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算祥和的秋日午后。
南希市的暴雨砸在玻璃上,瞬时咖啡店——
息屏的手机突兀震动,瞥了一眼信息显示后按掉。
“林识洲,陈竞灼在学校又惹事了,我和你姐夫在国外回不去,你帮我去看看这小子又犯什么事了。”
林识洲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烦躁的看了看手表,“啧,真烦。”
开车来到亚特兰学院,现在是上课期间,整栋教学楼弥漫着老师的教书声。
他寻找着姐姐发的办公室房间号,皮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脑海里思索着陈竞灼那小子犯了什么错。
不久,在办公室门口停下,整理了下西装袖口,深吸一口气后敲门:“你好,我是陈竞灼的家长。”
开门后,一眼就看到了陈竞灼身旁的夏棋,莫名觉得很熟悉。
夏棋看清面前的男人,脸上闪过一秒不易察觉的震惊,是他。
“竞灼家长啊,快请坐。”
林识洲在夏棋对面坐下,目光短暂的停留在她身上胸前的教师牌。
外语组——夏棋。
“夏老师,他犯了什么错?”
夏棋拍了拍陈竞灼的肩膀:“竞灼和同学发生了一些小冲突,后来有一些肢体上的接触,不过我检查过了,孩子们都没受伤。”
林识洲眉峰微蹙,转头看向旁边的陈竞灼:“混小子,回去再跟你算账,”随即又将目光移到夏棋脸上,“医药费我们会承担。”
夏棋似是没想到他会那么说,随即摇了摇头。
“您误会了,对方家长并不追究什么,叫您过来我是想和您谈谈竞灼性格方面的事情。”
林识洲身子微倾,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夏棋,语气虽淡,但却透着几分认真:“性格方面?老师具体说说。”
“我从竞灼的口中得知,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我在想竞灼强势的性格是不是因为长辈太过溺爱所造成的。”
想到姐姐一家常年在国外出差,竞灼确实被老人家惯坏了,他的神色略微缓和:“是我们疏忽了对他的管教,多谢老师提醒。”
夏棋看着面前的孩子意味深长道:“孩子现在正学着怎么和同伴相处、控制情绪,学校里我们会教他礼貌沟通、换位思考,但家庭教育的引导也特别重要。”
林识洲看着对面前这个年纪不大,但说话老气横秋的女生挑了挑眉。
“嗯,老师说的有道理。”
夏棋摸了摸陈竞灼的头,“好了,回去上课吧。”
林识洲正准备离开,刚起身还是问了刚刚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夏棋心里突然一紧,不知道是酸涩还是开心,他还记得自己吗?
她攥紧了教案,指尖的红墨晕开一小片痕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雨:“没有吧,应该只是我比较大众脸。”
“是吗?,”林识洲盯着夏棋看了几秒,觉得她的否认有些牵强,但也没在追问,“可能是我认错人了,我还有个会议先走了,竞灼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林识洲走后夏棋突然感觉闷热,明明现在是秋季的暴雨天怎么她会那么热。
回到车上林识洲也很疑惑,他没立即发动车子,而是对着夏棋所在的办公室的方向发怔。
“到底在哪见过?”
夏棋走到窗边,恰好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缓慢驶离,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将远去的车影扭曲成一片朦胧。
“原来都已经过去六年了。”
她还能清晰的记起,那个盛夏的午后,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演讲台上,声音清朗,目光笃定。他是那么耀眼,而自己只是台下众多仰望者中不起眼的一个。
那份少女心事,小心翼翼的藏在摞的高高的书本后面。
林识洲没有执着地去调查。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陈竞灼,他们不可避免地又见了几次。有时是在学校处理孩子的小摩擦,有时是放学后短暂的照面。
一周后的傍晚,林识洲难得准时下班,接到姐姐的电话,让他去学校接一下忘记带钥匙的陈竞灼。
再次来到亚特兰学院,放学时分,校园里热闹了许多。他在教学楼下的长廊边等待,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不远处小花园里的身影。
夏棋正蹲在那里,身边围着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她手里托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鸟,似乎是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鸟。
夕阳的余晖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温暖的光斑。她侧着头,耐心地指导一个孩子如何用小手稳稳地捧住它,声音轻柔,笑容温和。
陈竞灼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舅舅!”
他的动静惊动了那边的人。夏棋抬起头,目光越过孩童的发顶,与林识洲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浅淡而自然的笑容,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林识洲也颔首回应,然后拍了拍陈竞灼的肩膀:“走吧。”
走出几步,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发现夏棋已经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照顾那只小鸟和身边的孩子们。
林识洲领着陈竞灼向校外走去,孩子的絮叨声在耳边,他却有些心不在焉。方才小花园里,夏棋低头时垂落的一缕碎发,和夕阳里她过于温柔的侧影,一切都都太过熟悉。
“舅舅,你在听吗?”
“嗯。”他应着,拉开车门让陈竞灼上车。
另一边,夏棋将小鸟安顿在纸盒里,交由学校的保安大叔照料。孩子们散去后,花园恢复了宁静。她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校门口的方向。
他已经走了。
心里有一点空,但也有一点暖。至少,刚才他看过来的眼神,很平和,不再带着审视与探寻。这样,就很好。
她收拾好东西,也准备下班回家。
……
英语课,夏棋布置了一个小组讨论。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她巡视着,走到陈竞灼那一组时,发现他正皱着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把手中的彩笔递给了同桌。
一个小小的进步。
下课后,夏棋叫住他,递给他一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微笑着鼓励:“老师看到你今天和同学分享得很好。”
陈竞灼愣了一下,耳朵微微泛红,接过糖,小声说了句:“谢谢夏老师”。
看着陈竞灼跑开的背影,夏棋想起林识洲提起这孩子时,那看似无奈实则关切的神情。她拿出手机,犹豫片刻,还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林先生,竞灼今天在小组活动中有进步,主动和同学分享了文具。”
信息发出去后,她将手机放回口袋,继续批改作业。心里有种很简单的愉悦,像是完成了一件该做的事。
林识洲正在审阅文件,手机屏幕亮起。他看完那条简短的信息,目光在“有进步”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会儿。
他仿佛能看到夏棋打下这行字时,脸上那温和又带着点小确幸的表情,就像那天她在花园里,成功护住雏鸟时的样子。
他没有立刻回复。
直到晚上,哄睡了因为得到表扬而有些兴奋过头的陈竞灼,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夜景,才重新拿起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复得很简单,却比以往多了一丝温度:“谢谢夏老师。是他调皮,让您费心了。”
信息发送成功。
而夏棋在睡前看到这条回复,没有多余的客套,只是将手机轻轻放在床头。
她闭上眼,觉得这个秋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宁静和温柔一些。
陈竞灼的转变是缓慢而真实的。他开始会在课间帮同学捡起掉落的文具,也会在夏棋提问时,虽然别别扭扭,却还是举起手来。
周五放学时,天空又飘起了细雨。夏棋站在教学楼檐下,看着细密的雨丝发愁——她今天忘了带伞。
“夏老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看见林识洲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站在几步之外。他应该是来接陈竞灼的。
“没带伞?”他问,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温和。
夏棋点点头:“没想到会下雨。”
他稍作迟疑,将伞递过来:“先用这把吧。”
“那你……”
“我车就在那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停车场,“竞灼那小子估计还在收拾书包,我等他一会儿没关系。”
夏棋接过还带着他掌心余温的伞柄,轻声道谢。
“该我谢谢您才对。”林识洲看着她,“竞灼最近变化很大,多亏了您。”
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们隔着雨幕对视,谁都没有再说话,却也不觉得尴尬。
这时陈竞灼背着书包跑出来:“舅舅!夏老师!”
林识洲自然地接过夏棋手中的教案本:“我送您到车站吧。”
夏棋本想拒绝,但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走到车站估计会湿透吧。
三人打着伞往停车场走去,伞面微微倾向她和孩子这一侧,她注意到林识洲的西装肩头洇开了一小片深色。
上车后,陈竞灼兴奋地说着周末的计划,林识洲偶尔应和,夏棋安静地听着。
走到车站,正好公交车来了。
夏棋把伞还给他:“谢谢你的伞。”
“不客气。”林识洲接过,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周末愉快,夏老师。”
“周末愉快。”
公交车门关上,缓缓驶离。夏棋透过沾着雨珠的车窗,看见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还站在原地。陈竞灼在挥手,林识洲只是静静站着。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也是这样,隔着人群,目送那个少年的背影远去。
只是这一次,她停留在了他的视线里。
林识洲看着公交车消失在街角,这才低头对陈竞灼说:“走吧,回家。”
“舅舅,你的肩膀都湿了。”
“没关系。”
难得的周末,夏棋想在家安心的睡一觉,工作真的太累了,她只想躺在被窝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
……
下一秒,卧室的房门被敲响。
门又被轻轻敲了两下,传来室友许言午清亮的声音:“夏夏,醒了吗?木梓熬了红薯粥,趁热喝点吧。”
夏棋揉了揉眼睛,心里的那点无奈瞬间消散。她应了一声,披上外套起身。
客厅里,于木梓正把煎好的鸡蛋端上桌,许言午摆着碗筷。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看你最近挺累的,”于木梓盛了碗粥推到她面前,“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
许言午凑近打量:“该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最近总看你对着手机发呆。”
夏棋低头喝粥:“怎么可能?是工作。”
两个室友交换了个眼神,没再追问。她们仨合租三年,早已摸清了彼此的脾气。
饭后,夏棋窝在沙发里打盹,秋天就应该在睡觉中度过。
而许言午在旁边赶稿,许言午作为设计师,总是昼夜颠倒,美其名曰“灵感来源于夜晚”。
于木梓在阳台给绿植浇水。谁也没说话,却有种恰到好处的安宁。
手机响了一下,是林识洲发来的信息:“夏老师,竞灼的月考成绩出来了,英语有进步。多谢您的辅导。”
她看着那行字,想起昨天放学时,他撑着伞站在雨里的样子。肩膀淋湿了也不在意。
“笑什么呢?”许言午做完最后一张设计稿,歪头看她。
”没什么。”夏棋收起手机,继续闭目养神,可嘴角却控制不住的上扬了。
于木梓修剪完最后一盆绿萝,回头问:“下午去逛街吗?听说附近的一个商场在搞秋冬促销。”
“好啊,正好该买一些生活用品了。”夏棋点点头。
城市的另一端,林识洲看着手机屏幕,那条已读的信息没有回复。
他放下手机,对正在打游戏的陈竞灼说:“下午带你去书店,买几本英语辅导书。”
陈竞灼哀嚎一声:“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午后,三个女生走进商场。促销季的人潮比想象中更多,于木梓熟练地带着她们穿梭在各大专柜之间。
走到三楼中庭时,夏棋突然停下脚步。
“我想去趟书店,”她指着不远处的招牌,“梁罗老师出了新书。”
许言午挑眉:“你上周不是才说书架放不下了?”
“这本不一样。”夏棋轻声说,眼里有细碎的光。
书店里很安静,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夏棋径直走向文学区,在书架前仔细寻找。
“舅舅,这本阅读理解的难度适合我吗?”
熟悉的声音从教辅区传来。夏棋下意识转头,看见林识洲正低头翻着一本习题集,陈竞灼站在他身边,难得乖巧。
似乎是察觉到视线,林识洲抬起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浅浅的笑意。
“夏老师。”他颔首致意。
陈竞灼也看见了她,眼睛一亮:“夏老师!您也来书店?”
“来买本书。”夏棋走过去,注意到林识洲手里拿着的正是她打算推荐的那本英语辅导书。
“好巧,”林识洲将书递给她看,“正想请教您,这本适合竞灼现在的水平吗?”
夏棋接过翻看:“这本确实不错,题型很新。”
陈竞灼苦着脸:“又要多做题啊...”
三人在书架前轻声交谈,窗外秋阳明媚。许言午和于木梓站在不远处,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许言午和于木梓这时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夏棋简单做了介绍:"这是我室友许言午和于木梓。这是陈竞灼的家长林先生。"
许言午了然一笑,露出一副她都懂的眼神,主动牵起陈竞灼:"小朋友,带阿姨们去看看你们的书单好不好?"
他们走开后,书架前只剩下两人。夏棋继续找书,林识洲安静地跟在半步之后。
“是这本吗?”他忽然从上层书架取下一本淡蓝色封面的书,递到她面前。
正是她要找的那本。
“谢谢。”她接过书,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很轻的触碰,却让两人都微微一顿。
“舅舅!我想要这几本书!”陈竞灼抱着几本漫画书跑回来,许言午跟在后面,朝夏棋眨了眨眼。
“只能买一本。”林识洲的语气不容商量,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陈竞灼露出一抹沮丧的神情,可随即就把书本放在桌子上仔细挑选起来。
结账时,夏棋发现林识洲已经悄悄帮她付了书款。
“这不合适。”她想要推辞。
“就当是谢礼。”他轻声说,“竞灼的英语进步很大。”
从书店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林识洲看了眼时间,“算是感谢夏老师对竞灼的照顾。”
陈竞灼难得机灵地接话:“夏老师去吧,我想跟许阿姨她们再去逛逛玩具店。”
许言午笑着拉过孩子:“走吧,带你去看看玩具。”
夏棋看着室友们带着陈竞灼走远,轻轻点头:“好。”
咖啡店的落地窗外,秋日的暮色正缓缓降临。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
“竞灼最近在学校表现很好。”夏棋捧着温热的拿铁,“各科老师都觉得竞灼这孩子现在很听话。”
林识洲唇角微扬:“是您教得好。”
窗外,许言午和于木梓正带着陈竞灼在广场上喂鸽子。孩子笑得开心,完全不见当初那个倔强的模样。
“其实,”林识洲忽然开口,“我好像想起在哪里见过你了。”
夏棋指尖微顿,抬眸看他。
“是高中的图书馆,”他的声音很轻,“你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读的是梁罗老师的‘火车’。”
夏棋丝毫没有印象,有这回事吗?
“那天你穿了条浅蓝色的裙子。”他补充道。
夏棋怔了怔,低头轻抿一口咖啡。她确实常穿那条浅蓝色裙子,也总在图书馆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看书。
“原来你也在那所高中。”她轻声说。
林识洲望向窗外渐深的暮色:“我经常在图书馆看到你。你总是很专注,阳光照在书页上时,你会微微眯起眼睛。”
夏棋努力回忆,却只记得那个在演讲台上发光和你在教室看书的身影。
“有次你的书掉在地上,”他继续道,“我帮你捡起来,你说了声谢谢,但头也没抬。”
夏棋完全记不得这些细碎的瞬间。原来在他们彼此不知道的时光里,曾经有过这样安静的交集。
“所以那天在办公室,我觉得你很眼熟。”林识洲转着咖啡杯,“但隔了太久,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林识洲也曾注意过那个安静看书的自己。那些被她珍藏在心底的、关于他的零星记忆,忽然间有了回应。
“我很高兴。”她轻声说,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沿,“高兴你还记得这些。”
林识洲注视着她:“那时候你总是很专注,让人不忍打扰。”
“差点和‘林学长’就是朋友了。”
林识洲微微一笑:“下周是竞灼的生日,他想邀请你参加。”
“我吗?”
“他说你是他最喜欢的老师。”林识洲的语气很温和,“如果你方便的话。”
夏棋想起陈竞灼最近的变化,轻轻点头:“好,我会去的。”
“那到时候见。”林识洲看了眼时间,“该去接竞灼了。”
广场上,陈竞灼正和鸽子玩得开心。看见他们走来,许言午促狭地朝夏棋眨眨眼。
“夏老师答应来参加你的生日会了。”林识洲对陈竞灼说。
陈竞灼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许阿姨和于阿姨也来好不好?”
于木梓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这么热情啊?”
回家的路上,夏棋一直很安静。许言午碰碰她的肩膀:“怎么了?”
“只是觉得...很奇妙。”夏棋望着车窗外流动的灯火,“原来他注意到了我。”
于木梓从前座回头:“这就是缘分吧。”
生日会定在下周六下午。夏棋特意去买了份礼物——一套航天主题的拼图,还有几本英文原版漫画。
“这么用心?”许言午看着她精心包装礼物。
“竞灼最近真的很努力。”夏棋系好丝带,“而且...”
而且那是他的外甥。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生日会就在林识洲家的客厅举办。到的时候,陈竞灼已经和几个同学玩成一团。令夏棋意外的是,现场并没有太多大人,只有林识洲和一个帮忙的阿姨。
“我姐他们赶不回来。”林识洲解释着,接过她们带来的礼物,“谢谢你们能来。”
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看起来比平时年轻几分。夏棋注意到客厅布置得很用心,墙上挂着“Happy Birthday”的彩带,餐桌上摆着可爱的卡通蛋糕。
“舅舅!来跟我们一起玩!”陈竞灼跑过来拉住林识洲的手。
夏棋和室友被孩子们的笑声感染,也加入了游戏。她发现林识洲很会带孩子,明明是个商界精英,此刻却耐心地陪着孩子们玩着幼稚的游戏。
许言午凑到夏棋耳边:“没想到他还有这一面。”
切蛋糕时,陈竞灼非要夏棋站在他旁边。吹灭蜡烛后,他小声许愿:“希望夏老师一直教我。”
夏棋心里一暖,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竞灼想上一辈子英语课啊?”
陈竞灼思考了一下:“我收回刚刚那句话,希望夏老师一直陪着我。”
一阵大笑。
“看来我们竞灼真的很喜欢你。”林识洲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
“孩子们的感情最纯粹。”
林识洲看着她温柔的侧脸,忽然说:“其实那天在咖啡馆,我还有话没说完。”
夏棋转头看他:“没说完?还有什么?”
“既然我们早就认识,”他的声音轻轻的,“能不能从现在开始,以朋友的身份重新认识?”
周围是孩子们的欢笑声,空气中飘着蛋糕的甜香。夏棋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映着客厅温暖的灯光。
“好。”
送走其他孩子后,陈竞灼迫不及待地拆礼物。看到夏棋送的航天拼图时,他高兴得跳起来:“我最喜欢这个了!”
“要不要现在就开始拼?”林识洲提议。
于是四个人围坐在茶几旁,开始研究那副一千片的拼图。许言午和于木梓负责分类,林识洲和夏棋陪着陈竞灼拼装。
“这里应该是对接舱的部分。”夏棋指着一块拼图。
“你怎么知道?”陈竞灼好奇地问。
“因为我有超能力呀,”夏棋笑着说,“竞灼好好学习也会有超能力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声淅沥,衬得室内更加温馨。拼图完成大半时,陈竞灼已经靠在林识洲怀里睡着了。
“今天玩得太疯了。”林识洲轻声说,小心地抱起孩子。
夏棋帮忙整理着散落的拼图,忽然发现少了一块。她蹲下身寻找,终于在沙发底下找到了最后一片。
“给。”她把拼图递给林识洲,“这样就完整了。”
林识洲接过拼图,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掌:“谢谢。”
安置好陈竞灼后,三人准备离开。林识洲送她们到门口:“今天谢谢你们。”
雨已经小了,秋夜的空气清新湿润。走出很远后,许言午才开口:“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
夏棋没有否认。她握着手机,里面存着林识洲刚发来的消息:今天竞灼很开心,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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