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龙门会的日子,顾春风等七人去了洛城巨佛处,龙门会就在此处举行。
滚滚江水边,绝壁屹立,山势连绵。在山壁中,有一个石窟,而石窟之中,又有一座大佛,不知是何人雕刻而成。以人力致此,可以说是鬼斧神工了。佛像结跏趺坐,眉目慈悲,俯视芸芸众生。
佛像之前,搭起了一座擂台,已有人在上面比试了。刀来剑往,好不热闹。
李琪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就是龙门会吗,好多人啊!”
顾春风听了,不禁莞尔。
七人走到擂台前,发现擂台前有一个木牌,木牌上写着只要连败三人,就能获得参与龙门会的资格。
这时,擂台上的人正好被打了下来。
李琪瑞想也不想,跃上台去。他抱拳道:“洛城李琪瑞,请君赐教。”
顾春风在台下笑着摇了摇头,心道果然是少年人。
李琪瑞的对手是个使刀的大汉,不过几十招,就在他手下败下阵来。他咧嘴笑道:“承让,承让。”
大汉输给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吭下了台。
接下来的两场,李琪瑞也赢了。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上了擂台,递给李琪瑞一个小木牌,木牌上写着“跃龙门”三个字。这木牌便是龙门令,拿到它,才是有了参与龙门会的资格。
顾春风环顾四周,还看到了几个戴着面具的人,与台上那人打扮一样。他凑到李缀玉耳边说:“你说这些人面具下长什么样子?”
李缀玉转头对龙骧说:“你去打听打听。”
“是,公子。”龙骧领命而去。
李琪瑞下了擂台,满脸得意。他对顾春风说:“你看到我的英姿了吗?”
“厉害。”顾春风微笑道。
李琪瑞得了顾春风的称赞,更得意了。他问:“你们不是也要参加龙门会吗,怎么不上台?”
李缀玉淡淡地说:“现在出场的,不过是些小鱼小虾,高手要到后面才出场。”
李琪瑞睁大了眼睛,看向顾春风,“是这样吗?”
“确实如此。”顾春风点了下头。
李琪瑞听到自己失去了一个同高手过招的机会,大叫一声。
这时,龙骧回来了。他对众人说:“这些面具人武功奇高,而且若是攻击他们,就会失去参与龙门会的资格。不过还是有人揭下了一个人的面具,面具之下都是伤痕,看不清面容,不知这些人从何而来。”
“这些人武功高强,却甘愿毁容,受人驱策。幕后之人,一定非同凡响,并且所图甚大。”李缀玉若有所思道。
李琪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这里有栗子糕,你要吃吗?”顾春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栗子糕。
李琪瑞本想拒绝,可看着香甜的栗子糕,又觉得口舌生津。他用一种为难的口气说:“我就吃一块吧。”
“我也要吃。”李缀玉看了李琪瑞一眼。
顾春风拿起一块栗子糕,递给李琪瑞,又拿起一块递给李缀玉,接着他问龙骧、虎超、露红和烟紫要不要,四人都不要。于是他自己拿起一块栗子糕,一边看台上的比试,一边吃了起来。
李琪瑞说自己只吃一块,后来又不由自主地对油纸包伸出手,吃了好几块。
李缀玉不爱吃甜食,他皱着眉吃下一块,就不吃了。
顾春风看着台上的比试,情不自禁地摇头。现在上台的人,武功在他眼里,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恐怕从他摩罗教拉出一个杂役来,说不定都比台上的人武功高。
他吃完栗子糕,拍了拍手,不想再看比试了。
此时,一条手帕出现在了顾春风的面前。手帕散发着清新的香味,上面还绣着竹叶。
“多谢。”顾春风用手帕擦了擦手,他本以为手帕是李缀玉的,可当他转过头,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严修竹。
而李缀玉,正以冷冷的目光看着顾春风和严修竹。
顾春风尴尬地把手帕还给严修竹,“严盟主怎么来了?”
李缀玉听到顾春风称严修竹为“严盟主”,脸色才好了些。
李琪瑞听到“严盟主”三个字,眼睛发亮,“你就是武林盟主严修竹?”
“龙门会如此大事,我怎能不来,没想到会在龙门会上遇到你。”严修竹将手帕收回袖中。
“龙门会第一名的奖品是摩罗宝藏的藏宝图,事关摩罗教,他怎么可能不来,严盟主这话说得虚伪。”李缀玉冷笑道。
严修竹看了李缀玉一眼,对顾春风说:“此处风景不错,你可愿随我走走。”
不等顾春风开口,李缀玉先说道:“他不愿意。”
顾春风看看严修竹,又看看李缀玉,面露难色。
“我有重要的话要同你说。”严修竹郑重其事道。
顾春风见严修竹神色认真,说:“好吧。”
李缀玉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他容貌英俊,气质不凡,连不悦的样子,都显出一种矜贵来。他深深看了顾春风一眼,转身即走。
龙骧、虎超、露红和烟紫连忙跟上。
……
江水滔滔,一去不回。
顾春风与严修竹沿着江边散步,两人都不说话。
严修竹忽然开口道:“以你我的关系,你叫我严盟主,着实生分了。”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顾春风问。
“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叫我严大哥,后来叫我修竹。如今,你还是叫我严大哥吧。”严修竹露出回忆的神色。
他第一次见到顾春风的时候,顾春风还是个少年,那般貌美,又那般骄矜,一看就知道出身优越,又是备受宠爱长大的。
顾春风被严修竹注视着,他看到严修竹眼睛中自己的身影,仿佛这个人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禁心跳得有些快。他张开口,叫了一声“严大哥”。
严修竹听到顾春风如此唤他,笑了。他时常会笑,有时是大笑,有时是冷笑,有时是淡笑,可只有顾春风面前,他才会笑得如此真心诚意。
过了一会,他想到了什么,笑容微敛,“我们认识的时候,尚不知彼此的身份,后来,你知道我师父就是你的杀父仇人,执意要与我分手。再后来,你就杀了我的师父。”
曾经这件事,令他痛苦又震惊,可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
顾春风问:“我杀了你的师父,你不向我报仇吗?”
换做是他,若是有人杀了他的至亲,他是一定会将此人大卸八块的。虽然他不记得了,但他肯定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杀了陆高逸。
“你虽对我有杀师之仇,我却半点不恨你。”严修竹顿了顿,“师父的大恩大德,我只有来世再报了。”
人人都想快意恩仇,可江湖中又有几人能快意?
顾春风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严修竹凝视顾春风,“你现在,可是和李缀玉在一起?”
顾春风咳嗽一声,说:“我们只是在路上偶然碰到,结伴而行。”
“原来如此。”严修竹垂下眼眸,“当初你和我分开之后,我就听说你和李缀玉在一起了。”
顾春风又是几声咳嗽,他没想到严修竹和李缀玉,居然是他的前后任。
严修竹继续说道:“哪怕你不愿与我再续前缘,也不要回头去找李缀玉。此人野心极大,于你恐怕不是良配,你小心被他利用。他的心中或许有情,但情之于他,恐怕只占他心里很少的一部分。”
顾春风想起江月夜曾经要他小心严修竹,说严修竹会杀了他为师父报仇,现在严修竹又要他小心李缀玉,说李缀玉会利用他,一时哭笑不得。
“真巧,居然在此处遇到了严盟主和顾教主。”人未至,声先到,赵随波在几名紫衣人的簇拥之下,向严顾二人走来。
“赵王爷。”严修竹客气而疏离地说。
顾春风看到赵随波,头疼了起来。一场龙门会,聚集了他的三个前任,他开始思考自己参加龙门会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赵随波语气微妙,“此处僻静,避人耳目,你们二人不会在这里做什么苟且之事吧?”
“赵王爷不也在这里,我才要问赵王爷,不会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顾春风反唇相讥。
赵随波不怒反笑,“你还是这般有趣。”
“赵王爷也是来参加龙门会的?”严修竹问。
“我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参加龙门会,还能是为了什么?”赵随波挑了一下眉。
严修竹将手放在了破竹刀的刀柄上,“那我说不定会在擂台上遇到赵王爷,不知过了这么多年,赵王爷的武功可有精进。”
赵随波微微一笑,说:“我还有几个手下要参加龙门会,若是严盟主还没遇到我,先输给了我的手下,岂不是有损严盟主的威名。”
顾春风看两人夹枪带棍地说话,头愈发疼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即走。
顾春风走了,严修竹和赵随波没了对话的**,二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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