的路上，慕池一直都在跟慕晓晓描述，老林羊肉是如何的鲜香嫩滑，美味好吃。

可两人来到这家老林羊肉的门口时却吃了个闭门羹。

慕晓晓看着老林羊肉大门紧闭，于是猜测道：“莫非这家羊肉铺关门了？”慕晓晓说的关门指的是倒闭了。

慕池纳闷地道：“不可能啊，老林羊肉的老板祖祖辈辈都在做这个生意，老林的儿子小林也学了一手烹饪羊肉的绝活。祖祖辈辈都在做这个生意，怎么会突然关门呢？”

羊肉铺旁边的一家店铺卖点心的老板见到慕晓晓两人站在羊肉铺门前，于是好心地提醒道：“两位若是来吃羊肉的，建议还是换家铺子吧。”

慕池问道：“这是为何？”

卖点心的老板说道：“老林羊肉出了大事，现在林老板根本无心开店。”

听到卖点心老板的话后，慕池上前与他攀谈了起来。于是两人知道了，老林羊肉一个月前发生了一桩血案。

说起来，还是羊肉铺的羊肉太美味惹的祸。老林家的羊肉好吃是兰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常有人慕名前往。

大约一个月前，一位江湖中人路过这家老林羊肉铺，被羊肉的香味吸引走进了羊肉铺。

但老林羊肉那天生意太好了，羊肉都卖光了。

老林很客气地向江湖中人告知此事并表示了歉意。可那个江湖中人一向横行霸道惯了，他并不买账，强行闯入店铺，在后厨里发现了一份羊肉。

后厨的这份羊肉是老林羊肉的老主顾提前就预定好的。林老板准备待会就让儿子给老主顾送到家里去。

江湖中人发现了这份羊肉后顿时大发雷霆。他认为明明有羊肉，老板却骗他没有羊肉，这是看不起他。江湖中人举起兵器就要把老板杀了。老板之子小林见势不妙，挡在了亲爹的身前。小林只是个普通人，怎么挡得了这个江湖中人的一击，当场就死掉了。

江湖中人见此说了一句：“看在你有个孝顺儿子的份上，饶你一命吧。”说完这句话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老林死了儿子，老林羊肉铺自然不可能还有心思开张。

听完讲述后，慕晓晓问卖点心的老板：“难道那个江湖中人杀了人就这么走了吗？老板没有报官吗？”

卖点心的老板苦笑道：“老林当然报官了。可是报官有什么用呢？”说完后就摇头叹气地走回了自家店铺。

报官没用是什么意思？慕晓晓不解的望着慕池。

慕池解释道：“小姐，是这样的。现今大明朝廷默认江湖事江湖了。一般情况下，朝廷与江湖两者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像这样的只是杀一个普通平民的案件，地方上的衙门是不会管的，他们也管不过来。除非是灭门惨案，死伤惨重，或者影响太过恶劣，官府才会出面。”

慕晓晓皱眉道：“那也就是说这个小林就这么白死了？”

慕池道：“若是有江湖侠士路过此地，听闻此事后，也许会出手为这人报仇吧。”

“也许会？”慕晓晓冷笑道：“果然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啊。”原本应该保护百姓的官府衙门不管，还得正义的侠士来帮忙报仇。若是正义的侠士不管，那人就白死了。这就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的命运吗？

见殿下的情绪不佳，慕池说道：“小姐，我去查查是何人所为吧。”慕晓晓嫌慕池一直自称属下太拗口了，让他直接称我即可。

慕晓晓点点头道：“你去吧。这人只因为一份羊肉就出手杀人，戾气如此重，估计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慕池探查情报的能力还是很强，很快就把杀人的江湖人的信息调查清楚，禀告给了正在吃兰城另一美食高氏酱肉的王女殿下。

“青衣楼？”慕晓晓想了想说道：“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慕晓晓在罗刹教虽然不管事，但中原诸如武当、少林等大势力的名字也有所耳闻。慕晓晓听过“青衣楼”这个名字，但更具体的信息她就不知道了。

老林羊肉老板的儿子被杀后，他去衙门报了官。这个江湖人杀人之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了，根本没有想过隐藏自己的身份。衙门的几个捕快到老林羊肉现场调查了一番后，掌握了不少的信息。

可兰城知县知道此事是江湖中人所为，被杀的又是个普通人后，就吩咐下面的人不要再继续追查了。

慕池通过分析捕快处得到的信息和目击者的讲述，大体断定这个男子很有可能来自青衣楼。

慕晓晓只是听说过青衣楼这个名字，负责中原情报的慕池就对青衣楼十分熟悉。

慕池说道：“青衣楼”有一百零八座。每座楼里都有一百零八个人，是中原一个势力极庞大的组织。根据目击者所述的样貌特征，这人极有可能是勾魂判官。此人实力不错，是在青衣楼第一楼中有画像之人。“

铁面判官脸上有很深的刀疤，使得又是判官笔，外貌特征和兵器都很明显，所以慕池才会这么快确定。

慕晓晓叹息道：“你能这般轻易地调查出杀人凶手，难道兰城衙门的其他人就做不到吗？说到底，还是他们觉得麻烦，不想管这事。”

慕池说道：“小姐，要不我去……”

慕晓晓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而是问道：“青衣楼楼主是谁？”

慕池摇头道：“我不知道，江湖中也极少人知道青衣楼楼主是谁？”

慕晓晓挑眉道：“这么神秘啊？”

慕池道：“青衣楼楼主与罗刹教教主一样，都是江湖上十分神秘的人物。”

慕晓晓叹气道：“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着，既然是青衣楼的人犯了错，那就让青衣楼楼主自己把人收拾了，省得麻烦。可是你刚才说很少有人知道青衣楼楼主是谁，这说明要找到他肯定很麻烦。”

慕池试探地问道：“那我们不管了？”

慕晓晓淡淡地道：“他害我吃不到好吃的羊肉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你把他抓回来，记住要抓活的。抓到他后审问清楚，他还杀了哪些普通人。到时候把这些苦主聚在一起，务必让他给这些苦主一个交代。”

至于怎么交代，慕晓晓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慕池道：“是，小姐。”

兰城的当地美食都别具风味，与慕晓晓常吃的那些大不相同。慕池去抓人，慕晓晓就留在兰城吃美食。

这件事是一个月前发生的，铁面判官早就离开了兰城很久了，慕池要把人抓回来不是件易事。但慕池却不觉得为难，他觉得这件事就是要不容易才好，只有这样才能显出他的本事。

慕池离开兰城去抓人，但不过两天他就又回到了兰城。

这么快？慕晓晓心想：看来慕池的能力不错呀。

慕池见到慕晓晓后，先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殿下，属下无能，任务失败了。”慕池此时是在客栈里与慕晓晓说话，没有外人在，所以他才会称慕晓晓为殿下。

慕晓晓问慕池：“怎么回事？”

慕晓晓原本以为任务失败要么是铁面判官隐藏得太好慕池找不到他，要么就是铁面判官被青衣楼的人保护起来了，慕池打不过他们。谁知慕池说道：“铁面判官被朝廷的人抓了。”

“啊？”慕晓晓有些吃惊：“不是说衙门不管这事了吗？”

慕池说道：“不是兰城衙门的人做的，是大明朝廷的人所为。铁面判官是被大理寺的人抓的。”

在大明的官制里，刑部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与都察院管稽察、大理寺掌重大案件的最后审理和复核，共为“三法司制”。①

大理寺是负责重大案件的审理，小林被杀这事明显不算重大案件，慕晓晓不明白为何这事大理寺会介入。

慕池解释道：“这次抓人的是一位名为陆羽的大理寺正，他前段时间被大理寺派到兰州城附近审查案件。无意中知道此事，于是带人把铁面判官抓了回来。很快，他就要带着铁面判官到兰州城了。”

慕晓晓是在老林羊肉见到的陆羽，此时的陆羽还很年轻，意气风发，俊美逼人。

陆羽将铁面判官带到老林羊肉铺，让老板老林和羊肉铺当时在场的伙计与铁面判官对质。

伙计害怕江湖中人事后报复，所以目光闪躲不敢指认。

但失去儿子的老林就毫无顾忌，见到仇人后分外眼红，扑上去就对铁面判官一阵拳打脚踢。

铁面判官被封了穴道，只能被动挨打，很快就被打得皮青眼肿，苦不堪言。

铁面判官被打得如此凄惨，但围观的平民百姓却无一人同情他，尽管因为畏惧江湖人不敢大声叫好，但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要知道普通人苦这些一言不合就打人杀人的江湖人久已。

陆羽见打得差不多了，就命人把老林拉住，正色道：“林老板，此人杀人不止一起。待本官将他杀的这些苦主都找来后，到时一起问罪，数罪并罚，必会还你一个公道。”

老林一听，立刻跪下大声高呼谢谢大人。

慕晓晓看着搀扶起老林的陆羽，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这人不错，我很喜欢。”

慕晓晓见陆羽的想法竟然与自己相似，她的心中对陆羽产生了知己之感。

①来自百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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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