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川市。
当市中心的音乐厅散场时,天上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音乐厅后台的单人休息室中,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青年正站在窗边,望向外面的微雨出着神,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莫名带了几分哀伤。
很快,一段手机铃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何知拿起手机,先是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备注,然后按下接通键道:“喂,星灿?”
“哥,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在哪儿呢?要不要我去休息室接你?”
何知拒绝道:“不用,你在大厅等我就行,我马上下去。”
“好嘞!”
片刻后,何知两手空空走出了电梯。
“哥,这边!”
一声极有活力的声音在他左耳边响起,何星灿小跑两步迎上去,把手里的奶茶递到他哥面前,笑嘻嘻地问:“哥,怎么样,今天的演出还顺利吗?”
何知接过奶茶,说:“一切顺利,走吧。”
来到音乐厅门口,四月下旬的风夹带着微雨拍在身上有些凉意,何知正欲回头向弟弟要伞,身上突然多出了一件大衣。
何星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到何知身上,跟个小大人一样说教道:“早说了今天要下雨,叫你不要穿那么薄,这下知道冷了吧?”
何知回头看向只穿了件短袖的弟弟,想要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我就是穿得再薄,也还是长袖,你快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哎呀,我没事。”何星灿推托回去,强行带着他哥往台阶下走,顺手撑开伞道:“停车场走过去也就两分钟,我这么身强体壮,不会有问题的啦。”
何知拗不过他,只好加快了去停车场的步伐。
停车场内,一辆红色的跑车很是高调地停在出口就近的车位上,何星灿上前帮何知打开副驾驶的门,然后撑伞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位。
何家在国内的房产不多,就近的一套别墅在隔壁的市区,开车过去大约有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何星灿在车上重新穿回大衣,问:“哥,你这次真打算留在国内发展了?”
何知反问:“在国内不好么?”
何星灿实话实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在国际上那么出名,好像没有必要专门回国发展,明显留在国外对你的事业更有帮助吧?”
何知轻轻吐出一口气道:“太累了,我想换一种生活方式。”
何星灿还是劝道:“可是我下周就得回学校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和妈都不放心。”
何知勉强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眼看他哥心意已决,何星灿也不好再说什么,系好安全带后就启动了车辆。
接下来的路上,兄弟俩一路无言,直到上了高速,何星灿才问:“对了哥,新的经纪人和助理的人选,你挑得怎么样了?”
何知说:“还没开始准备,等我彻底安顿下来再说。”
何星灿装作不经意间提起:“那这件事要不要让顾大哥帮忙?”
何知闻言不悦:“我自己能处理的事,为什么要让他帮忙?他现在跟我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提他。”
何星灿忙打住了这个话题:“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你别生气啊。”
何知疲倦地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了。
何星灿自觉闭上嘴,尽职尽责当起了哑巴司机。
半小时后,何星灿驾车行驶进了市区边的一座独栋别墅里。
这栋别墅一共只有两层,外表看着很新,何知是昨天才坐飞机到的国内,因此别墅里暂时只雇了个管家,其他的人都还没顾得上找。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何知是真的累了,回去后冲完澡就去了卧室休息。
次日,何知还在睡梦中,外面的院子里就响起了吵闹的对话声,对声音比较敏感的何知几乎是瞬间被吵醒,随之而来的是枕边响起的手机铃声。
何知疲惫地从床上坐起来接通电话,管家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说院门外有件货物需要他亲自出面签收。
“好,知道了。”何知有气无力地应了声,刚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去,迎面就撞上了同样被吵醒的何星灿。
何星灿打着哈欠抱怨:“谁啊,一大早的就上门来吵,还让不让人好好休息了。”
何知帮他理好乱糟糟的睡衣衣领,说:“你要是困就回去接着睡,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何星灿揉着眼睛说:“一起吧,万一出什么事了呢。”
院里,管家正在大门口和一名送货员进行交涉。
何星灿走过去一瞧,吃惊道:“我去,怎么是钢琴啊,谁送来的?”
见主人家来了,管家把门口的位置让开,对何星灿道:“先生,送货员说,这架钢琴是顾成谨先生送给何知先生的。”
“退回去吧。”
何星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何星灿诧异扭头,“哥?”
“我说了,退回去。”丢下这句话,何知头也不回地往室内走,显然是不太高兴。
何星灿追上他,急道:“哥,你为什么要把钢琴退回去啊?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就算是朋友之间,送份投其所好的礼物也很正常吧?”
何知语气平淡:“你觉得普通朋友之间,送一架价值近千万的钢琴很正常?”
何星灿一噎,很没底气道:“其实说到底,他也算不上你的普通朋友,你们之前……”
何知打断他,“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的事。况且,他真的是我前男友么?”
何星灿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慌,磕磕绊绊道:“他当、当然是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有多喜欢你呀。”
“可我不喜欢他。”何知的神情严肃又认真:“星灿,你和我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哪怕我们并非同父同母,你也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怀疑你对我别有用心,所以别让我对你失望。”
听到这番话,何星灿在原地怔了好几十秒,等他再反应过来时,何知已经快要走回到一楼的卧室里了。
何星灿心事重重地返回客厅,纠结二字都快被他给写在脸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点的外卖到了,何星灿把外卖都拿进餐厅,小心翼翼地去敲他哥的房门。
“哥,吃饭了。”
“嗯。”
何知身上披着一件外衣,面色如常地出现在何星灿面前,好像刚才在外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由于心虚,何星灿的这顿早饭可谓是吃的心惊胆战,连对视都不敢跟何知对视。
何知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全程无言地吃过一顿饭后,何知放下筷子用纸巾擦过嘴,才对何星灿道:“星灿,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说累么?”
何星灿动作一顿,试探地问:“是因为工作上的压力太大了吗?”
“不是。”何知看他,眼中没什么太大的起伏波动,“星灿,我是失忆了,可我不是傻子,我心里很清楚,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你们希望我成为的样子。这三年以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而欺骗我的人,正是与我最亲的两个家人。”
这段话音刚落,何知没给何星灿回话的机会,继续平静道:“你们以我性格孤僻,没有交好的朋友为由,隐瞒了我过去所有的人际关系,只留给了我一个顾成谨。”
何星灿的声音在轻微发着抖:“哥,我……”
何知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对何星灿而言,他哥的这个反应,远比直接的怒吼和质问来得更有压迫感。
“星灿,我最后再问你一遍,顾成谨真的是我前男友么?”
“他……”
何知起身,说:“星灿,你知道,我想听的答案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明天你还是没有办法回答我的这个问题,那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查明过去的一切。”
听到何知这么说,何星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升起了一股凉意,他张开嘴,艰难地开口回应:“好……我知道了。”
目送何知从餐厅里离开,何星灿把桌上自己的手机拿起又放下,反复多次,最终还是没有拨通母亲的电话号码。
到了中午和晚饭的时间,为了不给弟弟造成压力,何知特意去门口拿了外卖回到自己的卧室吃。
这一晚,何知出乎意料地睡得格外沉,而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的何星灿,却是一夜未眠。
一个晚上的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天,何知难得睡了个自然醒从床上醒来。
他没有着急出去找何星灿问个明白,好几年都这么稀里糊涂地过来了,要了解真相也用不着急于这一时。
何知掀开被子下床,最先去浴室冲了个澡。
吹完头发后,何知换了一套新的睡衣坐回到床上,拿起枕边开了静音的手机,不紧不慢地点开社交软件。
如何星灿所说,如今他在国际上的名气是不算小,因为工作的原因,他认识的人有很多,但大多只是点头之交,他对结交新的朋友并没有多少兴趣。
何知忽略掉手机界面里的数条祝福消息,在动态里统一回复:[生日祝福已全部收到,感谢大家^_^]
发完这条动态,何知就没再看手机了。
他走出卧室,去到客厅为自己泡了杯红茶,一直到杯里的红茶见了底,何知才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何星灿的门前敲响了房门。
坐靠在门后发呆的何星灿被吓得一个激灵,已经做好决定的他连出去见何知的勇气都没有。
何知了然,失望地垂下眸,低声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这句话,何知不再心存期望,果断返回卧室,用电脑给一个人发去了邮件。
三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由家人欺骗拿捏的青涩学生,凭借他现在的人脉,想要知道过去的经历不是一件难事。
之所以会等到现在才开始查,是因为除去某些感情方面的问题,他的母亲和弟弟对他也算是好到无可挑剔,他不忍心去破坏家庭这层表面的幸福与和谐。
可时至今日,这样的生活他真的是过够了。
这不是他想要成为的人和想要过的人生。
快到中午时,何星灿备受煎熬地躲在卧室里,本来都已经做好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了,结果比他哥的暴怒来得更早的,是手边的一通电话。
何星灿烦躁地用余光瞥向手机上的备注,看清来电人后,何星灿犹豫几秒,同意了接通。
“顾大哥。”
“星灿,中午好,你和小知都在家吗?”
何星灿心不在焉道:“嗯,都在,顾大哥有事?”
“今天是小知的生日,我总要当面送出礼物的,既然你们都在,那我就直接进来了?”
“什么?现在吗?”何星灿一惊,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往门口跑,“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别墅门口,靠在车前的男人疑惑地微皱了下眉,不等他把电话回拨过去,何星灿就跟在屋子里面见了鬼一样狂奔至大门口。
“顾大哥!”何星灿撞开门,气喘吁吁停下来说:“有件很重要的事,我……”
“星灿,你来得正好。”顾成谨完全没在听何星灿说话,自顾自从商务车的后座迁出一条大型犬,“昨天因为忙忘记遛狗了,我家大福都快憋到要啃我了,你帮我带它去附近遛一圈,谢了啊。”
“汪!”
顾成谨口中的“大福”,正是面前这只超过百斤重的灰桃色阿拉斯加犬。
“不是,顾大哥,我是真的有……”何星灿的话才说到一半,牵引绳就送到了他手里,他条件反射地握紧绳子,下一秒,直接被兴奋的大福给拽飞了出去。
打发走两个电灯泡,穿得跟一只花孔雀一样的顾成谨,优雅地整理了下自己来之前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接着自信地走进了别墅。
就他的这张脸,这身打扮,今天还不得迷死小知?
彼时,坐在桌前的何知紧盯着电脑屏幕,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差。
顾成谨好巧不巧,偏偏就是在这时候撞上了枪口。
“小知,你在里面吗?”
何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冷冷地注视着顾成谨。
顾成谨被他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小知,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昨天礼物的事,你生我的气了?”
“顾成谨。”何知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大名,张口就问:“我问你,沈清和是谁?”
开文啦!依旧是个无脑小甜饼[撒花][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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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可怜嫁入豪门后》
文案:
杨亦扬从小命就不好,不仅爹不疼娘不爱,甚至连上学时期的生活费都要靠自己赚。
偏偏杨亦扬人长得标致漂亮,一次宴会上,楚家家主楚叙白对他一见钟情,当晚便向杨家提出了联姻之事。
能傍上楚家这样位高权重的豪门,杨亦扬的那个便宜亲爹次日便迫不及待把他打包送去了楚家。
既为一见钟情,楚叙白对他自是好到没话说。
只是豪门世家的规矩多,稍有不慎就得挨训挨罚,楚叙白平时对他宠是真的宠,罚也是真的罚。
为了博得楚叙白的同情与怜爱,杨亦扬无时无刻不在维持自己乖巧的人设,努力在楚叙白面前做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绵羊,好让自己可以少受到些管控。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亦扬是个从不吃亏、且喜欢以武服人的主,他的乖巧人设只维持了不到半年就露了馅。
当在外单挑五个混混的场面被楚叙白亲眼目睹时,上一秒还生龙活虎的杨亦扬迅速装虚弱扶墙,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乖巧小绵羊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黑心小恶羊,这要他怎么解释?
杨亦扬:“咳,老公,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一直有双重人格来着,刚刚是我的第二人格在操控我的身体打架。”
楚叙白冷笑:“是么,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眼看事情已然没有辩解的余地,不想再挨罚的杨亦扬索性直接摆烂,主动提出离婚,试图体面地结束他们这半年多的感情。
楚叙白却是一口拒绝:“离婚?不可能,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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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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