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

水龙头没有关吗？

路回感觉他的意识很清醒，但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身上还有点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他。

冷气不断地侵蚀身体，体温迅速流失，手指僵硬地动都动不了。

滴答的水声落在地板上，声音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耳边。

突然，耳边响起了另一道声音，叮咚叮咚。

是手机的消息提示音。

他挣扎着身体，和意识斗争，终于身上那股沉重感消失了。

床上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按亮床头柜旁边的开关，刹那，整个房间都盛满了灯光。

路回捋了捋发丝，满手都是汗，他坐在床上，抬头看向卧室里的每个角落，以及地板，没有水印，耳边也没有水滴声。

看来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枕边的手机还亮着在，他拿起来看见是林忆安给他回了消息，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指尖刚触到屏幕上的键盘，又放下。

现在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明天再邀请对方出来一起吃饭吧。

也许他应该再买束鲜花。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边的南城小区门口。

白发男生站在木牌下，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远处出现一道身影，在微弱的路灯的照射下，显得身形很长，而且在深夜的马路上，更加诡异。

“啧，你是蜗牛吗？”籍乐抬眸微眯，不耐烦地开口，“快点滚过来。”

几乎他的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就从几十米远出现在他的面前。

籍乐：“处理了吗？”

黑影顿了顿，道：“出了一点意外。”

籍乐眉头下压，浑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什么意外？”

黑影颤了颤：“林老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籍乐想到了一些画面，朝着黑影丢下一句话：“滚吧。”

黑影不敢反驳，用比刚刚更快的速度消失在黑夜里。

籍乐黑着脸将脚边的石子踢到远处，抬头看了一眼小区里面，随后拉高领口，低头朝着另一边走去。

另一边的黑影用钥匙打开门，嘴里骂骂咧咧着。

被吵醒的室友睨了他一眼：“在那嘟嘟囔囔什么呢？刚刚去哪了？”

黑影忍不住吐槽道：“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半夜还让我去加班！有没有人性啊！难道我们就没有人权吗？！”

室友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他潮湿的肩膀：“我们确实不是人，忍忍吧。”

黑影无语：……

*

次日清晨。

林忆安被闹铃吵醒后，在床上又发呆了几分钟才起床。

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看见籍乐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哥哥，我给你点了早餐，你起床给我发条消息。

林忆安顺手回道：“早。”

那边的回复更快。

——哥哥，早上好。

——外卖员等会就到了！

——哥哥，我先去上课了！

林忆安刚穿好衣服洗漱完，就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和外卖员的声音。

这么快？

哪家外卖？这么准时。

精致的包装盒里是小笼包和虾饺，还有一盒温热的牛奶。

相较于更高档的西式早餐，他更喜欢这种普通的早点。

解决完早餐后，林忆安给籍乐发了一条消息。

“谢谢你的早点，很好吃。”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我很喜欢。”

对方大概在上课，没有回。

林忆安穿上大衣，拿着包出门。

小区里依然没有什么人，保安亭的窗户开着在，林忆安走到旁边，往里面瞥了一眼。

小张不在里面。

这个点下班了吧。

南城小区门口没有公交车，林忆安朝着旁边的锦珊小区走去，他昨天看见那里有一个公交站点。

锦珊小区看上去比冷清的南城小区更热闹、更有人气味。

正值上班点，源源不断的打工人从小区出来，有人开车离开，有人骑着电动车离开，也有人和他一样，站在站台上等着下一辆公交车。

十分钟后，一辆公交车朝着这边开过来。

林忆安随着人流踏了上去，人太多，他只能抓着吊环站在走道上。

他记得他现在是一名钢琴老师，在自己的琴行里教一些想学钢琴的学生，这段时间暂时没有学生，他只是去琴行看看。

在医院的时候，他翻手机的时候发现半个月前，他就把当时在教的几个学生停掉了，还退了一些钱给那些家长。

至于原因，他没找到，也想不起来。

难道当时他就知道之后会出事失忆吗？

下车后步行五分钟就到了琴行。

琴行规模不是很大，只有他一个人管理，但胜在地段好，平时的顾客和找来的家长也不少，完全够他养活自己。

虽然半个多月没有来，但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所有的乐器设备都摆放整齐，林忆安在里面转了一圈，又把暂时歇业的牌子挂在门口。

溪宁市是这座城市的名字，他有记忆以来就住在这里，当时妈妈还在他的身边，但很快他就没有家了。

之后被送到福利院，但福利院也很快倒闭了，辗转了很多地方，然而他也就这么长大了，和普通人一样，成年、毕业、工作。

不过他现在又有家人了，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人又能陪他多久，但至少……现在还在。

在市区里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后，林忆安搭在公交车回南城小区。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的高峰期，他在后座的窗边坐下，窗户的风景一闪而过，红灯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斑马线上走过。

一切都那么鲜活。

虽然失去了一些记忆，也许是件好事。

这么多年的经历让林忆安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总是活在悲观里，总要向前看。

“前方即将到达锦珊小区，请要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

公交车十年如一日的播报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林忆安抬头看向最前面挂在车顶上的小电视机。

一个拿着话筒的记者在说话，似乎没有开声音，听不见记者的声音，只能看见她的嘴型和表情。

“锦珊小区已到站！”

林忆安下车前又回头看了眼那名记者，她的表情很奇怪，嘴角的笑容也很僵硬，就算听不见声音，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紧张。

这时，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在耳边炸开，他看向声音来源处，在锦珊小区里面。

小区外围着很多人，估计都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林忆安站在原地，也抬头朝着里面望去，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小林老师。”

是403的邻居，和昨天一样的装扮。

“你也在看热闹吗？这个小区里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听说是被人杀死的呢。”

黑影：tui[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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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