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域真的快爆炸了，陈林还在他身上扭。本来只是想转移下陈林的注意力，结果给自己挖了大坑。

秦域也有点火大了，在陈林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别动了，闹什么！快睡觉。”

秦域这一下根本没用什么力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周围太安静了，声音格外响亮。

陈林愣了一下，又尴尬又羞愧，他不敢再乱动了，安静的趴在秦域身上。

陈林将额头抵在秦域胸前，过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为什么？”陈林不懂，明明秦域也有反应的。

秦域接二连三的拒绝让他彻底混乱了。

秦域让陈林住在这里，又给他机会拍戏，不是为了这些吗？

“为，为什么，不用我。”陈林磕磕绊绊的说。

“你又不是一个物件，不要用「用」这个字。”秦域觉得有股火在他心头烧，灭也灭不掉，他对陈林的态度还不明显吗？

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的错，开始怕麻烦，后续就要增加修正成本。

陈林本来就胆小，又有点傻，别人吓唬他一句，他能退后好几米。

他应该更有耐心的，刚刚也不应该那样拍陈林。

秦域松开陈林的手腕，想让他躺的舒服些。

陈林的双手一自由，马上紧紧抱住秦域的腰，把脸埋在秦域胸口，怎么都不肯抬头，秦域连他的脸都看不见。

“这样能喘过气来吗？”

“能。”陈林闷声说。

“哭了？”秦域试探的问。

“没有。”陈林马上否认。

这么下去还不憋坏了。秦域只能翻了个身，抱着陈林转了一圈，趴在他胸前的陈林跟着翻了个面。接着把陈林的手从他的背上薅下来，两只手腕按在床上。陈林只能举着双手，以投降的姿势平躺在床上。

这下秦域能看清陈林的脸了。

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泪，眼眶周围红红的，并且那两片红大有蔓延到脸颊上的趋势。

“还说没哭？”秦域双臂托在陈林后背，然后突然使劲，上下颠了颠陈林，陈林眼里的泪存不住了，顺着眼角刷的一下淌了下来。

“是你晃的！是你晃的！”陈林哭喊着，重复了两次，试图以此强调他的不满。

“为什么哭？”秦域抹掉陈林脸颊的泪，认真的问。

陈林太尴尬了，又被拒绝，又被打，还哭了。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

秦域还装模作样的问他为什么哭，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就要哭！就要哭！”陈林哭喊着说。

秦域又心疼又觉得好笑。

“哭，大声哭，我看谁不让我的宝贝哭。”

陈林简直要气死了。

“笑话我……你笑话我……”陈林还是哭，他挣扎着想从秦域身/下挪走，刚挪出去一点，又被秦域拽回去了。

“我天天光伺候你了，还说我笑话你？我笑话我祖宗吗？”

听秦域这样说，陈林又有点心虚，刚才他拽了秦域的头发，还按他头。

“是不是？”秦域又问。

陈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装没听见。眼泪还在流，顺着脸颊向下淌，晕湿一小片床单。

陈林想不通，明明是他生气了，是秦域气的他，为什么最后变成了自己理亏。

“你打我了。”陈林想了一会，好不容又憋出一句。

“这样算打？”秦域抱着他侧过一点身，在陈林屁股上又拍了几下。

“嗯？算吗？怎么不回答？”秦域晃了晃陈林。

“算！！算！！”陈林大声说。

“那你可得还回来啊。”秦域抓起陈林的手腕就往自己肩上打，一点力不留。

陈林怕打到秦域，下意识攥紧手，结果锤的秦域肩膀“邦邦”响。他又张开手掌使劲抽自己的手，不仅没把手抽出来，还在秦域脸侧扇了一巴掌。

声音响亮，力道不轻。秦域的下颌、耳朵红了一片。

陈林吓了一跳，愣住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蓄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陈林泪眼朦胧的抬着手去揉秦域的脸侧。企图把打过秦域的事，一起揉掉。

秦域的长相，眉压眼，现在这样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秦域看着陈林又要擦眼泪，又要给自己揉脸，还要偷偷看自己，绷不住了，哈哈大笑。

“别哭了，等下眼睛该肿了。”

陈林点点头，扇了秦域一巴掌，什么气都没了。

“再闹下去天要亮了，你也还过手了，快睡觉吧，宝贝。”

“我没有想打你。”陈林自觉理亏，老实的趴在秦域胸口。

“嗯，是我强迫的。”秦域在陈林背上轻轻拍着，陈林很快睡着了。

陈林睡着后，秦域拿了毛巾给他擦脸，他都没醒。

两人一直睡到早上九点。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出来后温度升的很快，房间里的空调默默运转起来。

窗帘的遮光效果很好，房间透不进来一点光，温度也适宜。

陈林半梦半醒，他的眼睛干的厉害，刚睁开一点，又疼的闭上了。他转着头又试了几次，还是太疼了，干脆接着闭上眼睛休息。

“怎么了？不舒服吗？”秦域醒的比他早。

“眼睛干，好疼啊。”

秦域打开加湿器，房间里的湿度慢慢变大。

秦域坐起身，靠坐在床头。拉起陈林靠在他身前，把滑落的被子向上拽，给陈林盖好。接着抬起手，顺着陈林发丝的纹路，缓缓向后梳理。

陈林舒服的直哼哼，他很少有这样清闲的时间。

失业的两年，他为了让自己少点焦虑，把自己的时间排的很满。

人只要有事做就不会太难受。

陈林想起了吴晨，又想到了自己，他如果没有遇到秦域，也会走上这样的绝路吗？

他既没有背景，也没有很优秀，嘴还笨，之前被冷嘲热讽的时候也不少。

他没有能力选择做什么，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

两人躺了一会就起来洗漱了，再不起来该吃午饭了。

“早上出去吃，正好带你去之前说过的咖啡馆。”

咖啡馆离得很近，秦域没有开车。虽然太阳有点晒，但是有风，还挺凉爽的。两人顺着马路下的阴影慢慢走，很惬意。

陈林也觉得这家的咖啡很不错，口感比之前喝过的要浓厚，香气也很特别，苦涩中带着果香。

咖啡馆门口贴了几张海报，附近的艺术园区正举办老电影临展。两人吃过早餐后正好一起去逛逛，顺便消消食。

虽然已经是暑假的尾巴，园区里人还是很多。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或者年轻情侣。两个成年男人的组合有点显眼。

不过秦域和陈林都挺自在的。

秦域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陈林是感受不到别人的眼光。

展览是按电影上映的时间顺序展出的，地上有动线指示，两个人顺着人流慢慢参观。部分点位有影音互动环节，还有志愿者讲解。

展览中段，有一台机器，可以拍摄老报纸效果的合照，两人一起合照了一张。

最后部分，是一间小放映室，里面放了几排木头条凳，正在播放一部老电影。里面零星坐着几位观众。

放映室有些昏暗，很安静。两人走到后排的空位，悄悄坐下。

走了一路，这里正好可以休息下，陈林很快沉浸在老电影里。

条凳没有靠背，坐久了有点累，陈林看着看着就开始往秦域身上倚。

秦域对电影没什么兴趣，陈林靠过来，他揽着陈林调整了下姿势，让陈林侧着坐一点，这样正好靠在秦域怀里，省力气多了。

电影结束，陈林意犹未尽，两个人直到片尾曲播放完才离开。

在艺术园转了转，看了很多不同主题的展览，还逛了一些特色店铺。

有一家是专门卖地毯的，店铺里悬挂的大部分是十米以上的长地毯。

花纹繁复、颜色绚烂的手工地毯，从挑高的屋顶直垂而下。异域风情十足的店铺，陈林一进去就被吸引住了。

大的地毯买了也没地方摆，秦域和他一起选了一条米色的地毯，色彩浅淡，花纹线条繁复。正好和陈林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搭配上。

“铺在桌下吧，你爱在那里看剧本。”

“嗯，好看。”

陈林坐在桌前看剧本，看着看着，就把拖鞋脱了，经常光脚踩在地板上。

两人逛累了，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晚餐。特地选了室外的座位，可以看见街边的风景。

夕阳西下，温度不那么高了，远处天空中蔓延着大片火烧云。

这是家西餐厅，可又不那么西餐。装饰风格、店名都标注了西餐。但是餐单上有牛排，也有炸鸡和炸虾。像是把韩餐和西餐捏在一起了。

菜量很大，在这样的一线城市，陈林从没想过会有一家餐厅，能端出一盆沙拉。是的，一大盆。

披萨做成了杯子蛋糕的样式，馅料被裹在中间。吃起来很方便

陈林还点了一杯蓝色的饮料，清凉的薄荷味。陈林喝了一口很喜欢，着急的分享给秦域。

秦域正忙着帮他切牛排。

他举着杯子，捏着吸管递到秦域嘴边。“好喝，尝尝。”

秦域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如果不是陈林，他恐怕下辈子也不会在一家餐厅，点一杯蓝色的、装饰着奇怪摆件的奶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