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看准时机,踏上剑身,直冲云霄,看着越来越近的窗外,就差一点!
嘣!
宋羽他们被一道结界拦住,宋羽因为冲击过大,半边身子都撞麻了,唐小溪到安然无恙。
她有点好奇,他们跑什么?宋羽的师尊应该不吃人吧,天宗门应该没有吃人的规矩吧……
唐小溪刚想说,要不咱冷静下来,互相商量商量?
商絮带着玉佩飞到他们身前,他面无表情的说:“小羽,为师只是确认一下小溪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她是真的假的,你应该比我这个做师尊的还要清楚。”
商絮又接着说,“而现在,你带着她回到天宗门再做去留。”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触动他,包括自己弟子的死亡。
“师尊,我无话可说,小溪她就算是假哪有如何?”宋羽眼眸早已被绝望所淹没,他分不清唐小溪的真假。
可……假的又这样?
假的也回到他身边了,不是吗?
从宋羽第一次见到死而复活的唐小溪,他早就不关心唐小溪是真的假的,她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旁边,会和自己说话,甚至会和自己耍小性子。
这就好了。
宋羽那被发带轻轻绑住的青丝,挣脱发带的束缚,飘散四周,唐小溪眼神里被宋羽的模样充满,她很难诉说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是她清楚,自己的师兄,情绪有点坏。
“小羽!为师从来没有阻止你在魂归峰里做的一切,甚至纵容你去练习那些妖魔鬼道,你就应该清楚小溪在为师心中也重要。”
商絮脸上只有眼神带了点隐晦的失落,可是又有谁看的出来?就连他的徒儿也不懂,可这种数落的话在宋羽耳里完全是另一回事。
是他商絮不能救吗?是他不想救!现在这种话全都是看见小溪才有点愧疚说的,他商絮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宋羽脑海被这种话语淹没,此情此景,往前种种,早就在那数不尽的夜晚、在宋羽眼前不断上演。
宋羽胸膛飘出一个符咒,头发从发根渐渐变白,一刻钟不到便白了全头,眉间一点红。
宋羽道心快崩塌了!
唐小溪哪里想的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明明宋羽之前还给自己梳头,现在就被商絮说了几句话就到了快入魔的地步,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啊。
唐小溪发间的珞玉发出强光,飘到空中,再次变幻出那把剑,拱唐小溪使用,可现在她哪里有舞剑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出不去。
这下子,唐小溪也犯病了。
两个人默契的一起犯病,互相不说话。
在商絮眼里就重新上演两百前那场战斗,他在强行出关,等他赶到那里时候,就看见自己最宠溺的大弟子和最心疼的小师妹,一个死无全尸,一个走火入魔。
现在也是,不过这次是唐小溪呆滞的站在宋羽怀里,宋羽紧紧抱着她,右手的剑指向周围。
灵气编织出的结界如同蚕茧一般,将二人困在其中,灵力更是二人相互提供的,蚕茧坚不可摧。
没有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在人们眼中像周公梦里的一对蝴蝶,双双起舞,双双结蚕,双双陨落。
黄粱一梦,彩蝶双飞。
商絮看着自己的弟子们,他说:“余安,你到人间了吗?”
唐小溪在识海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宋羽,他周围一团又一团的黑色灵力,叽叽喳喳的,吵死她了。
而宋羽缩成一团没有任何动静,不管不顾,不理任何人,也不管他识海崩塌。
以道侣契形成的界碑为中心,左边是唐小溪的识海,平静无风,但只有方圆五十里;右边是宋羽的识海,之前是夜晚,虽然黑漆漆的,但是唐小溪依稀看的见微弱的灯光,现在到处崩塌,只有宋羽缩着的地方是唯一完整的地方。
其他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唐小溪不知道识海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出不去,不是她不想出去,是她真的出不去啊。
唐小溪轻功一跃,离宋羽还差一点,再一跃,还是差一点,她再跃一次,怎么都离宋羽差一点,意识到不对劲的唐小溪,疑惑的把头上的珞玉拿下,下意识摸了摸。
“师兄!你还好吗?”唐小溪将双手做成喇叭样,对着宋羽喊道。
没有回应,倒是他周边的那些黑色灵力飞到唐小溪身边,居然议论起唐小溪了?!
“这人就是主人的白月光?”
“不是说是朱砂痣吗?”
“胡说,按人间来说是主人的心尖尖。”
“咦、好肉麻。”
“咦、好肉麻。”
“你们!你就是主人的道侣?主人他现在谁也不想搭理,我们和他说了好久他都没骂我们。”一个小小的黑色灵气说。
另一个中等的黑色灵气说:“胡说,按人间来说是主人他现在在掉小珍珠。”
最后一个最大的黑色灵气说:“不是说是主人他生气了吗?”
三个人一起说话还好,怕就怕在三个人都是话痨,能把天花板吵的飞起来。
“停停停,你们是什么东西?快给我离开师兄的识海,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唐小溪那种珞玉变幻出的剑,剑指他们,离那个小灵气而外的近,可那些灵气上看见珞玉后更加火热了。
“是大主人!”它们异口同声。
唐小溪见状,立马把珞玉丢的远远的。她一边趁着它们被珞玉吸引一边靠近宋羽,这下她总于碰到宋羽的手。
唐小溪摇了摇宋羽,“师兄?师兄?宋羽?”宋羽眉头紧皱,嘴角带血,喃喃细语的说着一些话。
唐小溪听不见便靠到宋羽嘴边,听到他说,小溪,快跑!
小溪,快跑!
语气和纠缠她许久的梦中的宋羽一模一样,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嘴里一直叫她快跑。
已经成宋羽此生难以磨灭的心魔。
看来,不是因为商絮过于苛责的话语,不是因为余安对他的失望,只是因为他心中的无能为力。
“师兄,你说什么?我跑去哪里?”唐小溪不解其中味,不懂其中苦。
尽管如此,唐小溪的心脏苦闷到呼吸苦难,她不知道宋羽为什么叫自己跑,手上却抓的自己那么紧。
“师兄,我不跑,我就在这里。”这是唐小溪第一次哄人,带着苦涩的泪水,她感觉找寻记忆的事情,真的要提上日程了,不然她不能保证自己在离开宋羽前。
是否依旧深爱着他。
唐小溪对自己感到困惑,她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深爱着宋羽又为什么离开他?
又为什么忘记一切?
感知力逐渐加强的唐小溪忍不住思考着,思考他们重逢是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满园的梅花早就告诉他们了,如果你们来到这里,如果梅花依旧娇艳动人,如果你们忘记了彼此,梅花会帮你们记住。
它会落下满地花瓣,用一首歌谣告诉你们曾经的故事。
黄粱一梦,彩蝶双飞;
是非成败,佳偶难寻。
朝朝暮暮,情长命短;
真情仍在,故人依旧。
是啊,如果你们忘记了,就请拿起梅花,再一次诉说当初那次永不忘却的誓言。
唐小溪拿出梅花簪,她下意识的说:“我唐小溪以此生为媒,桑田作证,与宋羽结为道侣,永结同心,白首不弃。”
“我……宋羽以此生为媒,沧海为证,与唐小溪结为道侣,永结同心,白首不弃……”
唐小溪看着醒过来的宋羽,他们相互对视,各自的眼眸都倒影着彼此,呼吸是那样的近,心跳是那样的同频,就连青丝都不分彼此。
他们分别了两百余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人间许许多多个春秋,对修士而言不过弹指一间。
但是对失去唐小溪的宋羽而言,是一天又一天的日日夜夜,是数不尽的星辰。
唐小溪下意识说出的话,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听的这个话,可是她就是这样记得,她不是忘记一切了吗?
唐小溪一下子就被宋羽抱进怀里,用拥抱来填补此时的绝望和不安,用心跳来奏响那时的离去。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就连苍天都不许。
宋羽的识海在缓慢恢复原样,刚才那三只灵气也消失不见,就像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他们在识海里忘却了时间,等他们从识海里出来时,周围一片狼藉。
唐小溪最先看见高远山挺尸在自己脚边的一堆废墟里,曾樑不见踪影,余安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们。
唐小溪过去把高远山拉出来,拍了拍他的脸,问道:“高师弟?你还活着吗?”
高远山没动静,眉毛倒是跳了跳。
宋羽过来,一把就把高远山重新丢回废墟里,拿着自己的衣裳给唐小溪的双手擦干净,眼里只有唐小溪,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高远山这才说话:“大师兄,我还没死呢……”
唐小溪听见后也放下心来,毕竟因为自己让无辜的人死去生命就不好了,哎,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和死了没区别。”宋羽擦干净也没放开唐小溪的手,紧握在手心,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抓着唐小溪的手不舍得放开。唐小溪倒是不是很在意,毕竟师兄现在情况有点特殊。
她也不知道,其实宋羽现在比谁都清醒,她也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宋羽一步步困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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