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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书遇举起双手朝着两人走过去，他小声地说了些什么，两人皱眉，表情很狐疑，但没有摆出攻击的姿态。

“你好，我叫鼓生。”其中一个红发的少年伸出手。

“范书遇，赏金猎人。”

鼓生朝自己身边的小伙嘀咕了什么，小伙走到洞口边，范书遇能看到洞口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海，蓝色把整个世界都填满。

那人就这么纵身一跃，他手上有个手环，一拉，周围立刻笼罩起透明状的保护罩，他直接坠入到海底，凝聚成一个小黑影，直至消失在视线内。

鼓生身上穿着灰褐色的打底衫，光着脚，他警惕地看着范书遇，还有窦章：“你们需要跟我去一趟亚特兰蒂斯。”

“我们就是这么打算的。”窦章说。

“你们要跟我一起下去。”鼓生说话带着些许口音，他似乎有些害怕范书遇，“我希望你们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好。”范书遇应下。

他们没有亚特兰蒂斯指挥官的帮助，是上不去的。港口有亚特兰蒂斯的驻守兵，凡是没有通行证的人都不能上岸，同理，没有通行证也不能下海。

洞口处隐约泛着一点绿，隔离墙抵挡着海水涌进河道。

鼓生拉开手环。

“一个就够？”范书遇问。

鼓生点头：“够的，只要你们离我近一点，不要走出保护罩范围外。”

“我还以为亚特兰蒂斯的居民都很排外。”窦章说。

鼓生猛地看向他，干瞪着眼睛，似乎有点生气。

窦章耸耸肩：“抱歉。”

鼓生又瞪他一眼，才蹙眉伸出手：“那你们过来牵着我。”

他带着两人走到洞口处，范书遇和窦章近距离地感受到海浪翻涌之下的深蓝色，静谧旷远。

“走了。”鼓生说道。

他拽着两人往下跳。

浪花扑腾起来，卷着白边，范书遇和窦章屏气不到两秒就感受到周围的海浪渐渐被推开，他们站在保护罩内，鼓生小声提醒：“可以呼吸了。”

海里，范书遇看到远处有个黑影正在朝他们游来，保护罩在鼓生的操控下缓缓地降落，往最深的海底飞去。

巨大的黑影突然从上方落下。

头顶有一条鲨鱼在游荡。

“别紧张。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而且保护罩的防御力很强。”鼓生司空见惯地跟着抬头，他眼睛里有种神秘的情愫，似乎在欣赏，又似乎是敬仰。

窦章：“用什么做的？”

鼓生脸色又沉下去，他第二次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章扬了扬眉毛，若有所思：“看样子应该是绫罗2型，海里还有更高级别的仿生动物吗？全都是你们做的？”

被窦章戳穿了那条鲨鱼是仿生动物后，一路上鼓生都异常沉默。他没搭理窦章，目光却一直在范书遇的身上游弋。

范书遇感觉到了，但没说。

他在思考他们到达亚特兰蒂斯后会被如何处置。

亚特兰蒂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擅闯者，范书遇要想办法找到奶油制造厂。

那里有他的线人。

亚特兰蒂斯近在眼前，但更远处，有幢幢黑影。那似乎是一个建筑群。

但距离太远，他们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那个地方被深海模糊了形貌，宛如鬼魅一般静静地扎根在海底，在亚特兰蒂斯的千百步之外，与这座海底之城遥遥对望。

“是什么？”窦章用嘴形问。

范书遇摇摇头。

范书遇用空着的左手调了调义眼的可视距离，并且不断放大，入目所及的果然是巨型建筑群，可仍然看不清，连上面的花纹都像被打了马赛克一般。

这说明那地方不仅有隔离层，还有防窥层。

两人都没有开口询问鼓生那东西是什么，只沉默地跟着鼓生逐渐降落到亚特兰蒂斯的城市入口处，接受检查。

“嘿。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驻守兵迎上来，身上穿着银白色的盔甲。

鼓生右手放在左肩膀处，微微鞠躬：“在暗河河道内发现的庸城人，两名赏金猎人。”

驻守兵检查了一下鼓生的工作证，点点头放行。

窦章问：“你要带我们去哪？”

“监狱。”鼓生直言。

范书遇：...

窦章：...

“刚才我已经和你说过具体情况了，我们不是故意闯入亚特兰蒂斯管辖区的。”窦章沉声。

鼓生点点头：“我知道，但是很遗憾，你们不能走了。”

“为什么？”窦章问。

“亚特兰蒂斯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现过海洋动物了，就算是最普通的一只寄居蟹都没见到过。”鼓生露出惆怅的面容，他边说话，边把双手背在身后。

“但是说不定以后会发现的，只要你们都留在亚特兰蒂斯。”

鼓生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容，他兴奋地看着窦章和范书遇，“你们终于出现了。”

什么？

窦章面部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他歪着头问：“我和他？终于出现？我们都要留下来？”

鼓生笑着摇摇头：“等到了那一天你们就会知道的。”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鼓生站在亚特兰蒂斯中央区的大街上，此刻虚拟环境幻化出黑夜，头顶上空还有繁星点点，而大街两侧的商铺内隐隐约约传出来电子乐的声音，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随着电子乐的鼓点和伴奏，鼓生开始晃着手，紧接着道路两旁出现了三四个小丑。

他们有着红鼻头和夸张的涂鸦，身上穿着肥大臃肿的马戏团演出服，两只手臂又细又长，和圆圆的身体格格不入。

“鄙人是亚特兰蒂斯中央监察区的中心指挥官。”鼓生微微弯腰，掀起眼皮，眼中划过一丝兴味盎然，“现在以最高指令...”

“——对你们施行逮捕。”

鼓生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两个白色手套，不紧不慢地戴好。

小丑们把范书遇和窦章包围。

紧接着，鼓生扯下假发，他淡紫色的眼眸里含着笑意。

“把他们绑好。”鼓生抬手下令。

小丑暴力地抓着窦章，窦章没有反抗。

他朝范书遇抬了抬下巴。

范书遇于是注意到，每个小丑的后背都有一个装置，贴在他们后脖颈的戏服拉链处。

形状像鲸鱼，范书遇用义眼分析了数据，发现这装置并不是贴上去的，而是镶嵌在小丑的血肉里，里面可能是炸药或者毒气。

他们被迫被小丑摁压着往前走。

亚特兰蒂斯虽然在海底，但与庸城的建筑风格没什么区别，霓虹灯与朋克式高塔交杂错落。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头顶苍穹是由巨大荧幕幻制而成，生活在这里的人很容易把海底当为陆地。

四周高大的建筑仍然闪烁着五光十色的灯，城区内不断供氧，外圈保护层屏蔽着咸潮的海水，盆栽和行道树都做得很逼真，范书遇脚底下踩着鹅卵石铺成的路，一言不发。

鼓生似乎很喜欢这场游戏，他回头看着范书遇和窦章狼狈地被押送着，嘴角荡起弧度：

“没想到你们真的这么听话。”

很快，他们到了亚特兰蒂斯的中央监察区。

这栋大楼顶端是金字塔形状，中部外围有一层转动的移动仓。

上空传来鸣笛声，亚特兰蒂斯的夜晚只是表面上平静，飞行摩托和飞行船在空中轨道内飞速行驶着，每个人似乎都很忙碌。

“把他两分开来关着。”鼓生吩咐。

小丑一蹦一跳地拉开两人，随后大力把范书遇推到黑漆漆的禁闭室。

这栋大楼的第一层居然就是监狱。

一层分为三个区域，范书遇在最左边的，窦章被小丑推到右侧，走廊深不见底，窦章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内。

范书遇皱着眉打量着四周，大门处有激光装置和人脸识别的定位追踪系统。

他默默地盘腿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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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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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亚特兰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