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墨宴处理完庄致季回院子里时,就见仨小孩围着一堆碎片不知在干什么,神情还怪苦恼的。
“小白琅,你这是做什么呢?”墨宴径直走向白琅身边。
白琅抬头看他,指着面前几块他们找出来的,写了字的屏风碎片,说:“我们在想这些诗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宴好奇地凑过去,就被各种隐晦的情诗秀了一脸:“这是哪里来的东西?”
白琅将之前庄陶庄瑜说过的内容重复一遍。
随后仨小孩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眼底全是清澈的单纯,宛若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墨宴没管那俩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看向懵懂好奇的白琅,终究是没忍心破坏他的单纯:“没什么,就是些配合山水风景的字句,并无太多旁的意思。”
“噢。”白琅没再问,对这些物件失了兴趣。
他的情绪总是表现得非常明显,眼睫轻轻垂着,脸颊微鼓,对面前浪费他时间的事物有些嫌弃。
看起来很软,又嫩生生的,戳一下兴许还会留下痕迹。
墨宴指尖动了动,克制住忽然想捏一下他脸颊的**,转而看向庄瑜:“这屏风上所留的顾舒术,是你们娘亲旧识?”
庄瑜不知他为何问这个,点点头:“嗯。顾叔叔是这么同我们说的。”
墨宴琢磨了会儿,又问:“你们娘亲是何时去世的?”
庄瑜:“两个月前。”
墨宴:“原因?”
庄瑜想了想,继续回答:“父亲说娘亲是病逝的。”
墨宴捕捉到重点:“父亲说?”
庄瑜点头:“嗯。我身体不好,两个月前父亲便说娘亲生病了,怕娘亲影响到我的身体,便让我与兄长搬出原来的院子,住到了这里。后来我们便一直没见过娘亲,直到……直到父亲说娘亲病逝了。”
他露出难过的神情,庄陶揽住他轻轻安慰了会儿。
墨宴看着这俩兄弟,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才接着问:“那段时间里顾舒术可来寻过你们?”
庄瑜摇头:“并未。我们是在娘亲逝世后才认识顾叔叔的。”
墨宴:“那这段时日呢?就是你们嫡母父亲出事后。”
庄瑜这次是点头:“时常会来。”
一五一十地都回答完,庄瑜才茫然地问:“墨公子为何忽然问起这些?”
他到底只是个被养在家宅中的年幼小孩,便是心有城府,亦跳不出年岁阅历的限制。
墨宴随口扯谎:“无事,随意问问。了解的信息多些,更有助于后续抓鬼。”
庄瑜不疑有他,对墨宴还算信任。
墨宴套完想要的情报,便不再管这对收拾屏风碎片的兄弟,把白琅拉起来:“我同那代家主商议过了,这个院子近日应当是庄府上下最安全的,这段时日我们便先暂住于此。”
白琅借着墨宴的力道站起身,对住在哪里无所谓,乖顺点头。
庄瑜抬起头,眼睛有些亮:“白琅哥哥与墨公子最近要住在这里么?”
墨宴随意“嗯”一声:“你们这应当有多的房间罢?”
庄瑜忙点头:“有的有的。这个院子只有我与兄长在住,我们同住一屋,其余房间都是空的,墨公子与白琅哥哥随意选一间便是。”
但说着,庄瑜又露出些懊恼的神情:“只是我们这院中并无下人可以服侍墨公子与白琅哥哥……”
墨宴随口回答:“噢,听说了。代家主说你们不服管教,不愿让下人伺候。”
庄陶当即反驳:“明明是他们嫌弃小瑜体弱不好照顾,总是怠慢,还不若我自己来照顾小瑜呢!”
庄瑜这次未制止庄陶,歉意地说:“抱歉……我们在府中地位不太高。”
墨宴并未在意:“无妨,无人正好,免得吓到小白琅。”
神游的白琅听到自己名字,抬眸看向墨宴。
他瞳色浅,像纯澈剔透的琉璃,眸间大部分时候无甚情绪,平平静静地看着人,只是微歪的脑袋显出几分疑惑。
乖乖软软的,像只无辜无害的小兽,只顺从地依赖着身边人。
好乖,好可爱。
墨宴没忍住,揉搓了一把他的脑袋:“没事,没叫你。还是你更希望有人能伺候你?你若需要下人在旁,我再去找那个庄致季说。”
白琅还有点懵,不知墨宴为何突然又弄乱他头发。过会儿他才摇摇头,说:“不用了。有你在就够了。”
一个就够烦了,再多点人,那岂不是不得清净。
白琅微微皱起眉,性格缘故语气比较轻,直接被墨宴曲解为在撒娇。
有他在就够了=只需要他照顾=信任且依赖他。
墨宴心软软,语气更为和缓:“好,那便不要其余下人了,我会照顾好你的。”
白琅乖乖点头。
墨宴带着白琅去了院子另一个厢房,让白琅挑了一个喜欢的房间。
白琅对于住哪儿无所谓,便挑了一处看起来更大些的。
虽说平日庄瑜与庄陶不受重视,但房子终究是庄家的房子,这些房间平日都有下人打理,倒是干净整洁,随时可入住。
墨宴在房间周围又布下几层结界,白琅便无聊地坐在房间中走神。
他并无太多繁杂思绪,走神亦是单纯地放空,什么都不想,就这么坐在原处,安安静静。
墨宴布置完一回头,便见他这幅明显无聊放空的神情。
失忆前的白琅在他们暂无任务时,也时常会这样。
随意地找一处地方坐下,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沉默地放空。
在白琅嫌他烦之前,他还会找话题与白琅聊,被嫌弃后便不再理会他这位总是异常安静的同僚。
如今墨宴却多了些旁的心绪。
他不知过往的白琅具体遭遇过什么,但看他这模样,兴许是从未有过什么打发时间的玩乐爱好。
一闲下来便不知该做什么,那便只能放空自己,以打发无趣的漫长岁月。
墨宴又忆起中元灯会时,白琅只看不玩的情景,福至心灵,忽地升起一个猜想。
他不感兴趣,会不会并非是性子无趣,而是从未体验过玩乐的心情,所以确实不知那为何能算作“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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