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心眼好小。”
夏识瞥她一眼,手中笔不停,“你第一天知道?”
许倾还真仔细想了想,对着他,“不是呀,你之前还挺从容的一个人,现在亲近了,开始放飞自我了。”
随时随地都能吃醋。
“你想说什么?”
“你这么认真地做题,我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今晚上有他们忙的,还会关注到我?”
夏识回味着许倾刚才的话,像是看到了惊天奇事,眉毛挑起,眼尾上勾,一脸不相信,许倾忍不住捶打他,娇嗔道:“你什么意思呀?讽刺我?”
平时看着那么疏离高不可攀的人,在许倾面前,幼稚得像个小孩,捏上许倾的双颊,摇来摇去,“哪儿敢呀,奉承你还来不及呢。”
话音刚落,两人打闹了一会儿,一道严肃的声音蹦出来。
“你左手在干什么?”
是戚君的声音。
两人停止了打闹,夏识满脸不耐,脸色耷拉下来,食指放在唇中间,把语音打开,“去橡皮了。”
“嗯。”
关上麦,许倾才轻声说:“吓死我了。”
看她双眼写着小心翼翼,他脸颊上提,全是笑意。
“真这么吓人?”
许倾顺了顺胸口,“也不能说是吓人吧,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丝线拽着你,一点都不自由。”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许倾疏于无人管教,父母不关心她,夏识父母走向了两个极端,一个不会管教,一个只会管教。
每个人都不容易,许倾觉得夏识比她还难受,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许倾:“姐姐,你压力也别太大,你成绩这么好,又这么稳定,肯定能上好大学的。”
一年后他的规划就是,竞赛、推荐信、保送、出国。
但他不知道,他再回来时,许倾是否顾影自怜。
如果是,他势必能得到她。
如果她成双成对,那就以他为标准,才够成为她的对象,不够,那他也能抢过来。
反正他道德感也不强。
他不求许倾为了他一直追随他,喜欢许倾,目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
夏识:“别光顾着安慰我,刚来那会儿,跟吃了墨汁一样。”
这么一说,许倾的委屈瞬间漫上心头。
跟夏识吐槽了她今天的感受和经过,最后很神伤地问夏识:“我好像真的不懂事。”
半天夏识也不说话,以为是自己太过矫情,烦着他了,“姐姐,我今天负能量太多了,你还是安心写题吧。”
头顶传来不可奈何的声音,“如果只是提出一个简单的要求就叫不懂事,那我们又为什么要组成一个社会呢,白驹过隙,我们无法要求自己事事完美,所以根本做不到一个要求都不提。”
“为什么要对一个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去伤心花费精力呢?”
心结在此,许倾做不到完全释怀,“你说我爸妈爱我吧,他们为了我那么日夜不停地赚钱,可你要说不爱我吧,他们什么都不想管我,连我受欺负的事情,他们也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这个问题,夏识思考的有点久,因为他也不确定他爸妈对他到底是爱,还是出于责任。
之前,夏识或许还会很在意,现在他觉得无所谓了。
他是个无情的人,但许倾不是,她内心花团锦簇,她对生活有着极高的热忱。
“我不了解,也无法判定你父母对你的感情。可我相信,你内心强大,又怎会因为这一点,而阻挡你前进的脚步呢?不要让这些镜花水月扰乱了你的心智。”
他没有明说,许倾却听出了答案。
他们下午聊了很多,聊到天南海北,聊到古今中外。
夏识都很意外,原来他和倾倾是这么相似,这么聊得来。
一盏明灯,从来不需要把开关摆在明面上。
想往前走的人,自会找到开关。
.
结束后的艺术节,同学家长脸上热情未减。
唯一突兀的两个人就是许倾和夏识。
许倾坐车回家,一回去,于雅琴就瘫坐在沙发上。
“你们学校办个艺术节真是累人,凳子太硬了。”
“你一下午都在回工作信息?”
“差不多吧。”
许倾想逗妈妈开心,还没来得及张开嘴,于雅琴便上楼了。
还是懂事一点吧。
这句话对她影响太大,她思维方式还没转变过来。
艺术节算是给期末的一剂兴奋剂。
许倾有目标,她不能太放纵自己。
上楼简单洗个澡,许倾翻开书本,开始复习错题。
南荥高中作为省重点,注重培养每一个清北之星,所以清北班的师资是整个省最牛逼的存在,加上自身的努力和天赋,清北也不再遥遥无期。
可很多人一到高三,压力如山大,尤其是清北班的学生,几乎每五年都要跳一个甚至有的刚进去一个星期,就退出了。
据说清北班的学生个个晚上悬梁刺股,都是轻的!
未来难以预料,可能许倾也承受不来这样的压力,可她要对得起当下。
她深知,如果想要不被多愁善感、焦虑、懦弱的情绪所控制,就要开阔眼界,去百舸争流,做中流击水。
天色渐晚,乌金西坠,许倾偏头看了眼外面的天,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想问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打字打到一半,想起白天说的“今晚上有他们忙的”还是放下了手机,估摸着可能是因为他爸的事。
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房门被叩响,传入于雅琴的声音,“外卖到了,吃饭吧。”
许倾应了一声,收拾好书本,下楼去。
在楼梯上望见白花花的一片,许倾心里有数,又是从港宴点的。
她对这些没胃口,进肚一点点放下筷子,问道:“妈,明天的机票?”
“嗯。”
许倾抱有希望,“要是公司没什么事,就多待一会吧。”
“不行,你爸公司最近有点问题,我得帮衬着点。”
其实许庆舟没有多少商业头脑,但他的审美一直很前卫,也很会营销美人,不然也挖出于雅琴这样的美人,并在国际上有一定名声。
希望破灭,许倾把身前的餐盒收好,回到房间又看了会儿书,钻研吃饭前的那道难题,用掉了一大张草稿纸,许倾还是没有思路。
为了放松,她开了一盘游戏。
她好久都没碰游戏了,自从她决心要认真学习开始。
玩了一盘,手生,许倾表现平平,半低不高。
好在队友都很温暖,最后也赢了,赢了一盘,刺激她又开了一盘。
连赢三局,许倾渐渐找回了手感,正打算开第四局的时候,夏识发来一条微信。
夏识:【倾倾,怎么还不找我说话?】
倾国倾城:【???】
夏识:【你这个时候都会找我说话的。】
许倾一看时间,二十三点整,她又往上翻了翻,一看还真是基本都在二十三点左右,他们能聊上半个小时多。
好像形成一种生物闹钟。
倾国倾城:【刚才玩了会儿游戏,没注意。】
夏识那句“你要想玩游戏,我们一起?”没法出去,许倾发过来一条。
倾国倾城:【正好,我有好多话想说。】
许倾下床把那道难题拍给夏识。
倾国倾城:【快给我讲讲这道题,我算了快两个小时。】
夏识:【……】
他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题还真不简单,里面掺杂了点高三的知识点,小班学到了,快班进度比他们慢,应该还没学到。
夏识:【你这卷子哪来的?】
倾国倾城:【我们班主任发在群里的,说让我们试试。】
这套卷子的题型就是按着小班的规格出的,许倾有提前预习,基础题都没问题,这道题知识点有点深奥。
许倾收到视频电话。
接听后,夏识说:“你把摄像头对着题,让我看看。”
许倾对准题后,往屏幕上瞟了一眼,夏识低着头对准摄像头,那张放大的俊脸经受住了死亡镜头。
许倾看他先自己演练一遍,写完后,夏识说:“看题,我给你讲。”
这套题难度系数较大,考的基本上都是高三课本学的,许倾也就学了点皮毛。
为了帮助许倾更好的理解,夏识把课本上的知识点重新讲解一遍,这跟许倾自学预习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许倾就跟现学了一样。
不知不觉中,小时位置的0变成了1,许倾那整道题吃得透透的,夏识又出了几道同类型的题。
许倾全做出来了。
“辛苦了,倾倾。”
“你才辛苦呢,不停讲了一个小时,要来把游戏吗?”
“行。”
视频一直都没挂,改成语音了。
许倾创建房间,邀请夏识,开始匹配。
等待匹配时间,夏识说:“我爸良心终于发现了,回家给我妈坦白了。”
屏幕中间出现一道蓝气,混结成十个头像,许倾点下确定,“然后呢?”
“大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我妈吵他,”那是夏识赌一次见戚君露出这样狰狞可憎的表情,全然没有高级研究员的从容与文雅,闹得很难看,“不过也挺搞笑的,都闹成这样了,还不离婚。”
许倾选定英雄,“为什么?”
夏识语气轻浮,“还不是为了我,马上要升高三了,她怕影响到我,等我上了大学再离婚。”
那时夏识在屋里,他们吵架声音太大了,夏识真的装不了听不见。
许倾深受震撼,无法理解,“姐姐,你也别太伤心,别有压力,千万别多想,这是他们的选择,与你无关。”
夏识明白,这是怕自己是多余的那个,被当成父母的累赘,安慰他。他打心眼里觉得就算他们现在离婚,他也不会有多大反应,很早之前,他就有父母终究走散的预感。
可面对的人是许倾,那他就要装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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