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途径的专属印记是骷髅。

踏上生命途径的仪式是剥夺生命。

生命途径的第二阶段是通灵者。

生命途径尽头的那尊古神，是死亡之神。

一切都合理了。

有问题的不是印记和仪式，有问题的是第一阶段的治愈师，让莫七对整个生命途径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

“我的神名？我的？”莫七指着自己，反复确认。

卡牌肯定地回应了她：“是的，这是指向主人的神名，任何人向这个神名祈祷，都会将声音传到主人这里，成为主人的力量。请主人记住，成神之路注定孤独，要想维持自己的精神不溃散，您必须散播您的信仰。所处的位阶越高，需求的信仰之力越多。”

“如果我不想成神呢？”

事到如今，饭已经喂到了嘴边，说没有一点成神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莫七还是姑且问了一句。

卡牌的回应是：“您本无罪，怀璧其罪。既与我绑定，您已无退路。主人，您会需要力量的。”

“好吧。”

莫七不得不承认，卡牌是对的，先不说这条途径上的其他人怎么看她拿到成神阶梯这件事，就说古神研究会的会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跟古神研究会的会长为敌，相当于跟整个古神研究会为敌。

而古神研究会的敌对势力，弑神者联盟，也跟她起过冲突，甚至知道她的名字。

前路好坎坷。

早知道那场大震动是古神陨落导致的，她忙活些啥啊，还以为是啥古神从沉睡中苏醒准备灭世了呢。

不过，能让这么多尊古神在同一时间陨落……或许真相比她原本设想的还要恐怖。

“然后，主人需要记住的第三件事是——古神碎片相互之间有感应，可以联系也可以定位，请务必跟持有其他碎片的古神候补搞好关系。”

完啦！

这么危险的羁绊，莫七不想要啊！

“还有，古神碎片能储物，主人有什么想带但不方便带在身上的东西，请放心地塞给我吧。”

“这个好。”

莫七正愁这几天买的衣服没地方塞呢。

不过她能不能安全地回到宾馆都是个问题。

在莫七跟卡牌对话的时候，云冰诚安静地站在一边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手里却一刻不停地把玩着那把划伤了莫七的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莫七转头看向她。

她抬眸。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是一愣。

云冰诚没想到莫七会突然看过来，而莫七没想到会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一瞬间，记忆里那个与她争锋相对的云冰诚从脑海中浮现，莫七的喉咙一紧，但最终，“宝贝”两个字还是熟能生巧地滑出了口：“宝贝，一脸严肃的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怎么出去？”云冰诚回应。

莫七暗暗松了口气：“好巧，我也在想同样的事，不过我想得更远一些。我在想，我们出去之后还要不要回宾馆？”

“回去一趟吧，房还没退呢，那只癞蛤蟆跟他养的狗总不至于在宾馆里也敢动手。”

“房可以在网上退。”

“里面的东西呢？”

“我的东西都不重要，但你那几件衣服挺好看的，弄丢了多可惜？”莫七说。

云冰诚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回应道：“确实可惜，都是你给我买的，你不心疼你的钱，我心疼，所以……还是回去一趟吧亲爱的，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嗯。”

莫七“嗯”完就低下了头，不想让云冰诚看到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安。

以前，莫七从未觉得敏感多疑是什么坏品质。

云冰诚失忆之前，云冰诚平等地鄙视所有人，而她莫七，平等地怀疑所有人。

要不是怀疑云冰诚也是古神世界的人，带着目的接近自己，莫七犯得着跟一个普通人过不去么？

身为调香师，却跟自己一样，调出一堆正常人不会用的香型，装都不会装。

可是今天，莫七差点因为这份敏感多疑害死云冰诚。

虽然她是以为云冰诚打得过那群人才果断抛下她的，没想到会长居然是第三阶段的异能者，会催眠。

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莫七不想再犯同样的错，所以才跟云冰诚定下约定，谁也不抛弃谁。

可是，云冰诚为什么要藏着一把刀？

云冰诚为什么要用那么清冷的眼神看她？

那天晚上，云冰诚到底用她的香水问了什么？

莫七要被自己的怀疑逼疯。

她凑近云冰诚，先是试探性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见她非但不反抗，反而十分配合，这才放心地吻上去。

两人的吻，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激烈。

莫七从被动到主动，从温柔到霸道。

云冰诚从主动到被动，从得不到满足，到被吻得浑身瘫软。

一吻过后，她眼神迷离地勾着莫七的脖子，喘息着询问：“怎么了？”

原本就微微泛红的眼角，被眼中的水雾薰得更红了，看着居然有点委屈。

莫七清醒过来，浑身一震。

自己在做什么啊……

就算要确认……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抱歉，我太用力了吗？”莫七歉疚地摸着云冰诚的脑袋和后颈，动作温柔到极致，仿佛稍一用力怀里的人就会碎掉一样。

“没有，我很……享受？”云冰诚侧头避开她的视线，冷白色的肌肤上泛起红晕，“但是，我觉得你跟平时不太一样？虽然这么说，但仔细想想，其实我并不一定知道‘平时’的你是什么样子……”

“是跟平时不太一样。”莫七承认道，“平时的我会更……冷静？我会在吻你之前先征询你的意见。”

“不用征询也可以。”云冰诚说着，彻底靠在了莫七怀里。

莫七顺势搂过她的腰，好奇地问：“宝贝喜欢强制爱？”

“不，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人强吻我，我会在ta得逞之前捏碎ta的下巴，但如果是我喜欢的人，我会希望她能主动一点。”

“为什么？”

“这是需要问的吗？因为被动是逢场作戏，主动才是真爱。”

主动才是真爱。

我主动吻了云冰诚。

我爱云冰诚？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莫七阻止自己思考下去，询问卡牌：“小卡，这里有别的出口吗？”

“有的，不过在那之前，还请主人打开所有的棺材，带走所有的仪式材料。”卡牌说，“我的前主人在成神之前，囤了很多生命途径的材料备用，现在，既然祂已陨落，那么这些材料，您不用白不用。”

“也包括那口坐着骷髅的棺材？”

“是的。”

莫七松开怀里的云冰诚，云冰诚会意，借着卡牌散发的红光，绕着密室走了一圈，把所有棺材的盖板都踹开了。

在踹那口坐着骷髅的棺材之前，她先把血石从骷髅口中取了出来。

莫七依次将棺材里的材料收纳到卡牌里，然后接过云冰诚递来的血石。

她真傻，云冰诚要真想杀她，血石早该发出警报了。

莫七啊莫七，不要再对云冰诚有任何怀疑，就凭你这几天对她一口一个宝贝，又搂又抱的做法，真被她刀了也不冤枉。

“你的前主人是怎么陨落的？”莫七一边把包里备用的香水也塞进卡牌，一边问。

卡牌的回答是：“不知道。祂成神之后便不再需要我，为了不让其他人得到我踏上成神之路，祂将我藏在此处，无事可干的我陷入了沉睡，直到不久之前，我感知到了祂的陨落，这才从沉睡中苏醒。”

“明白了，带路吧——从这里出去的路。”

“是，主人。”

卡牌自行飞到七个棺材的正中间，红色的光落下，击中空旷的地面，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地面凹陷下去，形成一段向下的旋转楼梯。

“主人，请。”卡牌飞回莫七身边。

莫七“嗯”了一声，温柔地牵起云冰诚的手，拉着她从两个棺材之间穿过，来到楼梯前，一脚踏了下去。

下了楼梯，是一条狭窄的隧道。

穿过隧道，是一面长有藤蔓的峭壁。

峭壁很高，中途失手摔下必死无疑。

“我们要从这里爬上去？”莫七不确定地问。

“是的。”卡牌回应。

“行……吧。”莫七认命地弯腰，打开外套，从自己里面的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条，对云冰诚说，“伸手。”

云冰诚听话地伸手，眼中带着迷茫，直到莫七把手上的布条缠上她的手掌，她才明白过来莫七想做什么，抿了下唇。

“爬的时候小心点，无论如何都别松手。”莫七一边低着头给云冰诚缠布条一边说。

徒手爬藤蔓一定会受伤，没有手套，只能用布条凑合了。

云冰诚“嗯”了一声，等莫七给她缠完布条，她瞄了眼莫七外套下露在外面的腰身，吞咽了口唾沫，试探道：“我的衣服也能撕，我来给你缠。”

莫七没有拒绝。

于是云冰诚也依样画葫芦地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两段布条，护住了莫七的双手。

做好准备工作，两人一人选了一条结实的藤蔓向上攀爬。

云冰诚率先登顶，然后拎起莫七牢牢抓住的那根藤蔓，把人像钓鱼似的拎了上来。

莫七的体力在这个过程中几乎耗尽，别说走路了，连站稳都困难。

云冰诚一言不发地横抱起她，带着她走向凌晨五点的黎明。

莫七还想坚持到回宾馆收拾完东西退了房再找地方睡呢，可还没看到天上的星星，她的意识就开始沉浮。

她全身放松地靠在云冰诚怀里，看着她脸颊漂亮的弧度，看着她坚定却清冷的眼神，迷迷糊糊地吐出一句话：“你会恨我吗？”

云冰诚没有看她，却回应了她：“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就当是我……自己犯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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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