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店

附近酒店不算多,能找到的也几乎都被住满了。

直到接近晚上十一点,贺杉才找到一家还有空房的酒店。

“您好,两位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前台小姐姐用悦耳的声音说。

“两间单人间,谢谢。”贺杉说。

“好的,我现在为您查查剩余的房间......”小姐姐低头找了半天,而后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季知砚心道不妙。

按照套路,小姐姐抬头时会说不好意思没有单人间了大床房可以吗BLABLA......

就在季知砚做好今晚和贺杉共用一间房的准备,并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勾引一下这只迟钝的德牧时,小姐姐突然他们扬起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

“先生,您的运气真好,本来只剩一间单人间了,但刚才有客人退房,我请清洁员去打扫一下,您和您的朋友就可以入住了。”

......

该说运气是好还是不好呢?

贺杉明显松了口气,付完钱把房卡递给季知砚,还跟他说:“可能是有你在,运气真的变好了。要是这家只有大床房,我们又得跑趟子找下一家了。”

哦,是吗?

所以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跟他住一间?

季知砚气得想笑。

他又不会霸王硬上弓,对贺杉怎么样。

两人的房间离得很近,就在隔壁,贺杉先来到他的房间,像头巡逻领地的雄狮,昂首挺胸转了好几圈,确认所有设备齐全、没有异味、没有摄像头之后,才小心翼翼在角落里的凳子上坐下,评价一句:“这酒店有些简朴,下次跟你出来,我提前约个好点的。今晚将就一下你。”

季知砚懒懒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眼尾上扬,漫不经心笑:“贺杉,你怎么这么照顾我?”

贺杉眼神躲闪:“见你第一眼觉得眼熟。”

季知砚笑而不语,盯着贺杉看。

半分钟后,贺杉说:“你......太漂亮,看起来太脆弱。”

季知砚拍拍沙发,示意贺杉坐过来。

贺杉照做。

“就因为我好看?”季知砚突然坐起身,两人的距离被他拉的很近,说话时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吐息,“你就喜欢好看的?”

贺杉连忙往后靠,躲避掉他的气息,摇头说:“不是......”

季知砚不饶人,继续逼问:“那就是不喜欢好看的?”

贺杉磕磕绊绊解释:“也不是......”

季知砚嗤笑一声,又坐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白皙的腿懒懒搭在扶手上翘着,望向眼前的落地窗。

这一片虽然已经在明椿的郊区,但生活圈完整,此刻虽然已经十一点,街边还是人流不息,明亮的街灯照着外边吃烧烤喝酒的人,让秋天的颜色变明媚了一些。

就在季知砚以为得不到贺杉的回答时,贺杉突然凑了过来,跟他共享了椅背,也共享了落地窗外的风光。

“我只是想,以前一定亏欠过你什么,才会让你难过,现在能再遇你,我想尽我所能弥补回来,”贺杉的声音很温柔,语气自责,“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季知砚往旁边坐,刻意和贺杉拉开距离,目光落在窗外行色匆匆的过客身上,语调悠悠:“想知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贺杉立刻点头。

季知砚笑笑,索性站起来,走向浴室,只抛下一句:“你猜。”

身后窸窸窣窣又有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贺杉跟过来了。

他在浴室里,双手已经把衣服拉到肩膀,正准备脱,于是隔着门说:“怎么,我洗澡你也要跟着?”

“抱歉,”贺杉欲言又止,“只是想问问你饿不饿。”

“一般。”季知砚脱了衣服朝门外望了一眼。

贺杉不再说话,但从脚步声可以判断这人离开了他的房间。

估计回自己房间了。

秋天冲热水澡是件很舒服的事,不像夏天那样炎热,炎热到刚冲完澡出来,片刻后又湿了身体。

也不像冬天那样寒冷,寒冷到即使开了浴霸,也还是瑟瑟发凉,好不容易适应氤氲的浴室,洗完推开门的瞬间能把人牙齿冻掉。

季知砚脱完衣服,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流顺着身体缓缓流下。

今天是真的有点累。

坐了三个半小时的车,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动工,和贺杉在园区断断续续步行了六七个小时,又坐车来到酒店。

这期间季知砚的心情一直被贺杉弄得起起伏伏,偏巧罪魁祸首还懵懂无知,惯会卖乖,看起来人畜无害。

让季知砚找不到任何点来埋怨。

对他好,只是因为,觉得亏欠过他么。

季知砚在热水中闭上眼睛,自嘲一笑。

要真说亏欠,大概还是他亏欠了贺杉,自己是个令人恶心的同性恋就算了,还要试着把人家拉下水。

脑海中是贺杉的脸,那样纯真清澈的眼神,看人的时候没有一丝杂质,比绿松石孔雀石还有湖泊都漂亮。

季知砚之前想着贺杉的眼睛,亵过神,此刻就想着贺杉的脸,任由情.欲亵.渎了贺杉本人。

那就让他再犯一次错吧。

季知砚随意裹了根浴巾出了浴室,又顺手拿了根毛巾擦头发,对着镜子看了看,左拐出来就看见贺杉还在他的房间里,暖黄的灯光柔柔照在对方的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同时也为他描了层毛茸茸的边,显得人很温柔。

像是一直坐在这里,乖乖等他,从未离开。

贺杉没想到季知砚裹的这么随意,那么大的浴巾居然只堪堪包住了臀部和要害部位,其他地方都不着寸缕,在出来那一刻,一览无余。

雪白的肩颈,少年瘦削但不瘦弱的脊背,漂亮的蝴蝶骨被热水冲过后留下点点红痕,人鱼线很性感,顺着往下是劲瘦有力的腰,线条清晰,但盈盈一握,好像他一只手就能将其包裹。

是属于薄肌型,虽然看起来瘦,但该有的都有。

贺杉脸一秒爆红 ,比熟透的水蜜桃还红,几乎逃也似地避开目光,死死盯着地板看,好像这样就能把季知砚漂亮的身体从脑中驱逐出去。

太冒犯了。

“脸红什么?都是男人,我有的东西你又不是没有。”季知砚不知什么时走到贺杉面前,语调戏谑,“抬头。”

季知砚的话对他来说总是有种莫名的蛊惑力,让他情不自禁想要无条件顺从。

比如现在,即使知道季知砚大概不会因为他的反应和把浴巾往上裹一点,贺杉还是听话地抬了头。

这次贺杉刻意把视线放的很低,避免再次看见那具白皙透嫩的身体。

嗯,很好,这次没有看见少年的腰身......等等!

他在心里大喊救命。

腰身确实是没看见了,但这次看见的是匀称健康的腿,稍微有些肉感,雪白光洁,还滴着尚未擦干的水滴。

更可怕的是,脑子里,季知砚的腰身和这长腿自动拼接在了一起。

贺杉喉结滚动,赶紧转身不再看季知砚,一边逼着自己不要再联想到季知砚的身体,一边又忍不住感叹季知砚的身段真真是极好。

大概这就是黄金比例的美学吧。

季知砚看着贺杉通红的脸,也不害羞,依旧泰然自若地在房间内走动,慢悠悠洗完内裤,换上睡衣,才问贺杉:“这么晚不睡觉,来我房间做什么?”

这句话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此情此景下,可能是一番情趣性质的暗示,但是贺杉这个榆木脑袋吧,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果不其然,贺杉捂着眼睛转过来,透过手指缝确认他这次规规矩矩穿好了衣服,才放下手,却还是不敢正眼看他。

“啧,”季知砚困得很,迫切地想要睡觉,有点不耐烦,“说话。”

贺杉站起来,原本背着的手翻过来,手心上静静躺着一份提拉米苏。

他终于知道一出浴室就闻到的香味是来自哪里。

“怎么想起来买蛋糕给我?”季知砚虽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自然地被这份提拉米苏吸引了注意,那点困意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好几声。

季知砚这才想起来,今天其实一天都没怎么吃饭。

白天忙着摄影,这边连基建都没搞全,更别提什么饭店,招呼完他俩后这张经理就再没有主动漏过面,从早到晚,他几乎什么也没吃。

还是下午四五点贺杉特意从车上带下了些面包和压缩饼干,他吃了几口垫垫肚子。

“我怕你饿啊,”贺杉把提拉米苏放在桌子上,“你真的不会照顾自己,连肚子饿了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忙起来就不管吃饭的类型。”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蛋糕店按理来说都应该关门才对,不知道贺杉跑了几家才买到的提拉米苏——

还是他最爱的原味。

漂亮是漂亮,但是我们砚砚一点都不脆弱哦,早就从脆弱少年成长成独立自主的大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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