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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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满眼都是血色,刺得人的眼都快短暂失明。

心脏狠狠揪起,根本就无法放下。

风声四起,云雾缭绕,却没有了之前的美感朦胧,而是变成了救援的阻碍。

山上能见度极低,尤其是天气还突变,仿佛要为这场意外制造更多的困难,宋观棋刚刚掉落崖边,还看不清楚她的情况,天空便突然下起了雨夹雪,冷得人连呼吸都冒出白气。

聿衡仿佛是感觉不到冷那般,将身上碍事的戏服和发套给尽数脱下,只穿短袖和运动长裤下去找人,他已然是感受不到一切,大脑空白,喉间起了浓重的腥气,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将宋观棋赶紧救回来,绝对不能让她死掉。

他在这杂草横生,巨石横乱的崖边也不知道是找了她多久,待找到她的时候却是发现她已然昏迷过去,浑身是血,已然辨不出她是生是死。

她受伤太过严重了,就连气息都几近全无,他抱住她,颤抖着手,压根是不敢去探她的呼吸,生怕她就此离他而去。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她的脸上,心里的悲恸无法排解,让他蓦然从噩梦中惊醒,身体也是冷得可怕。

医院。

病床上单薄的女孩还在昏睡着。

这是宋观棋出意外之后的第15天了,她还没有醒来,仍旧安静地躺在ICU病房里,身上插满了仪器,一头及腰的长发早已经是被剃光,取而代之的是护住脑袋受伤位置的绷带和网袋,看上去和之前那个明艳又骄纵的大小姐简直是面目全非。

根本是看都看不出来她以前的容貌。

聿衡这十几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再出什么事情,他大部分时候都无法进入ICU病房去看她,每天只能有那么半小时的探病时间可以让他进来近距离看着她。

她被伤病折磨得无法清醒不知归途,他也快被她的昏迷折磨得迅速消瘦憔悴下去,胡子拉碴,头发也是长了,每天除却必要清洗自己之外,他落拓得像是失意远行的吟游诗人。

聿衡难受极了,既自责那天发生的事情,也是痛恨自己为什么心软被她算计到,就算卑鄙点非要和她拍摄亲密戏份其实也是没什么?

他本来就是这般卑鄙的人,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只喜欢他哥哥,他还是觊觎着她,妄想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她。

既然他一开始都这么卑鄙了,为什么不一直卑鄙下去?如若那天他狠心点非要让她和自己拍摄吻戏,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发生?

聿衡是真的后悔极了,真的……后悔极了。

宋观棋的情况不容乐观,又是精心照料了好几天,各项指标都稳定之后,医院才将她转移到普通VIP病房,让她的家人好好照顾她。

然而……家人?宋家的人除了她的养弟来看过她一次并没有人再来过,反倒是她圈里的好友来过这里探望她,经纪人也有来过,还有她的助理也是对她形影不离,作为一个打工人已经是很尽职尽责了。

网上对于她受伤的事情早已经是吵翻了天,她出事故那天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微妙,刚好是温训焰和贝家千金订婚,她后脚就出事了,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多想。

再加上……大家都知道她痴恋他哥哥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得到什么回应,温训焰订婚了的话,以宋观棋对他的爱恋程度,她也是很有可能去做傻事。

也因此,网上的舆论极其浑水摸鱼,各种说法都有,聿衡看得心烦,让人都去处理掉,眼不见为净。

让他感到极其寒心的是,自从宋观棋出事,他的哥哥一直不闻不问,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打来和发来,仿佛完全死了那般——

甚至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将宋观棋的生死给放在心上。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如此无情无义的人?而这个人还是他的哥哥。

聿衡心情持续低落,各种矛盾的思绪压抑在心里,让他根本就无法控制住,但是他又必须控制住,不然,他的姐姐……醒来之后又由谁来照顾?

拍摄工作全都停了,总之《问情》那边是不敢让他回去先拍摄,别的通告也一律叫停了,本来他混娱乐圈也是随便混混的,如若不是想和宋观棋产生更多的交集,他大概还会常年神隐,而不会转行去做演员。

他本来是一个歌手,还十分佛系那种,一年也就写一两首歌好向自己的粉丝交差,其余时间基本就是处于退圈状态。

而且他也并非是科班出身,和宋观棋一样,是意外入圈,他大学四年读的是数学,辅修哲学,与音乐、娱乐圈可谓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如若不是因为18岁那年随便发布的一首歌火了,他大概也不会进娱乐圈。

而现在,他对待娱乐圈的工作也是非常随心所欲的,反倒是对待自己的数学论证还有几分上心。

他和宋观棋相爱相杀的CP如此火除却两人的颜值以及莫名其妙的爱恨情仇之外还因为他们二人是最不像娱乐圈里的艺人,给人的感觉是……玩玩是真玩玩,并不是特别在意,但是工作的时候却还是分外上心。

不然,两人又怎么可能大红大紫这么久?定然是有些过人之处的。

而现在,他烦躁得几乎是要病发,却又放心不下宋观棋,拿了厚厚的一叠稿纸去论证无数专家前辈都无法论证出来的公式,就坐在她的病床边,委委屈屈地摊着两条长腿,在一张窄窄的桌子上去算数,以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好奇怪的是,别人心情烦闷的时候可能去打一场篮球,或者找人骂一顿又或许是狂吃一顿什么的,但是他不是,他不高兴的时候就拿数学题出气,即使可能最后算了满满的一大沓稿纸可能都算不出一些什么来。

可是他爽了就可以了。

地上已经铺满了稿纸,笔头在纸上“唰唰唰”地响动着,在这过于静谧的病房里留下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忽而一张稿纸飘飞至宋观棋的唇边,她的唇色是比稿纸还要苍白,在漆黑铅字的衬托下更加是让人惊心动魄。

聿衡心头钝痛,静静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而后才放下了笔,拿了湿润的棉签缓缓润湿至她干裂的唇瓣上,希望她在昏迷中也能好受点。

“姐姐,在做着什么美梦还不醒来?再不醒……再不醒来的话……”

他像往常那般帮她润湿了好几次,将棉签收走的时候却是察觉到她的唇好像微微动了动,但是并不明显,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仍旧是没有发现任何动静,自嘲一笑,他在想什么?

医生说她很可能变成植物人啊……

这个最坏的结果他不敢多想,颇有些狼狈地拿走湿润的棉签,却是没有心思再去计算刚刚的论证了,明明也只是差那么一步就能计算出结果了。

他坐在她身边,眼神空洞地看了她很久很久,从时针1看到了时针5,直至他蓦然对上了一双不知何时睁开又是睁开了多久的墨黑眼眸,才像是活了过来那般,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自己的眼。

那双黑瞳也跟着他一起缓慢地眨了眨,聿衡这才如梦初醒,薄唇微掀,浅浅唤她一声:“姐姐?”呼吸也随即屏住,害怕这也是自己的梦。

“老……公?”

“……”

“啊……弟、弟。”

她眼珠子转了转,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那般,从善如流改口,仿佛方才的那一声“老公”并不是她叫的那般。

却是在聿衡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又或者是说……这两个称呼无论是哪一个都在他心里掀起了不少的波澜。

因为,他和宋观棋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她叫过自己弟弟,小时候会叫他的小名,大了点直接叫他大名,连名带姓一起叫,圈里客气点便称呼他做“老师”,越来越客气疏离。

而……“老公”这个称呼?他怕不是在做梦吧。

“弟弟,你刚刚在干什么?”宋观棋见他只看着自己并不作声,深琥珀色的眸子是更加看不出深浅,艰难地抬手碰了碰他的食指,见他不排斥才大胆地握住,动作缺乏安全感,且对他极其依赖。

聿衡心里动了动,更加认真地看她,觉得她的大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又还是思想出了什么问题,从醒来到现在,她的种种痕迹都不像是以前他认识的那个宋观棋。

他按了墙上的铃让医生赶快过来,与此同时还是没能舍得放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握着,问道:“你知道你是谁吗姐姐?”

“我是宋观棋啊。”她艰难出声,声音又非常沙哑,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回答了他的问题之后便默默地闭上了嘴,脸上居然还浮上了一丝红晕。

聿衡实在是被她可爱坏了,眸底长久以来积累的郁色微微散去,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极其不自在,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还有些嗔怨:“弟弟你在看什么呀?”

聿衡没回答,却是伸手掩住了她那双勾人却不自知的眼睛,颇有些不确切地呢喃:“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抱歉迟了下雨的原因qvq~

失忆了已经~啊啊啊啊啊好撩人的姐姐!!!!求评论啊(文文又进入死寂状态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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