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一定是被偷袭了

“接亲的车队都已经到门口,林重雪在干什么?怎么还不下来!”

“王妈!王妈!”

“先生你别急,我马上上去催小少爷!”

外面一片乱糟糟的声音,重雪睁开眼,他眼神茫然地看着上方镶满水晶的吊灯,第一反应是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为什么头这么痛,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对,一定是有人偷袭他,不然他的头不会这么痛。

重雪坐起来,抬手向自己的脑袋摸去,低头一看,一手的血。

重雪心里惶惶然,天啊,怎么会出这么多血,他可是……咦,他是什么来着,重雪茫然了一瞬,又将这个疑问抛到脑后,出这么多血,难怪他头这么痛。

重雪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他才看清,这是间非常漂亮的房间,两面巨大的落地窗,窗边垂着厚厚的流苏窗帘,象牙白的柜子上摆着一对花瓶,瓶口盛开着粉色玫瑰。瓷白的瓶子和柜体,地砖、灯具,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光……重雪向窗外看去,晃动的日光下,是一面波光粼粼的湖,还有碧绿的草坪。

这到底是哪儿?

重雪想拍一拍自己的脑袋,但是想到脑袋还在流血,他连忙把抬起的手放下来,头本来就受了伤,万一把自己拍傻就惨了。

他翻箱倒柜,想找个绷带止血,却怎么都找不到,反而把进来的王妈吓了一跳。

“小少爷,您这是在干什么?”

王妈连忙上前制止,看见重雪还穿着昨晚的睡衣,险些背过气:“接亲队伍都在楼下了,您怎么还不换婚服,要是错过时间,先生一定会很生气,您忘了他昨晚跟您说的话了?”

接亲队伍?

重雪停下动作,任由王妈拉去衣帽间。他在想,接亲队伍是什么,能吃吗?

说到吃,他现在好饿,趁王妈絮絮叨叨的时间,重雪转身出去,从地上捡起一个苹果,擦了擦开吃。

“您怎么还在吃,没时间吃了,快来换婚服,到时间还不下去,先生该上来了。”

王妈拿过重雪手上的苹果,放到一边,把重雪身上的睡衣扒开,这时候才看到他受伤的后脑勺。她嘴巴张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小少爷……”王妈哽咽地道:“您受苦了。”

“你知道是谁偷袭的我?”

重雪立刻蹙紧眉头,别的他可以不管,但偷袭他的人,他一定要偷袭回去。

“我……我不知道,”王妈眼眸闪烁:“好了小少爷,您先换衣服,我马上去拿止血药,擦了药就好了。”

王妈去拿止血药了,重雪转过身,看见挂在身后柜子里的白色西装,他抬手拿出来,凭借本能开始换衣服。

等王妈回来,重雪已经换好衣服,乖巧地坐在更衣凳上。

“来,小少爷,擦药了,别动啊。”

重雪觉得后脑勺痒痒的,有点像他以前要生根发芽的时候,咦……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比喻?

话说回来,给他擦药的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她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

她叫他小少爷,小少爷是他的名字吗?

擦完药,王妈又检查了一遍重雪身上的婚服,没发现有什么不妥,连忙带重雪下楼。

一路上,她不停地念叨:“小少爷,你去了江家,一定要听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穿一些不伦不类的衣服,江先生和江太太都很好说话,小少爷还没过门,他们就打了五千万的彩礼过来……”

重雪左耳进右耳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上方悬挂的巨大吊灯上。

“小少爷,我刚才说的话您都记住了吗?”

重雪点头,记住了,刚才那盏吊灯一共有999颗水晶。

王妈松了口气,随即换上一副笑容,带着重雪从螺旋楼梯下出去,来到正厅。

“先生太太,大少爷,小少爷下来了。”

重雪抬头一看,沙发上坐着三个不认识的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随即将注意力放到旁边的花瓶上。

林父打量着面前一身纯白西装,乌发微卷、脸蛋漂亮的重雪,暗自点头,脱下那些不伦不类的衣服,洗去脸上的烟熏妆,倒是有几分乖巧听话的样子,就是这张脸,怎么看都妖里妖气。

他皱眉道:“既然已经是结婚的人了,就不要再跟你以前那些朋友玩了,不要在江家丢我林家的脸。”

林父旁边的王美娥也叹道:“重雪啊,虽然说江少爷已经那样了,你嫁过去就是守寡,但也要恪守妇道,知道吗?阿姨知道你不愿意,但眼下这个家这样,阿姨和你爸爸也没有办法。”

“妈,你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你说再多,这白眼狼也不会感激你。”

剩下的年轻男人冷嗤开口,他看起来比重雪还要大几岁,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见重雪神游天外,林父提高声音:“林重雪,你听到没有?”

重雪抬起头,眼神茫然,意思在说:啊,你在跟我说话?

年轻男人又嗤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装傻,江家的车队已经到门口,你就是再不愿意,也得给我上车。”

*

林家的大部分财产都已经拿去抵押欠款,只剩下观园这一栋带着个小花园的法式别墅,勉勉强强撑着自己豪门的脸面。

婚车就停在别墅门前,看这十几辆豪车上的花艺装饰,就知道江家对这一场婚礼的看重。

主婚车后座,邵泽频频抬手看时间,等的很不耐烦,一身矜贵气质也挡不住他此刻想骂人的烦躁。

林家在搞什么,收了钱还想悔婚不成?

要不是姑姑拜托他,要他替表哥江迟接亲,他才不想跟林家这种暴发户有什么接触。

想到躺在床上被诊断为植物人的表哥,邵泽心里难受,好好一个人,转眼间就成这个样子了。

要说邵泽也是不相信什么冲喜之类的,他觉得这都是封建迷信,无奈他姑姑对灵霄宫那个老道士言听计从,对方说什么他姑姑就做什么,说要给他表哥娶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男人冲喜,嘿,跟林家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林家债务危机要钱,江家急需要人冲喜,两方一合计,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不过江家到底还是有点良心,当面问了林重雪的意见,得知林重雪愿意,回头就选了日子。

邵泽抽出一支烟点上,他心想,就林家这环境,林重雪不答应也得答应。

后座香烟弥漫,抬头看见别墅门口有人出来,邵泽先是摇下车窗,散去车里难闻的烟味,而后打开车门,迈开长腿,绕了一圈来到重雪面前。

重雪仍然一副在状况外的样子,林父和王美娥跟他说话,他眼神飘忽,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妈在后面干着急,小少爷这是干什么,邵泽少爷都站到面前了,快过去啊。

邵泽直勾勾地看着重雪,心道,这人一定不是林重雪,林重雪不长这样。他见过他的相片,镂空骷髅T恤,长刘海、烟熏妆、还有金属摇滚,活生生一个叛逆少年,跟眼前人两个模样。

林父和王美娥换上另一副笑容,跟邵泽说话。

邵泽左耳进右耳出,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神来,就林家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想偷梁换柱、找替身,也没这个能力,所以这就是林重雪。

邵泽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人的脸洗干净和没洗干净居然是两个样子。

“邵少爷,我们家重雪就交给你了,那个,邵少爷也知道林家现在处境艰难,所以嫁妆什么的……”

林父笑容尴尬,不是他不想给小儿子置办嫁妆,毕竟他也是要脸的,实在是林家现在掏不出一分钱。

邵泽吸了口烟,斜睨了林父一眼,他似笑非笑:“人到就行,江家不差这点嫁妆。”

林父松了口气,催促重雪上车。

这场冲喜来得急,许多程序都简化了,加上身为新郎的江迟还是个植物人,所以前来接亲的婚车虽然有十几辆,但车里坐的都是司机,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只有邵泽一个。

重雪正盯着不远处碧绿的草坪看,林父催他上车,他眨了眨眼,跟着邵泽往前走,走没两步,又转身回来,看着年轻男人不说话。

年轻男人、林子悦讽道:“看我干什么,你自己答应的婚事,可不是我逼的你。”

重雪目光幽幽:“是你偷袭的我。”

林子悦眸光闪烁,他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承认没关系,重雪知道是他,他在醒来的地方闻到过这个人的气味。

重雪坐上婚车,他坐姿很端正,规规矩矩,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实际上一双漂亮眼珠在滴溜溜地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车子引擎发动,邵泽手中的烟已经杵灭,他靠着座椅,也在打量重雪。

重雪不说话,他也不说话,重雪眼珠转,他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勾起。

邵泽心底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这么漂亮一个人,嫁给他表哥守寡可惜了,应该嫁给他才对。

这念头一出来,邵泽就压不下去了,他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心里十分恼怒,他怎么能这样想,他还是个人吗?

重雪眨了下眼睫,看向一旁的邵泽,邵泽心虚地转过头,不敢跟重雪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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