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八人互通了名字,唯有那个男高中生一言不发,恶狠狠盯着所有人。
男高中生16岁,名字不清楚,他只告诉别人叫他F就好,眼睛里全是因嫉恨而生的血丝。
仗义男生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这人的怨气哪儿来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仗义男生问道。
仗义男生名唤赵书华,大二,处于还没接触社会快要走进社会的年纪,有什么就问,想什么就说。
换言之,一根筋直楞子不会看气氛。
眼镜女把赵书华拉开,不允许他和男高中生F接触。
眼镜女,姓欧阳,单名旦,大一,勤工俭学,参赛理由是缺钱治病,想要一百万美金治病。
用欧阳旦的话来说,靠近蠢货的人会变得愚不可及。
里面夹杂多少私人情绪就不得而知了。
等房间内选手差不多记住谁是谁、脸对应名字后,大家伙都不乐意搭理F,各自说说笑笑,就是不乐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没人愿意和多疑胆小的人多交谈。
除了擅长道德绑架的中年男人愿意同他说两句。
F却不想理人,自顾自看档案袋,防贼一样防往他身边凑的中年男人。
等F看完档案袋,广播音适时响起。
“叮叮叮叮——观测到各位选手已经拿到了档案袋,百万美元角逐赛正式开始!现下公布赛事安排:
“一、百万美元角逐赛共有十名选手进入决赛圈,你们需要走出这栋建筑,共同瓜分奖金池里的百万美元。
“二、这是一栋有10层楼的建筑,各位选手正处于第十层。
“三、每层楼有且只有唯一向下的手段——电梯。任何试图采用其他方式去往下一层的选手,将取消瓜分百万美元的资格。
“四、为了保证隐蔽性、公正性,本赛事采用全封闭管理。同时考虑到各位选手的身心健康,本公司为各位选手准备了通讯器,并招聘十位金牌联络员。将在你们最寂寞的时候送上温暖,最需要的时候不离不弃!
“不过通讯器有电量要求,若是通讯器发红光,则是电量不足即将关机的提醒。请各位决赛圈选手谨慎使用哟~
“以上,即为本次赛事的全部规则。本公司宣布,百万美元角逐赛——正、式、开、始!”
随机械音的消失,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墙壁开始旋转、变换,迷人眼。
卷耳戴上所谓的通讯器。
通讯器质地软和,完美贴合卷耳耳廓。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喂喂喂,听得见吗卷耳挑战者?我是你的专属联络员李九林,负责……”
很好听。
好听的不得了。
卷耳的所有心神全部沉浸在这个声音里。
他甚至可以想象声音主人的模样。
肯定是琼林玉树、风度翩翩的人,笑弯的眉眼如同海底明月。生气时喜欢锤栗子,一般锤烂两到三个就会消气。
开心的时候,声音的主人肯定是……头好痛。
好痛好痛。
卷耳立刻将通讯器摘下,关闭电源,把李九林的话全部中断。
不能再听李九林说话,除非他不想要脑子了。
他晃晃脑袋,抬眼看旋转速度慢下来的墙壁——
一扇崭新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何亦可更开心了。
好精妙的结构!好完美的机械构造!我要研究之前出现的机器人!我要研究这个房间!
但房间停止过后,何亦可却觉得无从下手。房间不再运转时,和普通建筑没什么两样。
突然出现的门显然是暗示大家走出去。
门外漆黑一片,看不清道路。仗义男生赵书华身为有担当的青年男性,身先士卒就要往外边走。
眼镜女欧阳旦拉住他。
“我害怕,你陪陪我。”欧阳旦说。
嘴里说着需要人陪,但她的神色可没一点害怕的样子。
她只是不想让赵书华第一个出去而已。
未知的东西总是叫人不愿触碰。
卷耳理解,所以卷耳决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次轮到卷耳被别人阻拦了。
那个长相普通穿着普通的女生道:“我来探路。”
普通女生叫季飞池,没等卷耳劝阻,她已大跨步来到了门外。
门外伸手不见五指。季飞池走了没两步,一头撞上了墙。
这一撞不打紧,倒是撞亮了整个地板——她撞到了灯的开关。
原来门外是一个大走廊,长长的瓷砖连接着未来的方向,昏黄小圆灯稀稀拉拉分布瓷砖两边,看不清头顶风景,看不清前路终点。
季飞池脚尖点地板,地板没有问题,是实心的。
她快步走,走廊里回响着她帆布鞋的小小声。
“没问题。”她返回房间道,“外边是好长的走廊,因为太长了不清楚尽头,所以我先回来和你们说说。”
房间里的几人信没信卷耳不知道,但卷耳知道何亦可这傻大个信了。
因为何亦可推着卷耳的轮椅去了门外。
轮子滑在瓷砖上。
小女孩跟着两个大哥哥。
门外的确如季飞池所说,一边是不知全貌的走廊,另一边也是不知全貌的走廊。
走呗,还能等着不成。
何亦可推着卷耳打头阵,季飞池和小女孩并肩排后,再后面是其他人。
卷耳心里计算着,走了一百秒后终于见到拐角;又是百秒,拐弯;再百秒,拐弯;一百秒后……
很好,是梦开始的地方。
一伙九人又回到敞开的门前。
转了一个正方形的圈圈。
“再走一遍吧,注意一下走廊两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季飞池提议道。
大家自然没有意见。
新一轮开始,不需要他人指挥,九个人自发两两组队手并手,贴着墙壁行走。
啊,卷耳这个残疾人不被考虑在内。
本以为这一圈可以在墙壁里发现新的东西,例如一条暗道或者暗室之内的。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九人又一次回到原点。
“大家别泄气,我们休息休息再出发试试。”季飞池仍然颇有信心地鼓励道。
然而第三次转圈,九个人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九人暂时提不起劲继续走下去了。
不,这次重新回到原点的不是九人,而是八人。
“那个傻逼不见了。”眼镜女欧阳旦说。
能被她称为傻逼的只有害她染毒的男高中生F。
其他人怀疑的目光投向中年男人。
当大家行走在走廊里时,因为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中年男人和男高中生被排挤,不得已站到队伍最末端。
故而中年男人辛诺是唯一密切陪在F身边的人。
现下F失踪,第一个就怀疑到辛诺头上。
“我、我不知道啊……”辛诺脸色苍白,说着很是无力的解释。
枫镜眉玩弄自己因长时间盘发而弯曲的发丝,似是不经意地开口:“啊呀,说起来刚刚我好像听见你骂F,该不会……”
话不需要明说,懂的都懂。
枫镜眉就在辛诺和失踪F那排的前面一排,虽然中间有些距离,但还是能稍微听见后边的话。
辛诺脸色涨红,眉毛竖起,指着枫镜眉鼻子骂道:“你个贱女人少诽谤人!我才没有、才没有……”
辛诺声音低下去。
他这番行为更加坐实了枫镜眉指控话语。
其他人不约而同远离辛诺。
何亦可心善,脖子一伸打算为辛诺说话,却听卷耳道:“三思,这人可不无辜。”
何亦可身形一顿,又缩回去和季飞池商量走廊对策了。
他觉得卷耳比他聪明,他听聪明人的话准没错。
被辛诺臭骂的枫镜眉没生气,脸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漂亮,美眸里秋波流转。
“辛先生莫气,你说没有,便是没有吧。”
阴阳怪气,铁定是阴阳怪气。
然而一个愿意帮辛诺说话的人都没有。
反正现在的情况是走廊出不去、选手少一个,大家平白堆砌的怒气得找个口子释放,中年男人辛诺只是正好撞枪口而已。
至于卷耳为何说他不无辜?
且看辛诺指责枫镜眉时飘忽的瞳孔。
即使枫镜眉有撒谎的前车之鉴,但至少“辛诺骂F”这件事请她没说错。
辛诺蜷曲的左手食指从另一方面证实了这一点。
尚且留在房间里时,辛诺的身体状态是正常的;但走完三圈后,辛诺却遮掩起他的手指。
辛诺妄图通过屈指隐藏的东西,是指缝里的血迹。
他被枫镜眉刺激狠了,指人的时候差点将染血的手指伸出来,伸到一半又着急换手。
饶是辛诺缩得快,抵不住卷耳眼睛尖。
“那血是F的。”
因为在场8人无一人身上有伤口。
不是F的血还能是谁的?
注意到辛诺手指不对劲的不止卷耳一人。
枫镜眉扭着水蛇腰,凑到眼镜女欧阳旦和仗义男赵书华身边,悄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俩。
欧阳旦心道不妙,身体下意识去捂赵书华的嘴巴。
但赵书华同样有着极快的身体反应,双膝一弯,整个人下潜一点,叫欧阳旦的巴掌呼在他大脑门上。
“大叔,你手上血哪里来的?”赵书华大声问道。
一时间,整个走廊里都回荡着他的大嗓门。
欧阳旦默默扶额。
猪队友,妥妥的猪队友。你以为这女人怎么那么好心把发现告诉你?把你当枪使呢!
思及枫镜眉的恶意,欧阳旦狠狠瞪了枫镜眉一眼。
枫镜眉笑盈盈的。
碰小女孩软钉子的时候、被辛诺侮辱的时候……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将笑容从她脸上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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