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芝还要说话,方奕孟已经开始卷衣袖,同时恶声恶气道:“再不滚,我今日就把你们脑袋一个个捶破!”
地上那些人刚才见识了方奕孟的厉害,不敢硬敌,他们收钱来干活,但没必要把自己小命搭上,他们几个对视一眼,挣扎起身,一个个连滚带爬的下山了。
徐明芝夫妻傻眼了,大嫂还不死心:“徐令萱,你疯了,我们是你兄嫂啊!”
“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兄嫂,再不滚,别怪我不客气了!”
徐令萱话音刚落,方奕孟便配合着上前两步,作势就要打徐明芝,徐明芝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他于是连妻子也不管,扭身就往后跑。
大嫂一愣,随即一边追一边骂:“你个杀千刀的窝囊废,你跑什么啊,你忘记咱们今天是干什么来的吗……”
热闹看完,茶工们唏嘘了几声,又有条不紊的去采茶了。
看热闹归看热闹,但手上的活不能耽误。
而徐令萱站在山头,远远瞧着兄嫂坐上马车,渐渐离开,眉心拢紧。
今日兄嫂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她低估了宋彻的决心。这老不死的不敢明目张胆来抢她,便说服了兄嫂想把她骗去杭州。
若不是她足够警觉,又有方奕孟的身手,她今日可就险了。一旦她被兄嫂带去杭州,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想到这里,徐令萱打了个寒颤,她立即做了个决定。
她扭头,不意外发现方奕孟乖乖站在她身后,此时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阿令,你别难过,还有我。”方奕孟觉得,阿令一定是被兄嫂伤透了心。
不料徐令萱一脸郑重道:“表弟,我们后天就成亲吧。”
“啊?”太快了吧?
“啊什么啊,你难道不想早点娶我吗?”徐令萱立即反问。
方奕孟赶紧点头:“……嗯。”他嘿嘿笑着,羞赧着伸手挠挠头。徐令萱毫不意外方奕孟会同意,她立即去找明春商量。
“明日采茶的事就交给老孙、彩儿。我们去镇上买成亲的东西,还有后日酒宴需要的酒菜。正好后日要请大家来家里喝酒,顺便就把婚事给办了。”
不过片刻,徐令萱便计划好了一切。
明春有点迟疑:“会不会太草率了,娘子,成亲可是大事呀。”虽然是假的,但这件事除了她们两个,别人都以为是真的呀,包括新郎方奕孟。
明春说着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方奕孟。而方奕孟呢,一面装模作样采茶,一面竖着耳朵听这边两女人说话。
心里也忍不住的嘀咕:成亲这个事情,阿令怎么不带他一起商量呢?他不是新郎官吗?
徐令萱也瞧着了方奕孟在偷听,于是面色微正,声音扬高:“什么草率不草率的,夫妻两个一起过日子最重要的,我们两个没有长辈祝福,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庆祝一番多好呀!”
明春立即点头:“娘子说得是!两个人和和美美最重要,其他都不要紧!”
不远处的方奕孟也跟着重重点头:阿令说得太好了!
转眼到了日落时分,老孙给大伙儿结算了工钱,大家各自离开。
最后两日的鲜茶徐令萱不打算卖了,她想留着自己炒制一些茶,春季的鲜茶一斤八十文都算高价,但制成干茶,一两便可卖五六十文,相差近乎七八倍。
从前徐令萱未出嫁的时候,爹就会留一部分鲜茶自己炒制,但爹去世后,兄长把家里的炒茶的茶坊全部卖了,所以她好几年都没有炒茶了。
今年她从宋家搬出来后,便准备了一些炒茶的器具,打算今年试试自己炒茶去卖。
所以老孙将今日的茶叶用竹筐装好,装了十只竹筐,将马车塞满了,于是徐令萱他们今日只能步行回去。
小风拉着马车走在前面,几人跟在后面。
这十数日徐令萱跟着大家早起晚归不说,中途还时不时的跟人吵架打架,这会儿确实有些累了,她越走越慢,明春便想过去扶她。
不料有人快她一步,方奕孟一步窜到徐令萱身边:“表姐,是不是累了?”
徐令萱懒懒的:“嗯,有点儿~”她看方奕孟怜惜的眼神,忽然就起了坏心:“要不……你给我唱歌解解乏?”
“……”方奕孟一哽,露出几分沮丧:“我不会。”
徐令萱看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徐令萱展露笑颜,方奕孟松了口气,又鼓起勇气:“我背你吧。”"
徐令萱只犹豫了一下便点头了。
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倒也不必避讳什么。
于是方奕孟在徐令萱跟前蹲下,徐令萱便趴在他身上。
他不敢去托徐令萱的臀,只敢托着她的腿,两人走在众人后面,徐令萱把手搭在他两边肩膀上,轻轻搂着。
方奕孟他一步步往前走,凝神屏息,眼睛笔直望着前往,他生怕自己东想西想冒犯了表姐,便在脑海里数着茶叶:一片茶叶、两片茶叶、三片茶叶……
在他默默数到三千片茶叶的时候,后面传来呼喊声。
“徐娘子,等等。”
徐令萱扭头往后一看,便见马掌柜骑着马追来。于是徐令萱让其他人继续走,她和方奕孟在路边等着。
不一会儿,马掌柜就追了上来。
徐令萱有些纳闷:“马掌柜,我昨日不是告诉你了吗?最后几日的茶叶我自己留着。”
马掌柜跳下马:几步走到徐令萱的跟前,面露担忧:“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个。徐娘子,我今日收茶的时候碰到了你兄长,他看起来……”马掌柜瞧着徐令萱,欲言又止。
徐令萱道:“无妨,我和兄长已经撕破脸,你想说什么就说便是。”
马掌柜于是道:“他看起来怒气不小,扬言说不会就这么罢休,还说一定要将你带去杭州,绝不会允许你嫁给乱七八糟的人。”马掌柜说着,瞄了一眼旁边的方奕孟,又被方奕孟冰刀一样的目光吓得收回目光。
徐令萱脸色一冷:“我的事,轮不到他做主。”
“徐娘子,你们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我来就是给你提个醒,你得提防着点。我经常去杭州,听说你兄长的茶馆经营得不好,前阵子又被人哄着买酒楼,找钱庄借了一笔钱,结果被骗了……”马掌柜压低声音:“他现在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
徐令萱先前已经猜到了。兄长这是缺钱,把自己卖给了宋彻。
她向马掌柜道谢:“我知道了,多谢。”
“客气什么,咱们都是老相识了。”马掌柜淡淡一笑。
徐令萱又说:“对了马掌柜,我后日和方公子成亲,你来我家喝酒吧。”
“哦,好。”马掌柜笑不出来了。
……
回到宅中,徐令萱用过饭,便带着明春几个去制茶。她专门空出一处小院用来制茶。
众人将茶叶清洗后,铺在簸箕上摊开,放在屋中摊晾,鲜茶要摊晾两个时辰,徐令萱便先去小歇一会儿,小风便烧火准备杀青。
方奕孟却不曾离开一步,他将制茶的每一步都牢牢记在心里。
转眼过了两个时辰,徐婶婶估摸着时间到了准备让彩儿去喊徐令萱,她一扭头发现彩儿坐在角落打哈欠,而站在一旁的方奕孟却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样。
徐婶婶不由得露出几分笑容:这小伙儿看着就是个强健的,徐娘子这回挑得不错。找男人过日子就得找这样的。
于是徐婶婶招呼方奕孟:“表公子,要炒青了,你去把娘子请来吧。”
方奕孟点头,便往徐令萱的小院跑去。
他到了徐令萱屋外,先是敲门,后又喊了声表姐,但并无人应他。
方奕孟不敢唐突,又在门外喊了一声,却还是没人应他。
方奕孟顿时担忧起来,若阿令睡着了还好,但万一是出事了呢?
想到这里,方奕孟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推门进去。
屋内点了烛灯,却静悄悄的,他一眼扫过,见书房那边没人,抬脚便往卧房那边走去。
方奕孟往里走几步,表瞧见床榻徐令萱躺在床边,睡得正沉。微弱的烛光下,她睡颜恬静动人,红唇如火,睫羽如扇,再往下,她身上的衣襟微松,露出一片白瓷般泛着光的肌肤。
方奕孟呼吸一滞,慌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她这些日子一定累坏了,所以才被他吵醒。
方奕孟没有靠近,不忍心唤醒她,但又想到她对制茶一事看重,万一耽误了时辰岂不更让她烦心。
于是方奕孟上前喊她:“表姐,表姐?”
方奕孟连唤了好几声,床上的美人才有了动静,徐令萱睁开眼,看到了站在床榻不远处的方奕孟。
两人目光对上,她瞧见了他眼底压抑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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