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钧山被林秋说得愣了，他问：“为什么说他非常理智？怎么看出来的？”

林秋把尸袋封好，说：“只是猜测其他可能性，并不能完全确定这是对的。”

他把报告摊在辰钧山面前，说：“两次他都可以直接将目标割喉，但两次他都没有这么做，他选择更了复杂的方式。这两种死亡方式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影响’很小。”

两个死亡现场一同摆在眼前，林秋继续说：“声音很小是一方面，毕竟声音大了很容易被发现。还有一点，两种方式的流血量都很少。”

这一点辰钧山有所体会。余泷死在卫生间，清理现场的时候只需要冲一下厕所。孟奇死在休息间，但杀人者在他身下垫了防水桌布，因为死于钝器，他也没流多少血。

那张桌布和余泷一起塞在尸袋里，可以说，桌布一卷，现场再也不需要清理什么。

辰钧山摸了摸下巴，问：“也许这是个有洁癖的变态？不想身上溅到血？”

林秋说：“也许是。但也有可能，他是故意用这种方法，降低杀人的影响。或许是他身边有人对血腥味很敏感，他不想身上沾上血腥味。”

辰钧山还是感觉怪怪的，好像目前他们的推断都说不太通。林秋的表情还在思索，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推断缺了点什么。

就在此时，通讯频道里突然响起孙逸的声音：“我去！这家伙没完了是吧？这是在和我们抢饭碗？速来！杀手又死一个。”

孙逸说完在群里扔了个定位。

辰钧山和林秋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报告，朝孙逸的位置赶去。

发现场馆有监控被特制屏幕遮挡后，孙逸联系安保队队长，发动了一半多的安保人员排查监控。

在他们排查到一楼的的时候，之前在卫生间外闻到血腥味的学长又察觉到了不对。

跟随他闻到的气味，几人来到一楼一处偏僻的杂物间，在里面发现了又一具杀手的尸体。

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看来这个杀手警觉性比余泷和孟奇高。

但他的抵抗没有效果，人还是死了。从现场来看，他们甚至没过多少招。

这次的死因是螺丝刀钉进眼窝，比手掌长的螺丝刀，只剩个把手在外面。现场同样没有多少血，很好清理。

辰钧山和林秋赶到后，林秋立即在另一个通讯频道里问：“负责监视这个家伙的是叫韩仪吧？韩仪现在人在哪？”

林秋把辰钧山拉进监视杀手小组的通讯频道，但现在里面没人回答。

死的是个潜伏进安保队的杀手。对于每个杀手，他们都安排了一个人不远不近盯着他。

余泷死得太早，盯着他的人还没来得及就位。而负责盯着孟奇的，就是被打晕在休息室的工作人员。

现在死的杀手，负责盯着他的人不知去向。

林秋跟着又说：“韩仪听到请回话。”

虽然韩仪没回应，但根据之前的情况，辰钧山总感觉韩仪没事。

果然等了大概两分钟，有人在频道里说：“找到韩仪了！她在隔壁的道具室被人打晕了，我正在送她去医疗室。”

“好。”林秋继续说：“监视杀手的所有人，确认你们负责的杀手是否存活。接下来轮流在频道里报告杀手的情况。”

首先报告是孙逸，他现在已经和竖琴演奏家聊到人生理想了。他暗中按开耳麦，频道里响起他们熟络地聊天的声音。

这次来到义演现场的杀手总共有十二人，已经死了三个，还有一个底细仍然未知。除开孙逸刚刚汇报的，还有七个待确定。

接下来报告声一个一个响起，有的人不方便说话，就在群里发消息。

另外六个杀手的踪迹和状态很快被确定，到了最后一个杀手的时候，辰钧山听到了周朗懊悔的声音：“我去！我看到有个实体屏挡了监控，就去摘。这么点时间也能死人！这人下手太快了吧！”

“我任务失败了，监视的目标死亡。”周朗不甘地说到：“你们过来吧，三楼A12区。”

留下几个人收拾这里的现场，所有人立刻朝周朗的位置移动。

对方的下手风格一如既往，流血量很小，现场很好处理。

这人死于电击，和前面几种比起来，算是比较痛快的死法。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像是死者和杀人者认识，他不抱怀疑地接过杀人者递过来的东西，但这件东西连着杀人者从旁边的插座里接出的一根线，死者触电而死。

这是第四个被杀掉的杀手，目前杀手还剩余八人，其中七人在他们的监视内。

就在此时，阳阳惊喜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有了！刚刚周朗掀掉了监控上挡着的屏幕，那个杀人者出现在监控里了！监控组！快跟上！”

他一边说一边截了一小段视频发到群里。辰钧山点开视频，只见画面里的走廊上快速跑过一个人。

这人跑动动作很奇怪，既轻巧又迅速，像是在追赶猎物的猫科动物。

他大热天穿了一件斗篷，跑动的时候斗篷像个圆锥，他全身都笼罩在斗篷里，看不出性别胖瘦。

“等等，这条走廊的其他监控也被挡住了！他明明跑到另一个监控的范围了，但监控画面根本没动静！好烦，又跟丢了！还有闲人吗？继续去把挡住监控的屏幕扯掉啊啊啊！”阳阳激动又不甘的声音再次传来。

后两个死者和前两个不同，死得很利落。如果说前两次是杀人者用喜欢的方式折磨死者，后两次则完全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意图。

辰钧山隐隐觉得林秋说的是对的，杀人者很理智，他在选用影响更小的方法。

但这样也说不通。

如果他不想引起骚乱，就不会在他们约定下手时间前杀人；如果他想要引起骚乱，他完全不需要选择这些废周折的方式。

而且杀人者的动机已经模糊了，一开始他杀掉了两个隐藏的杀手，姑且可以认为他是想独占杀掉林秋的赏金。但现在其他组的杀手也跟着遭殃，杀人者为什么也要杀掉他们呢？

辰钧山感觉脑中想法纷乱，总有什么东西没有抓住。

一旁的林秋盯着杀人者一闪而过的画面看了半晌，说：“这个杀人者，他知道主办方不会让义演轻易结束。”

他思索着看向辰钧山，继续说：“也许是第一次他杀了余泷后，我们收殓了余泷的尸体，让他有了这样的猜测，也许是义演开始前他就知道。不论哪种情况，他知道义演不会轻易结束。”

林秋调出杀手们的资料：“这些杀手的合法身份都是伪造的，粗看没什么，但经不起仔细推敲。余泷的身份漏洞最大，很容易就能发现有问题。”

辰钧山跟着他的思路问：“所以余泷是第一个死的，余泷死后我们一查，就知道他的死很有蹊跷。而且我们不会让义演结束，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会选择清扫现场、藏好尸体，将余泷死亡的影响降到最低，不惊扰到来宾？而他之后再杀人，我们就会联想到余泷，然后去细查他们的身份，直到发现问题？”

林秋点点头，说：“没错，杀人者在利用我们。他知道我们会帮他收拾杀人的现场，同时他配合地减少每具尸体的影响，和我们一起掩盖有杀手遇害这件事。”

如果杀人者早就知道这些，反过来利用他们，现在的说法能说得通了。

在杀人者的视角，他先用余泷进行警示，告诉安保组有不明的人员潜伏进来，随后再杀其他人，无形中给安保组一种“有人在暗中相助”的认知，然后顺利成章地牵着他们鼻子走，把现场的整个安保队当作给他处理杀人现场的后勤。

其他杀手和他比起来，辰钧山觉得这人更像是在黑暗中肆意游曳的鱼，偶尔被他甩一尾巴水，细看又无处可寻。

“从现在已经死亡的人来看，杀人者的目标可能是好几个杀手。但因为我们努力掩盖，目前所有的杀手都不知道有人在猎杀他们。”辰钧山说。

“虽然还不知道他的动机，但我们不能让他继续杀下去。要扳倒白雪杀手团的另一个管理者，我们需要大量的人证，这些杀手不能死。”林秋说着，调了一下耳麦。

“各位，现在情况已经超出预料，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接下来的命令请各位认真执行。”林秋顿了顿，说：“监视杀手的小组成员，请在不被杀手发现的情况下，全力保护好你们监视的杀手。”

他一边说一边调出两个通讯频道：“接下来所有小组频道合为一个大频道，信息及时沟通。现在的目标是，找出最后一个隐藏杀手，并且保证杀手们存活。”

两个频道合在一起，聊天的人立刻翻了一倍多，辰钧山立刻听到其他人迷茫的声音：

“星际级迷惑，我们任务从保护暗杀目标变成保护杀手了？”

“这走向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频道里顿了顿，又有人说：

“但这很合理，我现在感觉这些杀手好脆弱哦，动不动就死一个。我读书那会儿，我们实验室的小白鼠都不带死这么快的。”

“别说了，现在这些杀手已经是义演场内的弱势群体了，目标的边都还没沾上，自己人死了三分之一，怎一个惨字了得。”

频道里又安静了一下，随后众人听到一阵刺耳的噪声，一个急切的男声响了起来：“二楼C54区！快来！”

频道里众人已经见怪不怪：“哦？又有杀手遇害了？”

“比这还要严重！怎么说呢，死的是别人监视的杀手。”

“哦，死的又不是你的杀手，你急什么。”

“但是他喵的！我监视的杀手看到那个杀手的尸体了啊！他现在在闹事，有人在稳住他，但好像稳不太住。我搞不定，赶紧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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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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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来保护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