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续当然不会同意孟暀跟自己回去。

由孟暀扶着他去校医院照了片子。好在只是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骨头。

拿了消肿镇痛的药，医生嘱咐孟暀：“好好照顾你男朋友吧，这药，外敷吃的都有，记得按时用。”

孟暀仔细问了医生相关剂量和用药时间，点头：“我会照顾好他的。”

怎么谁看他们都是情侣？难道校医院医生也上校园论坛？宋续扶额，再一次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朋友。”

孟暀老实点头：“我俩之间没有姻缘的。”

医生当时就垮下脸来，瞪着宋续：“这位同学，我必须批评你一下了，做人要有担当。”

宋续一脸愣怔，“什么？”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是可耻的。”医生拍拍宋续的肩，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爱玩，总是把婚姻当成爱情的坟墓。尤其你这种长得好看的男孩子，脚踏多条船都是常有的。谈了恋爱也不公开，对外都说是朋友，我见过太多了。”

“我们国家同性婚姻早就合法了，我这个老古董都看得开，年轻人怎么还畏首畏尾的？”

宋畏首畏尾续：“……”

什么叫他这种长得好看的男孩子，直接说是渣男不就行了。早知道长得好看要受这种冤枉，投胎的时候就应该找张丑脸。

“行了，换个地方好好谈恋爱去吧，我这忙着呢，新生体检一大堆事。”医生一脸过来人的模样，摆摆手让宋续走人。

“可是，我们真的……真的不是。”宋续一条腿蹦跶开，不忘弱弱地争辩。

医生白他一眼，“我活了四十多岁了，是不是谈恋爱，从一个眼神就看得出来——”

指向孟暀：“那位小同学，可是目光时时刻刻都落在你身上，再说不是谈恋爱，我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瘸了。”

宋续怔了怔，转头看向孟暀，后者慌忙错开目光。

是时时看着他，这一点宋续没法争辩，可医生你不知道这其中原因啊！孟暀刚学着做人，纯粹是用仰望前辈的目光在看他好不好！

前因后果没法跟外人细说，孟暀又是个闷声不爱开口的，宋续叹息一声，背下渣男的黑锅，招呼孟暀：“走吧。”

孟暀茫然，“去哪？回家吗？”

宋续：“都来校医院了，干脆把体检做了，新生同学。”

孟暀：“哦。”

体检的都是些常规项目，作为大四的过来人，宋续知道刚开学拍胸片的队伍特别挤，先领着孟暀去检查视力。

“到时候捂住一只眼睛，看医生指到哪，如果看得清，你就说那个符号是朝哪开口的。能看多少都无关紧要，反正你专业没有要求视力。”宋续边蹦跶边跟孟暀交代。

看他一条腿走路实在费劲，孟暀搀住他胳膊，“明白了。我扶你吧。”

宋续却跳开一步，“不用了。”

单是站在一起，别人都以为他俩谈恋爱，要是靠在一起，还不以为他们结婚了？

孟暀垂眼，语气带着小心：“可是你的脚……”

到底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什么都帮不上，他心里过意不去。

“我没事，一只脚也能走。”宋续一蹦一蹦地往前去了，冲孟暀招招手，“快跟上，趁着人少。”

看着他颤巍巍的背影，孟暀抿了抿唇，跟上去。

视力检测处没几个人，很快就轮到孟暀。

容大是国内有名的大学，这里学生的视力也是有名的低。大多数学生都戴着啤酒瓶底似的眼镜，裸眼只能看清五六行，检查的医生查了一上午，填了若干的四点几。

孟暀是其中极少数不戴眼镜的人，医生指一个，他报一个，一路到最后一行，一个没错。

医生都惊呆了，“小伙子，你这视力不去考飞行员可惜了！”

这大概是说他视力好，孟暀矜持地点点头：“还有更小的吗？我还能看。”

宋续赶忙扯了他一把，对他摇头：“别看了。”

再看就让人发现你不是人了！

离开视力检测项目，去验血。负责抽血的是实习小护士，抓着孟暀胳膊翻来覆去瞧了好多遍，愣是找不到血管，急得满头大汗，赔笑道：“同学，你真白，一点血管的痕迹都看不到。”

被人碰触的感觉实在不舒服，孟暀垂着眼保持沉默。

实在没办法，护士去找护士长来给孟暀抽血。

见人走了，孟暀才小声对宋续说：“仙家的血肉，离体就会化为云烟，这个不碍事吧？”

宋续：“……”

脑补了下化验人员抽血抽了个寂寞的迷惑神情，宋续头皮一紧，抓起孟暀，又蹦又跳地往外逃，“先跟我走！”

到僻静处，宋续才问：“你高考的时候体检怎么解决的？”

经过宋续的科普，孟暀知道高考是人间极残忍极恐怖的选拔考试，对此，他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回答：“没考，成绩是文曲星君帮我捏造的。”

宋续：“……”

罪恶啊！想他堂堂冥界宠儿，做人以后也都是按照人间规矩来的。从前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从幼儿园就开始奋斗，辛辛苦苦十几年，才考上容大，结果人家直接找文曲星君开后门。

天道作弊，以孟暀为大学生。

宋续内心翻江倒海，酝酿好久才平复情绪，“那体检能不能也让文曲星君糊弄过去？”

孟暀想了想：“这不归文曲星君管，找药王或许可行。”

宋续：“那就找啊！”

“药王性格隐逸，联系他颇为困难，怕是要耗费不少功德。”孟暀有些为难。

不就是功德吗！宋续轻笑：“这一周，做直播挣了不少功德，你尽管用！没了，再挣就是！”

孟暀“嗯”了一声。

宋续真的很会挣功德，而且挣了功德毫无保留地都给他，他现在手头已经两百多个功德，比他前半生加起来见过的还多。

正要捏诀联系药王，宋续忽然想起来，拦下孟暀，“等等，不要直接用功德联系，搭上人类的无线网，能节省许多。”

倒不是用不起这点功德，实在是孟暀身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宋续生怕应付不过来，还是多留点功德在手保险些。

在宋续的指点下，孟暀成功搭上了人间的无线网。

孟暀头脑灵活，触类旁通，在宋续在冥界推行的语音、视频通话的基础上，拉了个天界聊天群，把能感应到的神仙全拉了进来。

【月和殿孟暀】：@药王，我在人间求学，能不能帮我通过人间的入学体检，功德好说。

忽然被cue的药王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召唤本尊？？？”

感应到孟暀的讯息，月老在群里冒了个泡：“小暀，你这是什么术法，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联络诸位仙家，耗费的功德还如此之少？”

群里逐渐热闹起来，诸位仙家轮番发言。感叹最多的就是，自从天地灵气减损，他们都开始静养以免过多地消耗功德，许多年没有相互走动了，难得现在能凑在一起说说话。

孟暀让宋续看了天界群的聊天消息，宋续感叹不已——

不容易啊，天界终于通上网了。瞧这些仙家，几百年没说过话似的，几秒就凑了99 出来。

孟暀认真道：“他们真的是几百年没说过话。为了保存功德，过去的千年间，我和月老总共也才说了十句话。”

宋续扶额，那你现在能这么“健谈”还真是不容易。

一众仙家实在过得寒酸，宋续没眼看，说：“给他们发个功德包吧，等额的，拼手气的容易招仇恨。”

孟暀立刻就给群里投了个一百功德的红包，众仙家不仅语速快，手速也快，二十个红包很快抢完。

群里又是一片惊呼——

【月老】：小暀下界之后怎么学得如此铺张？一百个功德啊！你是把我给你准备的四年用度全花了啊！诸位仙家，孩子不懂事，你们快给我还回来啊！

【文曲星君】：月老你省省吧，你总共才给孟暀装了二十个功德。对了，谢谢小暀！那个人间规则，你要是还想要，本君便宜给你，只要九十九个功德！

【玉帝】：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孟暀刚下界，就积攒了上百个功德，诸位卿家都要向孟暀虚心请教。

玉帝一发言，潜水的仙家全冒泡了。

【司命星君】：谨遵陛下旨意；

【织女】：谨遵陛下旨意；

【千里眼】：谨遵陛下旨意；

【顺风耳】：谨遵陛下旨意；

……

【月和殿孟暀】：谢陛下抬爱。这些功德都是我朋友赠我的，他对我很好。我在人间遇到些困难，想请药王帮我通过体检。

孟暀又发了个一百功德的私人红包给药王。

【药王】已领取【月和殿孟暀】的功德包。

【药王】：一百个功德！！！体检是吧？好说！等本尊片刻……办好了！

众仙：！！！就这么一会就挣了一百个功德！药王是走了什么运！

很快，孟暀收到了几乎群里每位神仙的私信，大家都表示可以为孟暀提供便利，诸如织女的七彩流云衫，一天一个颜色，新鲜不重样；司命星君的绝世好命，财运亨通，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可惜这些他都用不着。孟暀关闭群聊，对宋续说：“多谢。”

宋续温和一笑：“不用。反而是你提醒了我，我在冥界也拉了个群，把群主头衔转给阎王，他高兴得不行。对了，我看文曲星君说有人间规则可卖，你要不来一份？”

孟暀眸子一闪，曾经他也想迅速掌握人间的所有规则，生活起来也轻松些。可现在——

他只想慢慢地探索，由宋续一点一点地教会他。

错开宋续诚挚的目光，孟暀轻声：“功德不够了。”

宋续：“按揭也行啊，先给个首付。要不我来跟他谈……”

孟暀摇头，“不用，剩下的功德，我想找别的人帮忙。”

收到孟暀功德的月老：“……”

这个忙还真不太容易帮。

日常怀疑自己写的是小甜饼还是小沙雕…

今天就一更。哼哧哼哧努力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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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天界功德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