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你送我回去,那孟雨婷呢?”坐上车后温窈这才想起来之前程妄是和孟雨婷一起出现的。

程妄从另一边坐上车,给司机报了地址后才回答温窈的问题:“让司机送她先回去了。”

温窈心里还有疑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被欺负了?”

他顿了顿,微微倚靠在座位上,缓缓开口道:“碰巧路过。”

温窈:“。”

有这么巧合么?

其实是温窈在转身离开之后,程妄在楼上注意到有两个人在鬼鬼祟祟的跟踪她。他才让司机先送孟雨婷回去,然后又下楼去找温窈。

温窈不想再回忆刚才的遭遇,长这么大就没这么被欺负过,当然年少时候遇见的那波小混混除外。

司机一直将车开到了温窈住的公寓楼下,程妄下车绕到了温窈这边将她抱出车。

这次她倒是乖乖配合,只是两人贴得如此近,温窈垂下眼帘心乱如麻。

“几楼?”他抱着她走进电梯,示意温窈自己动手按电梯。

温窈伸手按了个22,电梯门缓缓关上。

她目光不自在的四处乱看,就是不去看他,最后定格在不断上升的数字上,在心里默默的跟着数。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22楼。

程妄抱着她走出电梯,温窈指了指最边上的一户:“那个。”

门是密码锁,温窈刚准备输密码,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道:“你闭上眼睛,不许偷看。”

程妄:“。”

温窈仰头看他,见他转头看向了别处,这才快速输入了密码开门。

程妄抱着她走进去,温窈顺手打开门口的灯,公寓夸张又花俏的布置便映入了眼帘,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

他将人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声问:“家里有药吗?”

“什么药?”温窈稍稍动了一下崴的脚踝,疼得她倒抽一口气:“嗷,我家里怎么会有药!”

程妄似乎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声:“你先坐着,我下楼买点药过来。”

见他转身要离开,温窈转身叫住他:“等等。”

“怎么?”

温窈动了动唇,小声道:“我饿了,顺便买点吃的来。”

闻言他浅浅的叹谓一声,“好。”

随后程妄出门,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温窈对着关上的门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一件事,等会他回来的时候要怎么进来?

他该不会指望自己这个残疾人去给他开门吧?!

温窈百般无聊的躺在沙发上等了十来分钟,第一次感觉十几分钟的时间还真是漫长。不就买个药和吃的东西么,怎么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该不会是被外星人给抓走了吧?

还是……他说是去买药,其实已经偷偷溜走了,打算将她彻底饿死在家里?!

就在温窈第十次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她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温窈有些不耐烦的将电话挂断,这个路嘉禹还真是讨厌,自从他们分手之后时不时的就要给她打电话来求复合。

她拉黑了他的号码,他就换个新号码继续打来,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电话被挂断没一会儿,这个陌生号码再次打来,温窈愤愤的接通:“路嘉禹你是不是有病?到底要我和你说几遍,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再给我打骚扰电话,我报警了!”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我是程妄。”

温窈也沉默了。

“开门密码告诉我。”程妄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可以来帮我开一下门吗?”

温窈:“1314520。”

随着温窈说出了密码,家里的门应声打开,程妄拎着东西走了进来。

温窈摸摸鼻尖,抱膝坐在沙发上装乖巧。

“我先给你上药,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他将买来的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下,将她受伤的那只脚轻轻的放在他的膝盖上。

他垂眸看着掌心中那只圆润洁白的脚,脚趾上还涂了红色的指甲油,将她的肤色衬的更白。只是脚踝处的崴伤,紫青色的也看着吓人。

温窈下意识的缩了缩,但她的小腿却被他牢牢固定住,隔着裤腿她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炙热的温度。

“别动。”他呵了一声。

说着他将药先抹在掌心,两只手不停地摩挲生热,最后握住她受伤的脚踝,然后在她受伤的地方揉开。

“疼。”温窈疼得眼泪汪汪,挣扎着想要将脚从他的魔抓里拯救出来。

“先忍忍。”他并没有松开她,而是不停地帮她揉捏着脚踝,一直到药膏均匀的涂抹在患处后,他这才松开了她。

“你以前不是挺坚强的,从楼梯上滑下去都没哭,怎么现在……”他抬眸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本意是想安慰她的。

温窈当然记得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开口打断他说话:“我那时候是不想在仇人面前示弱!”

程妄一愣,呢喃重复她的话:“仇人?”

温窈哼了哼。

“那现在我不是仇人了吗?”他轻嗤了一下。

看着她挂在脸颊上还未滴下的泪珠,他突然缓缓的靠近她,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的为她擦掉眼泪。

温窈怔住,呆呆的看着眼前眉眼深邃的男人:“你……”

屋内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躁动,咚咚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个不停,温窈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她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

温窈:“你的手刚刚摸了我的脚,现在又来摸我的脸!程妄你讲不讲卫生啊!”

程妄:“。”

他似有些无奈:“你自己的脚还嫌弃啊。”

温窈颇为嫌弃的擦了擦脸:“谁的脚都不行,你快点去洗手。”

他扬了扬眉,听从她的指挥站起来去洗手。

温窈呼呼的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颊,再次指挥:“好热啊,你再帮我将空调打开吧。”

**

当年在经过了小混混事件后,温窈倒是安分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去找程妄的麻烦。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要过新年了。

温窈以前很喜欢过年的,不仅可以收获红包还可以收获亲戚们的称赞。

然而这一次的新年,亲戚们称赞最多的人却变成了程妄。

姑姑得知程妄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后,热情的拉着他道:“小妄呀,你成绩这么好,给我们家婷婷补习一下功课吧。这孩子偏科,数学和英语成绩都不太好。”

坐在一旁的孟雨婷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温窈看得直翻白眼。

“小妄平时住在学校,只有周六和周日回来。”程妄的妈妈连忙开口:“婷婷要补习功课的话,可以周六周日过来。”

姑姑高兴了,对程妄的妈妈更亲昵了。

一旁的其他亲戚也围了过来,夸程妄长得帅又夸他学习好,以后也要来找程妄补习功课。

温窈心里莫名难过,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最后决定眼见不见心不烦上楼躲回自己的房间图个清静。

晚上的年夜饭温窈也没有下去吃,只推脱自己的身体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她孤零零的躺在房间的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听着楼下传来阖家团圆的欢声笑语,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湿润了。

她想妈妈了。

后来温窈是被饿醒的。

她揉揉咕咕叫的肚子从床上坐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楼下已经听不到一点动静,估摸着亲戚们都已经走了。

肚子实在有点饿了,温窈悄悄的下床,打算去楼下厨房找点吃的东西。

夜深人静,整个别墅静悄悄的。她没开灯,小心翼翼的摸黑扶着墙下楼,结果在最后几层楼梯那儿脚下打滑,整个人直接滑了下去。

温窈疼得直抽气,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感觉屁股要摔成四块了。

随后只听“啪嗒”一声,二楼楼梯那边的灯被打开了,温窈吓了一跳。

转头便看见穿着睡衣的程妄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板上狼狈的自己。

温窈:“!”

她忍着身上的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面对“仇人”程妄投来的目光,她微微扬着下巴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穿着睡衣的天然美女啊?”

站在楼梯上的少年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暖黄的灯光下,少年的笑不再是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像冰雪消融,沐了春风般格外的耀眼。

不过很快他便收了笑,用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看着楼下的温窈道:“嗯,的确没见过睡衣美女摔倒。”

温窈:“。”

楼下的动静也引起了房间里温父的注意,他披着衣服从房间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妄转身看着出来的温父,温父探头看着楼下的温窈:“窈窈?”

温窈心里一紧,可不想告诉爸爸她刚才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来了,她有些矫情的捏着衣角:“爸爸。”

“是不是饿了?”温父却已经从楼上下来:“你晚上没吃东西,爸爸让张婶给你留了你喜欢吃的煎饼。”

温窈愣在原地,她还以为自己躲在房间里,被所有人都遗忘了呢。

温父走了过来,他伸手摸了摸温窈的额头:“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温窈连忙摇头:“我已经好多了,就是……有点饿了。”

温父笑道:“走,爸爸去给你将煎饼热一下,我们窈窈都没吃到热乎的年夜饭。”

温窈的肚子咕咕叫,她点点头:“好。”

父女两一起往厨房走,温父像是想到什么,转身看向还在二楼的程妄:“小妄要不要一起来吃?”

还没等程妄开口,温窈不满道:“叫他一个外人做什么。”

温父顿了顿,却听程妄低声说:“不用了,谢谢温叔叔,我回去睡觉了。”说罢他转身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温窈则拉着温父撒娇道:“爸你快点,你的宝贝女儿要饿死了。”

那一年,是程妄和他妈妈加入温家的第一年。也是温窈过得最特别的一个新年,所以她至今都记忆犹新。

如今回忆起来,温窈突然想到消失在楼梯口的少年脸上那一丝落寞的神情。

难道说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爸爸是他的亲生父亲了?可笑的是自己竟然还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外人,事实上自己才是那个家的外人。

如今她算是将爸爸彻底还给他了。

“我这边应该没事了,你走吧。”回忆到那时候的温窈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她抬头看向桌边帮她布置晚餐的程妄:“谢谢你帮我买药和晚餐。”

程妄手下的动作一顿,目光疑惑的落在她身上,似乎不太明白她这个人怎么如此阴晴不定。

温窈单脚站了起来:“你现在虽然不是我的仇人,但也不是我的朋友。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有太多联系为好,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挺尴尬的。”

如此说法,倒是有些伤人了。

程妄的掌心一紧,抬眸冷冷的看着她,似乎有些讥讽:“我们的关系?”

温窈抿了抿唇。

他反问:“我们有什么关系?”

温窈手指扯着衣摆,“就……就是……”她像是结巴了一样,不知如何说出口。

他冷笑着补充:“就是你费尽心机勾引我之后,发现我是你哥哥的这种关系?”

温窈:“……”你要是这么总结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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