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九黎山已是傍晚,几团浓稠的乌云飘来后,闷雷很快炸开,豆大的雨滴不住地扑下,无尽的雨声盖住了村中的杂声。
余晚杳卷着被子缩在床榻上,有些难受地吸了吸鼻子。
她都是修仙者了,怎么还这么容易感染风寒啊。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抱着被子就趿拉着鞋子去开门,看到熟悉的身影,眉眼都弯了。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李乘霄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
余晚杳卷着被子坐在了床沿,“太闷了,本来还想走走,顺便去和宋师兄玩玩的,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好苦的药!”
她喝了一口后,便皱着眉头避开了李乘霄手里的汤匙,她也不是没有喝过药,哪里有这样苦啊,她委屈地看着还要喂药的李乘霄,手指轻轻地晃着他的衣袖柔声道:“师兄,不喝行不行?我也是修仙者,就算不喝药明天起来也会......”
“不可。”李乘霄的态度很强硬。
被强行连着喂下一碗药汤后,她实在是难受得紧,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低着头不说话。
李乘霄放下手里的空碗,坐近了一些轻笑道:“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这琼浆要是不喝,我便给了宋止刃。”
听到是宗门独有的琼浆,她急忙转过身来,抓住李乘霄手里的玉瓶,仰头全喝了下去。
清凉甘甜的琼浆将方才的恶心都化了下去。
她握着手里空了的玉瓶后知后觉道:“我都喝完了,那宋师兄......师兄你还有吗?”
李乘霄笑着摇头,“他一向不喜欢这类琼浆,他的伤也不是琼浆能够恢复的,明日去了蓬莱,自然有人能治他的伤。”
余晚杳过去在河阳村,常听到那些说书人说起蓬莱。
他们说那都是仙人住的地方,一般的凡人都到不了的洞天福地,那时候她便很艳羡那些仙人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挽住李乘霄的手臂笑道:“师兄,明日,我能和你一起去蓬莱吗?”
李乘霄不置可否,“你对宋止刃这般上心?”
余晚杳知道他误会了,暗自笑了声,偏着头去看他,“师兄心眼真小,连宋师兄都要防着。”
李乘霄被说中心事,定定地看着她。
余晚杳被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想去蓬莱只是想去看看那里有......”
余下还没滚落出唇齿的话很快淹没在炽热的亲吻下,她被师兄牢牢地拥在怀中,那滚热的亲吻和爱意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薄唇落过的地方都像是燎起了火,锁骨被轻轻地噬咬着,酥麻暖流直达心底深处,惊起心间涟漪一圈又一圈缠绕不休。
“咳咳咳咳......”
“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乘霄被情/欲染过的眼眸清醒了不少,紧张地看向她,意识到她还在病中,慢慢地起了身,替她重新盖好被褥。
“师兄我其实......”她想说的话偏生难以启齿。
李乘霄了然地笑了,“来日方长,从蓬莱回来后,我们便举行结契典礼,你就是我的妻了。”
余晚杳眼里的喜色溢出后偏多了一丝不明的忧虑,她轻轻地握住李乘霄的手,“师兄,宋师兄说过去有很多修为高又生得很好看的仙子,都想要和你结契,师兄都冷漠拒绝了......师兄为什么会独独对我......”
她很欢喜师兄也是喜欢她的,望向她的眼眸里的柔情足以让她沦陷,可她心底深处也有不安,太过在意,才会这样患得患失吧,生怕那天他就不属于她了。
李乘霄闻言握紧了她的手,“情之所钟,无关旁人,这世上哪怕有再比你好的,我也只要你做我的妻,你只要是你便可。”
余晚杳鼻尖有些酸她努力地笑着,“我也一样的。”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泥泞的路面。
柳清月在厨房中来回纠结,手里的黄瓜和胡萝卜选了又选,最后还是都拿了,走到游廊尽头那里,就看到了蜷缩的白狐。
“大雨天的,你瞎跑什么?喏,吃不吃?我也不知道狐狸喜欢吃什么,胡萝卜?黄瓜?”柳清月给他选择。
白狐嫌弃地都拒绝了,毛绒绒的尾巴轻轻地扫过地面。
柳清月,“你不要挑食,要做个好白狐。”
白狐,“......嗷嗷......”
柳清月自己狠狠地咬了口胡萝卜,“要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是绝不会这么伺候你的,跟我来。”
既然不知道吃什么,那就让它自己选择了。
让他们留宿的农户已经熟睡了,现在厨房里面就她和这只转来转去的白狐。
柳清月,“你到底想吃什么?我都要困了,李师叔说你现在完全就是白狐形态,也不会说话也听不明白我说的,不然我也能知道你到底——哎——干嘛!”
白狐兴奋地用前爪刨着东南角,很快便刨出一个洞来。
柳清月手里的鸡毛掸子还没抽下去,就看到白狐把脑袋伸到了那黑黝黝的洞口里面去。
那熟悉的味道很快挥发开。
她一下明白过来——
这死狐狸居然闻到了人家深埋地下的一坛酒!
柳清月站在白狐后面,无语到了极点。
都已经变成白狐了,还是个酒鬼。
她揪住白狐的后颈就要拖出来,“不许喝!给我出来!听到没有——出——来——”
一人一狐僵持了一阵,很快柳清月败下阵了。
这死狐狸居然喝醉了!
那一坛子酒是一滴不剩啊!
一夜的大雨冲刷无休,在天明迎来了旭日东升,清新的空气让人的心情都没来由的好。
余晚杳的病情也很快好转了起来,她迫不及待就要去见宋师兄,宋师兄现在就是个极其黏人的白狐,让她那是爱不释手。
“柳姐姐,宋师兄这是怎么了?”余晚杳看着被柳清月拖着的白狐,诧异地笑着问道。
柳清月白了一眼白狐,“这死狐狸昨晚把人家深埋的老酒都喝了,我付的钱不说,它到现在还没醒,我们不是要出发吗?只能拖着它出来。”
余晚杳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半蹲在白狐的跟前,轻轻地摸着白狐的脑袋,“想不到宋师兄都这样了,还是忘不了酒。”
“柳师侄,你也要同去?”李乘霄问道。
柳清月嗯了声,“我昨晚已经传灵讯给了最近的宗门弟子,要他们前来接走了齐楚越,我还是和你们走一趟,毕竟他变成这样也和我有关系,我不会不管的。”
说到齐楚越,余晚杳笑容一下没了。
从九黎山出来后,齐楚越到现在也没苏醒。
一身的修为散尽,此生不能再踏足仙途,他醒来后,怕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吧。
“柳师姐,李师叔。”门口出现了宗门弟子。
柳清月给她们指明了齐楚越的屋子,“他受着伤,你们小心一些,具体的我昨晚也通禀了掌门。”
那几个弟子颔首抱剑,转身走进了前面拐角的屋子。
李乘霄,“阿杳,我们也走吧。”
余晚杳点了点头,御剑前回头看了眼,齐楚越已经被那几个弟子抬着出来了。
“无缘仙途,于他未必是坏事,因果循环,自有其理,有时候,命定便是这般。”李乘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余晚杳,“那命定的就无法更改吗?”
李乘霄带着她上去了仙剑,“只要能付出代价,就能逆天改命,这些规则是束缚弱者,而不是我。”
要是其他人说这样的话,那是狂妄。
但她知道,师兄说的事实。
蓬莱距这里有着不远的距离。
哪怕是御剑,也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沿途的景色,她都看着有些厌倦了,将视线落在旁边,就是和柳清月叫唤的宋师兄,一人一狐都能吵起来。
“阿杳,蓬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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