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柠艰难地抬起眼皮,头依旧晕沉,口干舌燥,从床上坐起身,手腕上粗大的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磨得她手腕生疼,环顾了下四周才肯确定自己身处在一间墙皮坑坑洼洼,已经发了霉,处处都潮的破草屋内,屋内只有一床一桌,唯一格格不入的东西便是墙旁挂的刀具,个个油光发亮。
凤七柠垂眸看了看手腕上沉重的铁链,这算是被绑架了?空气中散发着熏人的霉气,直冲天灵盖,她嫌弃地蹙眉,霉气这么重也不怕被毒死?
想以往她哪里受过这些苦,住的房子都是金箔建的,用的所有东西是最好的,猛地受这种委屈瞥屈死了,她烦躁般地摇了摇头,干嘛要回想以往,今时不同往日,现下逃命最重要。
有个老人推门而入,身着粗布衣,面容干瘪,面色焦悴,脸上挂着的笑容看上去却极为瘆人,手中拄着根看上去年代已久的拐杖,她声音稍显沙哑道:“你醒了?”
凤七柠皱眉,语气似是有些嫌弃:“你是谁?”
老人笑了笑,笑声诡异道:“我呀!是这个村的村长。”
凤七柠的眸中顿时透满警惕之意,村长?尸群中怎么可能会有活人?怎么想都不敢相信,她黑眸中泛着冷光,问:“村长?尸群中怎么会有活人?”
老人叹了口气,便把村中的往事讲给凤七柠听。
葬村在十年前名龙村,故名龙村是因为有两年,村内暴雨不断淹了村子,很多人也因些染上了温疫,村民活的活死的死,幸得两年后一位龙神相救。
往后的几年无灾也无祸,村民便把那位龙神为神村中的神,后来也不知为何村子里来了种满身裂痕的人,他们面色苍白形似尸体,一上来二话不说抱人便咬,一传十,十传百,村子中活下的人渐渐变少,现在活下来的人不到三十人。
凤七柠了解了事情的原尾,从中得到了两个关键息:一,这个村子发生灾祸时,来了位龙神;二,龙神走后没两年又来了大批傀尸,做事中的疑点重重。比如:不管神,妖都不能干预人间因果,除非受到天道准许否则会替所救之物背负因果,然而绝不会是天道准许这种能,唯一的一种可能,他口中所谓的龙神已经死了。而这些像是傀尸却又不是魔尸的怪物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个村子定掩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凤七柠垂眸,潋去眸中的冷意,微微动了下身子,现沉重的铁链已经在她的手腕上磨出了道红印,弄得生疼,她道:“老婆婆,这铁链……”她看了一眼铁链,想说的话终未说出口。
不管老人讲的故事是否是真的,但现在她才是那只待宰的羔羊,一旦隐藏不好,或是她把眼前这个实力未知的老人惹怒,都有可能会陷入危陷
老人笑了笑,开口道:“不急。”她走到凤七柠面前,满意的打量道:“待会我自会为你解开。”
凤七柠被老人眼底的欣喜之意看得身上不禁冒出冷汗,直觉告诉她这个老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凤七柠抿唇未语,现在她也不急着逃跑了,因为这村中关于那只龙的秘密不断地吸引着她。
门外走来两位老人,个个面容憔悴,面色枯燥,竟莫名地有些苍白,她们一人手中端着胭脂水粉和嫁衣,另一人手中端着发冠和发钗,她们走到村长身旁,垂眉的躬身,道:“长老,您吩咐的东西端来了。”
长老微微颔首,两人便把手中端着的东西端放到桌上,然后转离开,凤七柠不解地问:“长老,这……”
长老把语气放柔和,道:“待会我要引姑娘去见神明,还望姑娘配合。”
凤七柠点头,默默地配合着老人为自己梳妆打扮,原本她还愁着如何去见材中所谓神明,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村长一通操作下来,凤七柠一袭嫁衣,头顶金发饰繁重,微扬的眼尾上添了一抹朱红,竟显出一丝妖艳,唇上被朱砂韵染,看上去像刚喝了血一般。
村长为凤七柠解开了铁链,凤七柠活动了下手腕,才站起身对村长道:“村长,你要带我去见什么神?”
村长转身,道:“待会去了,你就知道了。”
村长迈步便走,凤七柠没多想跟了上去,一路上异常地寂静,村长也并未开口说话,凤七柠则边默默记下周围地形,和来时的路以便到时逃跑。
周围地势看似平整,可这弯弯拐拐得还有很多的分叉路,极容易走迷路,这还是深林,若是普通的女子,跑出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四周阴气浓重,应当是藏着傀尸,而这村长神情平静,好似什么都未察觉一般着实有些让人生疑,毕竟阴气浓重的地方女人最敏感,她不信村长什么都不知道,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村长就是这件事情的主使者。
凤七柠想着想着,村长便停下了脚步,她也随之停下,抬眸环顾了下四周,日光依旧灼热,四周空荡一片荒无人烟,面前有一个祭台,吹来的阴风徐徐,不禁让人背后发凉
村长转身阴鸷的目光便与凤七柠对上,那双眸中加杂着贪婪的笑意,看得人浑身不自在,凤七柠刚想开口说话,双手使被铁链缠住,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毫无形象地强行拉到祭台的木桩上,铁链死死地缠住她的腰腹像是要钻入她的血肉一般。
有灵性的铁链在凤七柠每挣扎一下便紧一分,把她勒得都快喘不过气了,日光照在身上,竟莫名地感到了不适,又是阳光,她都感觉这阳光有问题。
身下却不知何时涌出了这么多人,多多少少也得有几百个,凤七柠眉头微蹙,盯着身下的人
——有人也有傀尸。
凤七柠惊讶了一刹,傀尸和人在一起说明了么?按照鬼岭的常理来说,傀尸和活物就如同水火不容的存在,如今当真是让她开了眼界,傀尸和人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除非她们根本不是人。
身下的人都如同疯了一般仰面看着凤七柠高声欢呼,无尽的喧闹声传入她的耳中,嗡嗡地头疼,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但凡是动一下这铁链随时都可以将她拦腰勒断,现在终于知道那些被拐到山庄的女子为什么都逃不出来了,这应当就是她今生的最惨黑历史了吧!
“祭龙神!”
身下的人都欢呼般地喊着,似乎是在完成某种仪式,给人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村长却笑了笑道:“诸位肃静,几十年前龙神救了我们,为了往后的安虞,今日便用此女祭龙神!”
话落,她们都异口同声地回道:“祭龙神!祭龙神!”
凤七柠刚想开口说什么,却感到铁链在一点一点地收紧,想说的话便被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她想反抗的,但因为疼痛放弃了,她才不傻,跟铁链过不去,干嘛要害自己?不让说就不说嘛!
心里却不断咒骂着铁链:管天管地说句话你也要管啊!你家住海边吗?看着怪细事管得倒不少,等到老娘修为恢复,一把火烧化你,让你还嚣张!哼!
喧哗声越来越大,凤七柠看着他们却听得心烦,村长用两枚打火石相互磕碰,火花蹦出溅到木柴上,大火便迅速地蔓延起来火焰灼烧着凤七柠,可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凤七柠凤岭的凤祖,世间的冰火水,都伤不了她半分,自幼她便被继母丢进冰火两仪窟,里面冰火不相融,想要活命便只能适应,必竟这是再正确不过的适着生存,不适者消亡,她每天都被火灼烧的伤痕累累,被冰碴刺得血肉模糊,那时候她想死,但不能,如果自己死了,那今日所受之苦岂不是白受了?
她要活着,活着去报今日之苦,后来她活下来了,还变得更强了,六岭的比武榜稳居第一,成了凤岭万人瞻仰的凤祖。
火势越来越旺,渐渐地把她包围起来,火舌疯狂地舔拭着她的皮肤,凤七柠勾唇轻笑道:“放心,你们烧不死我的。”她的眸中露出了抹挑衅 。
在大火彻底把她包围地前一刻,村长似是看到了那抹挑衅,随即赶忙喊人灭火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砰”地响,众人似是察觉到了村长的慌张都赶忙拿桶去河边滔水灭火。
半晌,火才渐渐灭下去,凤七柠却依旧毫发无损地被绑在木桩上,眸中依旧是含满挑衅,望向村长,唇角微扬。
村长似是感到了哪里不对,提起拐杖便指向凤七柠她怒目圆睁,面目狰狞如同一只丧失理智的怪物,拼尽浑身气吼道:“妖女!妖女……”话音渐渐落下去,只见村长似是被么东西卡住了一般,捂住心口,呼吸都异常困难。
风七柠却勾唇轻笑,虽然现在看模样是有一些狼狈,但她好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祖,该有的气势是一分不差,她居高临下嘲讽般地开口道:“你们祭的龙神,早死了!”她专门把那“死了”两字咬得极重在空中回荡得异常清晰,似是想把眼前的众人都拽回现实。
冷风拂过,凤七柠鲜红的衣角被风吹得微动,刚踏足此处之时,她便感到了一股龙气,只不过很浅淡,其中还加杂了一种生机在慢慢消散,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怨气,从此可以看出像她这样被绑来烧死的应当很多,那位龙神以自身气运救了这个村庄,到头来牵扯上因果不说,还被这些无知的村民害得走火入魔真是可笑,龙神也当真是愚蠢都快绝种了,不想尽办法好好活下去,却还想着救这些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真是自讨苦吃,至今这些村民还不知自己所谓的献祭活人,便是在龙神的魂魄上刻滥杀无辜的枷锁,不过反面想来龙族也确实该绝种,因为善心救了个村庄,而村庄为了报答残害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来献祭,当真是可恨,活该绝种,天道还是下手轻了。
现今整个村子都布满了怨气,这些人倒也是奇怪,正常人的话早就得被气磨得半死,可眼前的村民不仅不怕反而还以怨为乐,这些就有些奇怪了,凤七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问题:她们都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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