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暗得令人压抑。苏嘉成的葬礼在庄严肃穆中进行,灵堂内充斥着沉重的氛围。
方晚凝站在灵堂中央,双眼微红,低声对身旁的苏嘉言说道:“嘉言,伯父的身体还在疗养,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他,怕他承受不了。”
苏嘉言看了一眼灵堂中央的棺木,神色冷漠:“我知道,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甚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方晚凝愣了片刻,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嘉言,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打击吧。听说最近你家里遇到了麻烦,你一个人能应付吗?要不要我介绍……”
苏嘉言依然冷冷地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谢谢表姐操心,我应付得过来。”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棺木。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悲伤,反而透着淡淡的惬意,像是终于完成了一件棘手的工作。
站在不远处的叶云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眉头微微皱起。他缓步走上前,语气温和:“晚凝,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和嘉言处理。”
方晚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离开后,叶云舟转向苏嘉言,语气平淡地说道:“嘉言,陪我出去透透气吧,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苏嘉言淡然点头:“好。”
灵堂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雨水气息,苏嘉言站在一旁,双手抱臂,显得有些不耐烦:“叶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叶云舟靠在柱子旁,语气听似随意,却暗藏试探:“苏嘉成的死,来得太突然了。对你来说,这是不是也有些始料未及?”
苏嘉言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冷静:“意外总是来得没预兆。你不会觉得我和他的死有什么关系吧?”
叶云舟看着她,轻轻笑了一声:“我没那么想。只是觉得,你好像对他的死并不伤心。”
苏嘉言冷笑了一下,目光直视着叶云舟:“每个人的悲伤方式不同吧。叶总如果是为了这个跟我聊,那我恐怕没有更多可以说的了。”
叶云舟没有再追问,但他目光深沉,显然对她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回到家后,苏嘉言脱下黑色礼服,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的雨帘,脑海中却无法平静。苏嘉成的死是她一手策划,让林渊替她背上了罪名,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叶屿白,将她的一切计划扰乱。
思绪翻涌间,她拿起手机,犹豫再三,终于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熟悉的声音。但她刚想开口,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道低沉而危险的声音。
“苏嘉言?”叶屿白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隐隐的冷意。
没想到是叶屿白的声音传来。她的心跳不由加速,稍微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叶先生,怎么是你接的电话?”
“有什么事?”
苏嘉言试图保持镇定,语气轻描淡写地回应:“之前,林设计师一直联系我,问了关于我表姐喜欢的风格。我想确认一下,是否还需要我再跟他沟通什么?”
叶屿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方案已经结束了,以后你不要再联系他。”
感觉叶屿白准备挂断,苏嘉言不甘心,咬牙直白道:“叶先生,我可以以后都不联系他,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放过容达文化。”
她才刚刚接手,公司股票就被人狙击,一路下滑,顿时蒸发了七百万。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我说过,谁做的,谁付出代价。”
苏嘉言并没有慌乱,她打开电脑,看着视频的播放键,稳住自己的呼吸:“既然如此,明人不说暗话。”
“叶先生,我手上有案发录像。”
叶屿白沉默片刻,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他冷冷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嘉言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明显的野心:“我不想伤害林渊。我要的是丰盛,你帮助我进入丰盛的董事会,我手上的录像就永远不会流出。”
叶屿白冷冷地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你真是胃口不小。可惜,我并不认为你有这个资格。”
苏嘉言的眼神一冷,语气中多了几分锋利:“没有资格?如果这段录像公之于众,你以为他还能像现在这样,被你保护得安然无恙吗?”
“你觉得,用这段录像威胁我,就能让我妥协?”
苏嘉言冷笑:“难道不是吗?林渊可是你的心头肉,你真的舍得让他面对这些?”
叶屿白的语气变得危险而低沉:“苏嘉言,你太小看我了。你真的以为你掌控了一切?”
苏嘉言的脸色骤然一变,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你什么意思?”
叶屿白好心地给了提醒:“ 非法资金流动、商业欺诈,还有你们与秦老的合作……”
苏嘉言咬紧牙关,试图镇定:“那又怎么样?这些和我没关系!”
叶屿白冷笑了一声:“你想撇清关系?嘉言,你的名字可是多次出现在那些交易记录里。你觉得,如果我将这些证据送给相关部门,你会不会死在监狱里。”
苏嘉言一时无言,内心的不安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她握紧手机,咬牙说道:“你这是威胁!”
“是威胁,还是提醒,就看你怎么理解了。嘉言,我劝你乖乖离开。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对方挂断电话,苏嘉言听着盲音,指尖依旧紧紧握着手机。叶屿白的冷漠语气和威胁的意味在她耳边回荡,让她感到愤怒和无力。
“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愤怒地踢翻了脚边的椅子。紧接着,她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水杯、文件、零碎的小物件四散掉落。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低头看去,一条心形项链从桌上滑落下来,挂到了另一个小药瓶上,两件物品同时滚到地板上。药瓶被打碎,里面的药水流出,两样东西混合到一起。
苏嘉言立马过去拾起项链,抽出纸巾小心地擦拭着,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画面。
……
走廊的灯光昏暗而冰冷,苏嘉言跪在地板上,膝盖早已麻木,隐隐作痛。她低垂着头,耳边仍回荡着苏父的怒骂。
“女人就是废物,一点用都没有!”书房里传出的声音刺耳得像利刃,切割着她的自尊。
她的弟弟苏嘉成从旁经过,停下脚步,轻蔑地俯视着她:“姐姐,真是可怜啊,每次都被罚跪。要不下次让我替你挨骂?”他说着,却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全是嘲讽,“不过,就算你不跪,也不会更聪明,父亲说得对,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苏嘉言咬紧牙关,没有抬头,但手指却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过了半小时,书房的门终于开了,林渔从里面缓缓走出来。她的脸色苍白,步履踉跄,衣服凌乱,脖子上隐约可见青紫的淤痕。她抬起头的一瞬间,看到了跪在走廊上的苏嘉言,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惊愕。
林渔快步走到苏嘉言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柔:“还好吗?”
苏嘉言抬起头,看到林渔的脸上布满了伤痕,眼中顿时涌起复杂的情绪,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这样年轻貌美女人出现在她家,可只有林渔停了下来。
苏嘉言哽咽着说道:“没事……我习惯了。”
林渔闻言,眉头轻轻皱起,眼中流露出些许心疼:“别说这种话。你不该习惯这些,也不该承受这些。”她用温暖的手轻轻握住苏嘉言的手,语气温柔却带着坚定,“你要坚持住,黑暗总会过去的。”
苏嘉言怔怔地看着林渔,喃喃道:“真的会过去吗?这里就像一座牢笼,根本看不到希望。”
林渔微微一笑,虽然身上满是伤痕,但她的眼神却带着一种从容的力量:“会的,只要你不放弃自己。这些痛苦,总有一天会成为过去。我保证。”
苏嘉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种被理解和保护的温暖,那种来自另一个女孩的共情,让她的心底掠过一丝光亮。
苏嘉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手指抚过那条心形项链,脑海里林渔的声音仍然回荡着:“黑暗总会过去的。”
药水无色无味,却湿润了苏嘉言的手掌心。
她握紧项链,像是在攥住某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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