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生

“为什么不去opa?”关键时刻季木安开了口,“不去我们原本就计划好的地方?”

几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半分钟后,云岱川接话道:“我们原本是计划去那不错,可我们现在正在逃命。”

“正在逃命和原本计划冲突吗?”季木安打断云岱川的犹豫,一口气不停道:“我们之前躲在暗处是为了韬光养晦,现在fpa都快被连根拔起了,难道我们还能继续韬养下去?我们不是早就下定决心?早就决定背水一战了?怎么事到临头又害怕退缩了?”

“好,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要退,opa又肯让我们退吗?就算这次安全撤离,等待我们的也不过是手段更猛烈的围剿和捣毁。”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他们哪有退路?他们早就无路可退了!现在拼上十年积累还能豁出去搏一搏,再迟疑下去被逐个击破,就什么都不剩了。

脱下踌躇几人重整旗鼓地振作起来,“说得对!我们不能逃避,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机会有且只有这么一次,我们不能眼睁睁错过。”

谢秋第一个反应过来打开地图规划着路线,陈潜寻找着趁手工具,云岱川则继续尝试着联络,恰巧的是之前发出的信息在这一刻也终于收到了回复。

只有陈程在一旁上窜下跳地担心,“等一等,你们先等一等!不是我说你们这个决定是不是下得太冲动了?联邦既然知道你们要突袭opa大楼了,肯定早就安排好人手了,你们现在过去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季木安反驳,“怎么就是自投罗网了?他们有人手难道我们就没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撞上正规军…“我总感觉不安全。”

“不都说不打没准备的仗?打铁还需自身硬?我不是反对你们去,只是觉得就算要去也应该等到自身实力到达一定程度,对方又疏于防备的时候,现在明显不是好时机!”

“现在不是好时机?现在才是好时机!”比起陈程的慌乱,季木安胸有成竹的很笃定,“眼下情况表面上是我们被追着打,实际上是两边都被时间逼迫着,从奎克北零件泄露到云学长,再从云学长到fpa被迫暴露,整个过程不会超过5天,短短5天要调查处理这么多事,根本腾不出时间来愚人千虑,我们慌手慌脚,他们也一定会忙中出错。”

“有了错误就会有漏洞,有了漏洞就会有突破口,而且以联邦的自大和他们行动部署的轨迹,我赌他们还没有在opa大楼下设下防御,顶多是增加了一支常规护卫队。”

莎兰今天是阴天,地理位置关系,莎兰冬天多阴天,有时候阴着阴着还会来上几场断断续续的雨夹雪。

今天倒是没有雪,不过主干道依旧拥堵,喇叭声滴滴答答,看不到尽头的车流首尾相接地紧贴着。

季木安将油门踩到底,撬开一线缺口一路漂移地超了过去,成功收获了不少刹车声谩骂声,谩骂只开了个头,半分钟后,当吉普车踩着油门以同样路线漂移过去时,这骂声又变成了闷在喉咙里的哑火。

“快,再快点,季木安再快点,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没法再快了,油门早就踩到底了,这已经是这辆车的最快速度了。”额头溢出细密汗珠,看着后视镜中不断逼近的吉普车,季木安心脏急切地擂起了鼓,不肯认命的他将已经踩到底的油门又往下踩了踩,没有远离,越靠越近的吉普车还缓缓贴上了车屁股,只要再加速一把,就能将前车撞飞出去。

“往右开。”陈潜情急之下就近指了个方向,“先上分岔道。”

谢秋看看分叉道又看看地图,“地图显示这条分叉道上有一条小路,我们可以利用建筑盲区再次甩掉他们。”

围追吉普并不是只跟在后面,而是前后左右都有,早在围捕开始,防护局就在外围做了全面部署,所以即使暂时甩掉身后的,一声令下十几辆吉普车还是以网撒开的合围姿态冲了上来。

“靠!”陈程今天第三次出口成靠,“天罗地网也不过如此吧!四面八方都有车,我们还能逃得出去吗?”

正经不过三秒说的就是陈程这种人,半个小时前这人还义正词严地说要断后掩护,半个小时后情况一紧急,骨子里的退缩本性又打回正形地露了出来。

“哥,别说话,别影响季木安。”

季木安没有被影响,像他这样沉得住气的,情况越是紧急注意力就越是集中。

双手握紧方向盘,眼睛分出余光打量着四周情况——吉普车圈出的包围圈正在渐渐收拢,往后看被耍了两次的吉普车正在全速追来,左右看两侧车抄着小路以夹击之势驶来,至于前面…数辆吉普以迎头撞上的姿态快速逼近,大灯旁的进气格栅呲着牙齿,像只回归原始的猛兽,满脸凶相写满了不死不休!

正前方才是最凶险的,不仅因为追击数量最多,更因为他们每一个都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心,不碰撞上车身撕咬下一口零件,是绝不可能罢休的。

心怦怦地跳,心率飙到了180,看着几乎是压过来的车辆和极具压迫性的建筑,几人同时感觉到了一阵窒息,季木安抿紧唇猛打着方向盘,能躲过去的就卡在最后一线堪堪躲过去,实在躲不过的就咬紧牙关硬扛着撞上去,砰…砰砰…车头严重受损,几次撞击下来,面包车画上了战损妆,车身零件稀稀拉拉掉了一地。

季木安开车技术其实很好,感谢o爸爸,让他学防身术之余还颇有危机意识地学了飙车,随着肾上腺素不断飙升,他也逐渐掌握了节奏,一路左躲右闪地灵活变道,即使在敌我这么悬殊的情况下,也还是凭借娴熟车技和对路线的预判,硬生生杀出了一条出路。

“接下来怎么走?”

左右车已经甩得差不多了,包围圈也撕开了一个口子,季木安将偏离路线修正继续朝opa驶去。

“走捷行道,那是联邦最新修建的便捷车道,去哪儿都是最快的。”

“不行,捷行道设有关卡,防护局只要给交通局去个电话,我们就会被截停在原地。”

“那走单行桥,横向插过去也能节省不少时间。”

“走单行桥?那座桥那么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行,会不会我们刚上去就被前后夹击了?”陈程对狭窄逼仄有心理阴影,一听要上桥忍不住开口道。

“单行桥不长,只要不急停在上面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季木安有轻微路盲,不常去的地方基本记不住,但那座单行桥他却很有印象,尤其是桥的长度,“而且我刚看了地图一眼,这里去opa只有两条路,这两个地方必须经过一个。”

“那你开快点,别被他们钻了空子。”陈程仍是心有余悸。

“放心。”

事实证明他们还是太天真了,完全没意识到太过顺利本身就是一个陷阱,直到驶上单行桥,被前后吉普严严实实堵在中间,别说生路就是一条蚊子飞出的缝隙都找不到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之前怎么会那么顺利。

“娘的!居然被我说准了!”陈程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乌鸦嘴,“怎么办?还有办法吗?我们还能逃得出去吗?”大脑思考着怎么逃出去,嘴上却又绕回了打掩护上,“早知道会被堵在这儿,还不如一开始就让我打掩护!”

“陈程安静!”

脑袋被聒噪声音吵得发疼,季木安忍不住开口打断,可打断也改变不了他们被围困的事实。

倒也没有多意外,早在fpa成立那天他们就已经预见到了最坏结果,空气安静得可怕,若是换作其他人被这种规模重重围住,不当场吓破胆也一定会被镇住,偏偏车内人是最意志坚定的,即使情况骤变,也不会有一个人被吓退,反而围堵越是严密心底的反抗之火越是热烈。

“筹划了十年还以为这次能顺顺利利,没想到还是跟前两次一样被当过街老鼠堵在了路上,真是不甘心啊!”说这句话时,谢秋眼底没有紧张害怕,只有不甘,不甘被拦在了这里,不甘准备十年却还是只能被团团围住!

季木安也不甘心,性子执拗的他前后各看了一眼,将发生撞击后可能逃生的路线全部预估了一遍,四周升起一堵无形巨墙,在所有估算都是死局的情况下,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和无力。

咔嗒,是手枪压下保险栓的声音,隔着降下车窗他们清楚看到司特那双充满**的眼睛逐渐变得猩红。

这个车上见过司特的都对他有个非常一致的评价——没有道德的野心勃勃者,像他这样眼中只有名利的自命不凡者,即使生在逐渐削减兵力的和平年代,即使有瑞恩家族压着,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出头的机会!

“狙击手准备。”轻启唇瓣,他吐出了五个字。

“中校。”小兵在一旁提醒,“上面吩咐了要留活口。”

“当然要活口,这辆车里的可都是重要人物,随便交代出点东西都足够联邦来上一波大换血了,不过我也玩腻猫抓老鼠了,如果他们再反抗就向他们四肢开枪,断手断腿而已,也是活口。”

隔着空气,谢秋读懂了司特的意思,季木安也读懂了,读懂同时两人心底同时升起一阵骇然——落在这种人手里可比死可怕多了。

“季木安再想想办法,我们都走到这了…”

季木安正在想办法,想着想着脑袋里忽然浮现出傅泊声那张总是温温柔柔的脸,不是他开小差,而是每次孤立无援时,这张脸都会给他带来安慰和勇气。

“谢秋说得对,都走到这了,我们不能放弃!”看着阴云密布的天和单行桥下漾起涟漪的人造湖面,他在一个呼吸间做下了决定,“还没有到绝路,还有办法,接下去的路大家只管往前谁都不许回头,不管谁先到达opa,都要牢记我们的使命。”

陈程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其他人却是明白了,沉默无声中车子再次启动,隐隐有了前冲势头。

“等等…前后都堵满了车我们是撞不出去的…”超负荷运行这么久,动力核心已经半报废了,油门哒哒哒的像年迈老人压着喉管猛咳,陈程提醒的话还没说完,在对面狙击手开枪的同时,季木安一转方向盘,直接撞破栏杆,冲撞进了水里。

“我靠,怎么是撞栏杆?我靠,我不会游泳啊!”面包车门打开,陈程乘着风吼叫着。

季木安将吼叫声收进耳中,落水前0.01秒,忽然想起自己也不会游泳。

“季木安、季木安…”

“安安、安安…”

意识沉入了一团黑暗中,又像是陷进了一片迷雾中,四周混沌虚无,唯有这道熟悉声音是唯一指路明灯。

他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又好像是深深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天已经黑透了,雪白天花板萦绕着刺鼻消毒水味,高大身影俯下身子紧握住他的手。

“傅泊声?”

“安安你终于醒了。”喉咙里的音调激动得难以自抑。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直躺着的身体疲惫的快要散架,嗓子也干涩的跟多少年没痛快喝过水一样,思绪停留在刚把人支去阿拉星的时候,他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我回来得还不够快,我应该再快一点。”

声音中带着迟来的懊悔痛惜,灯光下傅泊声脸色十分的憔悴,倒还没憔悴到不修边幅,只是像积年累月没睡过好觉,眼睛里糅杂的情绪很复杂,有等待许久人终于醒来的狂喜,也有对他冲动行事不管不顾丢下自己的责怪,握着的手止不住颤抖,声音也在抖,凹陷眼眶微微发红,鼻头一酸眼泪更是差点涌出来。

刚醒来大脑一团混乱,季木安完全不懂傅泊声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就是呛了口水睡了一觉吗?待搅成乱麻的思绪渐渐复位,他才想起不是呛了口水,是司特下令放出了水下□□,而自己由于四肢麻痹脑袋撞在了凸起水泥板上。

“他们…”他挣扎着要坐起身,“谢秋他们都安全吗?”

“安全。”傅泊声制止了他的挣扎,“放心吧,都安全。”

都安全?是安全撤离了?还是安全待在联邦监狱里,难道自己也是在监狱病房里,傅泊声出现在这儿只是来探监?

“不要多想。”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是会有默契的,一个眼神傅泊声便明白了季木安的想法,不需要对方多问,他敛敛情绪娓娓道来道:“你们成功了,成功在OPA发布了宣言,联邦代表一年前选择了和谈,执政者也已经下令废除了所有对O不利的议案。”

“一年前?我睡了一年了?”口气有些犹豫。

“不。”一只手腾出来抚着季木安皱起的眉心,“你睡了三年了。”

三年…迟钝喜悦后,脑子里充斥着时间流逝带来的不适,“这三年你每天都会来?”嘴皮子一松,又问了一个愚蠢且显而易见的问题。

“嗯。”傅泊声激动表情染上微微埋怨,开口冷了半度道:“虽然你像丢物件一样毫不留情抛下了我,不闻不问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我却没法做到像你一样无情。”

“我不是,我没想抛下你,我只是…”为你好…

心脏愧疚地跳了两跳,当年做下决定时,他确实没太考虑傅泊声的想法,也没考虑万一他出了事傅泊声要怎么过,人清醒后情绪是渐次解封的,愧疚感也慢了半拍才铺天盖地涌上胸膛,“傅泊声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眼眶的红缓了半天才彻底褪下去,“你该问我要怎么惩罚你。”

“惩罚我?”

“你犯了这么大的错,难道以为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了事?”

“那你想怎么罚?”

“先记着。”傅泊声把人紧拥在怀里,手抚着后背疼惜的一寸寸摸下去,丢失了三年的至宝终于回归胸膛,他绷了三年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你现在身体还没好,等你身体大好了,我们再慢慢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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