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着脖子导致面色异常红润，不断挣扎地身体试图在解救自己，可是双手却无动于衷的垂在两侧。

宋羽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放开了李若恩。

她坐在地上狼狈的喘气，门外透出一束光亮照射在李若恩身上，有一个身影却挡住了她，影子投射在地上被拉的长长的。一个李若恩在两百年间辗转反侧都想再一次听见的声音在地牢回响着，刚刚才分开，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再次听见。

“宋……大师兄，我把温送秋带来了。”

少年的声线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低沉，不知道的还以为高远山一夜之间就变成老头了呢。

李若恩不知道听出来什么，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宋羽笑了，他笑着走到唐小溪身边，单手将她抱起，走出地牢，留下高远山和李若恩两人。其实宋羽不爱笑，但是他一见到李若恩那种神情，就觉得心里难得一回舒畅。

“李若恩，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宋羽走之前，留下这句话，除了懵懂无知的唐小溪，剩下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李若恩到底想要什么。

她不就是想要高远山恢复前世记忆才一步步靠近他，甚至给他一颗追忆石，宋羽不过是帮了她一把。现在她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李若恩却没有一丝高兴，心里不断翻涌的痛苦将她淹没。

高远山背着光芒，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只是平淡的和往常一样的，没有任何变化的说：“李若恩，我到底要说几次你才能明白，你我走到这个地步，不仅仅是因为我家人，还有因为我是一个人。”

他没有靠近李若恩，他也没有说自己是怎么说服温送秋的。高远山在想起前世的记忆的时候，剑早就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若不是温送秋拦住他，或许这把剑的第一次杀人就是杀了自己未来的主人。

高远山看着李若恩的背影，他以为见到她会愤怒、会流泪、会悲伤甚至会质问她为什么要用这种东西来复活他。可当他真的见到李若恩的时候，心里早已没有任何波澜。

他甚至觉得，这种事情为什么还没结束，为什么还要继续缠着他不放。

所以他问了，也替上一世的自己问了。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

原本啊，这个问题早就应该问了，可是迟到了整整两百年，甚至要献祭一个少年、一个婴儿才能问出这个荒唐的问题。

李若恩转身却看见高远山的背影，她想起身拉住他的手，却无法起身，嗓子没有受伤，却无法说话。她就这样看着高远山离去，一如当年，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高远山不是求一个说服，只不过是为了上一世的自己说一句不公平罢了。

总于在李若恩快要看不清高远山的背影的时候，喊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难道不是因为是你一直嫌弃我是一只妖吗？！”

高远山站住，突然捂着自己的脸，发出癫狂的笑声。他弯着脊背，像是两世的脊柱都被折断，笑到抽搐，笑到喘不上气，笑到面色苍白，笑到周围人都觉得他会被自己活活笑死。

翻阅这两世的记忆，高远山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荒唐的笑话罢了。他也笑完了，重新挺起脊梁，用那不灭的灵魂支撑着自己离开这个地方。

而躲在暗处的宋羽和唐小溪听完两人的对话，唐小溪就搞懂了一点点事情，但是她还是想知道高远山和李若恩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眼前这个情况，有点不妙啊。

其实宋羽早就想走了，报复完李若恩他就想带着唐小溪离开了，奈何唐小溪居然会对高远山他们的故事感兴趣。

唐小溪看着高远山离去的背影，连忙拉着宋羽追了上去。这次她也不偷懒了，比对自己找回记忆还充满动力。

唐小溪忙着说：“师兄，快，高师弟快不见了。”

宋羽按压着太阳穴，宠溺的却牵住着她说：“小溪，我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没让她去追高远山，唐小溪想自己去追的时候，被宋羽抓进怀里，动弹不得。

“我的小溪，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宋羽用他那冷冽又低沉的声音说着，紧紧抱着的双手没有一点想放开的意思，想把唐小溪融进身体的**逐渐膨胀。

唐小溪见挣脱不开，歇了追高远山的心思，反正高远山也会来找他们。

这不，宋羽带着她去见温送秋的时候，高远山就在四处寻找他们了，眼神没有之前少年志气，多了一丝愁和悲。

“大师兄，唐师姐，还能见到你们，实在是人间第一大幸事。”一开口，一股书生气就上来了，完全没有之前高远山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还能和自己师父开玩笑的顽皮。

这不是坏事，可这也不是好事。

明明之前还是一个活泼的少年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明明长着一样的脸，却拥有不同的记忆和人生阅历。这很难让人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像少年一夜之间成长。

可是这种成长，没有人会想看见，没有人会想看见未来那无法避免的痛苦。

唐小溪很想说一些什么，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又看了看自己的鞋脚，脑海里有很多问题可是一个都没问出来。毕竟之前都是高远山在说，现在换成她来说，她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好。

宋羽依旧摆出高冷的模样，他神情平淡地说：“嗯，温送秋在哪？”

高远山指了指不远处被妖围着的地方，仔细看里面还有一大一小的身影。怪不得之前他们离开地牢的时候周围一个妖都没有，感情全都来见温送秋了。

唐小溪没问的问题，高远山帮她问了，“大师兄，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妖界找温送秋的是吧，那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是啊，这个问题唐小溪问了宋羽好几次，宋羽都没有回答她，还反问她一些琐碎的事情。

宋羽这一次回答了，其实计划在高远山等人走进妖界的第一次早就被按下了转动的按钮，而高远山是这个计划的齿轮罢了。唐小溪的病情是计划的最总目的，其他人都是计划的齿轮，等待宋羽一个一个放上去。

齿轮的作用仅仅是用来启动这次计划的前进。

“很简单，为了小溪。”宋羽说完牵住唐小溪就走向温送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小溪，所有人都可以被利用，包括他自己，如果说计划中要高远山或者独孤善去死，那宋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

高远山点了点头，他没有和之前一样暴跳如雷，很快的接受这个理由，站在原地一会也离开了。

温送秋抱着小宝在一堆羊里动弹不得，小宝没有一点害怕，眼里全身小星星，见到很多毛茸茸的羊，看着心里的暖呼呼地，要不是阿爸不许他去摸这些羊，他早就淹没其中了。

小宝上半身安静，下半身早就想飞出两里地了，“阿爸，快放我下去，我想摸小羊，阿爸，求求你了。”小宝可怜兮兮地求情，温送秋当看不见。

直到他看见匆匆赶来的侄子，赶紧脱离羊群，艰难地走到宋羽面前。

本来想骂他的话，看见他受伤的眼睛和苍白的脸庞又咽了回去，不过嘴毒的话没有咽回去。温送秋嘲笑说：“呵，没想到你还活着呢，还被法阵反噬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温送春那个蠢货见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哭出来。”

宋羽回答：“我没见过母亲，不过应该不会。”

唐小溪还不知道宋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应该是见过的吧……唐小溪走了一会神，身上就多了一个小孩。

只见这个原本在温送秋身上的小孩，趴在她腿上，抬头盯着她，眼睛睁得大大，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

两人面面相觑，唐小溪歪了歪头，他也歪了歪头。

宋羽一手就将小宝提到半空中，小宝来回挣扎，小宝不开心地说：“放开我，哎呀，你快放开我。阿爸，他欺负我！”温送秋把小宝抱回来，看了眼唐小溪，之前的记忆在脑海里浮现。

温送秋想了一会，反应过来，“你是唐小溪？”他对唐小溪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天天躲在宋羽身后不肯见人呢，一见到其他人就躲在宋羽背后，两小只还没到他的腰呢。

三百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

唐小溪看着这个穿着和独孤长老差不多衣服的男人，连毒舌都和独孤长老有一点相似，只不过这个男人比独孤善相比还要年轻几分。

唐小溪行礼回答道：“温长老好。”

宋羽将唐小溪挡在身后，挡得严严实实。温送秋没有说什么，收回了询问的眼神，他先问了宋羽的情况，宋羽寥寥几句的结束了，而且回答跟没回似的。

温送秋想一根针就扎到宋羽的脑子里，看看有没有中毒，他喊了一声。

“远山！”

高远山瞬间出现在他们眼前，向温送秋和宋羽、唐小溪甚至小宝都行了礼，持剑站立。

温送秋问了高远山很多问题，包括唐小溪的病情，宋羽反噬的原因，高远山一一回答，有条不紊。

唐小溪看着高远山这个样子，心里说不上的有一种难受，她倒是挺爱看高远山气的宋羽不能拿他怎么办的画面的，现在高远山话少了许多，像是躲进一个名为“高远山”的面具。

唐小溪不知道高远山这种情况和她失忆相比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