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许倾在快十一点的时候,接到了妈妈的电话,里面的人声很仓促,“不好意思啊,妈妈已经在路口了,但我看你们学校没人啊,是我走错了?”
许倾急匆匆起身,去校门口接于雅琴,“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怎么可能还有人。”
她语气有些烦躁,毕竟于雅琴食言不是一次两次,许倾的耐心已经耗到极致了。
不说还好,一提到来学校,许倾心里蹿出一股子火气,攀附着直冲脑门。
许倾步伐跨度很大,心急火燎地赶往校门口,兴许也是怕于雅琴等得不耐烦,许倾走得刻不容缓。
到了校门口,果然有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车停在那里。
保安探出头来,许倾上去跟保安说:“麻烦您开一下门吧,我妈妈来了。”
门打开了,许倾跑出校门,迎面而上与于雅琴并排走。
许倾第一眼看到于雅琴很激动,她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还是等到了妈妈,想给她来个拥抱。
临时摆起了架子,这样显得她不是那么容易原谅妥协的人,也想叫妈妈重视她一些。
“哎呀,这临时出了点意外,来晚了。”
许倾并不想立马接话,显得她没架子。
走了一段路,她才开口:“能有什么意外,早都说好的事情。”
语气中的怨怼都要溢出来了,于雅琴抱歉说:“本来航班是订好的,但你爸又不让我去了,又是因为临时有事。”
许倾才注意到妈妈的眼底一片乌青,上了年纪的人,皮肤状态稍微有点不好,很轻易就能看出来。
就比如现在,于雅琴脸上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脸上的疲惫感。
再次无言,这次是许倾不知道该怎么说,愧疚感瞬间凝聚上来,刚才的话似乎有些严重了,她是想来的也是愿意来的,她还这样说。
“那你怎么过来的。”
“还不是我跟你爸说了好久,他才同意的。那时候航班已经误点了,我只能重新订票,你们学校我也不熟悉,来的就迟了。”
用“说”这个字有点过于委婉了,八成是吵起来了,这对夫妇三言两语不和就开吵,逐渐成常态化。
许倾搓了搓手指,心中愧疚更深,她刚才有点过于着急了,“哦,那一起去看吧,马上要中午了,你打算吃什么?”
“都行。”
来到大棚里,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于雅琴大概一路过来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半眯上眼睛。
因为有了妈妈的陪伴,许倾其实很高兴,之前觉得没意思的节目也变得有趣生动起来。
舞台上的表演者飘逸的长裙被一阵风吹捧而起,雾气随风飘散,那俊逸缥缈的身姿,如同大雁一般,向远处飞去,隐没在雾气中,仅仅是这一个场面,能让人脑补出一部小说。
不得不说这个舞蹈节目秒杀所有,很惊艳,许倾都被震惊住了,连忙拍下照,“妈,你看这个舞蹈好有意境。”
拍下来的照片发给了夏识,自许倾回到操场,每看一个节目,她觉得精彩的部分,就会录视频或者拍照,分享给夏识。
许倾发送完成后,扭头看向妈妈。
于雅琴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
马上到十一点四十,表演结束,下午两点半开始。
这个时候操场上的人比起早上少了一半,也还算热闹,于雅琴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睡着,可见是多困了。
许倾不忍心打扰她,来的时候于雅琴精气神儿就不是很足。她一个人继续观看表演,食之无味。
她心里也有点落寞冤屈,于雅琴还在睡。
这来跟不来,有区别吗?以为能和于雅琴增进关系,到头来还是她一个人看完了整场演出,形似一人。
时间久了,许倾怕冻着于雅琴,把防晒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可能是一个人太孤单了,觉得节目无聊,一个人溜了出去。
许倾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二十班教室。
她走近些,能清楚看到夏识还在奋笔疾书。
忽然,教室后门打开了,把许倾吓了一跳。
出来的人是夏谦,“你是小识的朋友吧?”
许倾不知所以,还是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姑娘,你先帮我看一会儿他,我有点拉肚子。”
有机会和夏识待在一起,许倾自是满口答应。
许倾进入教室,脚步很轻,像只猫一样,来到夏识身后,捂住他的眼眸。
“你爸被我绑架了,v我50,放人。”
“倾倾,我开着视频,而且上半身都能看见。”
许倾“嗖”的一下,把手收回去,规规矩矩地放着。
一看那视频半截身子,意识到夏识在逗她,“姐,你学坏了,你居然会骗人了。”
夏识心虚地笑了笑,很早就会骗人了。
许倾坐到原来夏谦的位置上,夏识瞥了一眼,坐我右边。
“为什么?”
不想让你坐别人坐过的位置。
这是肯定不能说的,夏识拿出一套很官方的话术说:“我爸的位置。”他身体往前挺了挺。
许倾撇了撇嘴,不是很情愿的坐在夏识右边的位置上。
“怎么不看节目了?陪我写题?”
许倾话还没说出口,手机里的声音响起:“摄像头调整一下,看不到你题了。”
许倾一下子噤声了,夏识知道麦没开,肆无忌惮地轻笑,“瞧给你吓的,没开麦,想说就说吧。”
探头看了一下麦克风,确定没开,许倾放心了,她想给夏识吐槽她为什么不看节目了,但毕竟是她主动找他的,还是先关心一下他比较好。
“你妈妈好严格。”
“嗯。”
“那你跟你爸说了没?”
“说了。”
许倾追问:“怎么说?”
凭他俩的关系,问这些问题,完全不会有芥蒂。
“我跟我爸聊了很久,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最后是他们之间的事,但我妈必须有知道的权力。”
听到这话,许倾就佩服夏识,情理上,夏谦对他更好,私心上会偏向夏谦一点,可夏识也够铁面无私,能很理智的和父亲沟通交流,甚至维护母亲。
他的理智大于情理。
“还想说什么?”
知道这是在问她,许倾说:“我妈来了,”她声音闷闷不乐,“可是,她也没有好好陪我,我妈也是办完工作,立马赶过来了,我知道她很累,可是这样我也不开心,总会有一种我不懂事的负罪感。”
她渴望陪伴,渴望和别的家庭一样其乐融融。
夏识装模作样地写了两个字,慢条斯理开口,“为什么要有负罪感?人有**很正常,青春期又很敏感,想要父母多关注自己,实属正常心理。倾倾,不要给自己制造焦虑。”
“如果你需要陪伴,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感觉,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经夏识这么有力的一说,许倾心里轻松感动。
许倾也很清楚自己心里想要什么,又有负罪感又想叫父母陪着她。
确实贪心,所以她宁愿带着负罪感。
夏谦拉完肚子回去了,推开一条细缝。
教室里两个秀美的背影离得很近,看起来像是在讲题,那声音狎昵亲近,尤其是夏识,还时不时传出两人的笑声,毒辣的阳光也没有蒸发他们身上的少年气,仿佛永远为他们留着一份暖阳。
洋溢着青春朝气,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种冲击了。
结婚后,他就已经失去了对生活的凌云壮志,再也找不回年轻时的心高气傲,他活在了戚君的唠叨和逼迫成长里,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最年轻的院长。
他的工作也没有戚君想象中的繁忙,大多休息的时候,他都不愿意回家,更愿意在消毒水味浓重,只有劳苦工作的医院待着。
至少在医院没有压力,戚君是个要强的女人,她要她自己,她家人都是最好的。在她的不断鞭笞下,夏识成了别人眼中优秀的孩子,她的丈夫成了人人仰望当成偶像的顶尖医生。
这就是夏谦不想回家的原因。他也认识了医院的另一名医生,和她志趣爱好极为一致,如同高山流水遇知音。
压力蒙蔽了内心,想冲破囚笼,寻求刺激,他和那名女医生的关系也变得不简单起来,冰冷的医院也变成了温柔乡。
他很清楚他的行为有多不耻,和夏识交谈后,也明白释放压力不是他出轨的理由。
在看到教室里暖心的一幕,他心里对这段家庭关系已经有了决定。
许倾趴在桌上担心问:“这样真的不会被你妈发现吗?”
夏识语气中带点小得意,“她不在家的时候,没少开视频监督我,最有效的伪装方法早就被我摸透了。”
有点小幼稚在身上,但许倾很喜欢。
许倾:“那你妈不是还要检查,你这一上午就写了几个字。”
夏识神色慵懒随意地看着她,“是啊,某个人扰乱了我的思绪,你说怎么办?”
含沙射影她呢,许倾觉得夏识有时候真的很有意思,总是能不经意把她逗笑,知道她想听什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某人帮你彻底失控。”
最后两个字,许倾猛地一下靠近他,夏识没预料到许倾的动作,一下子绷紧了身体,喉结也是酸涩僵硬的,脉搏却狂烈地跳动。
面对许倾娇俏的脸庞,夏识往后躲了一点,下一秒又凑上来。
两个人相互直视对方,能看出瞳孔中对方的倒影。
放在桌上的小臂,青筋爆突,暗示着男孩的紧张激动,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的下,是躁动的心和不安的心动。
“没吓到你吗?”
见夏识摆着一张冷酷的脸,许倾自以为没给夏识带来反应,满脸无辜失落的表情从夏识瞳孔中缩小。
吓到了,他已经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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