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何奈才惊觉自己并不在执行司。
“进来吧,她醒了。”辰景起身给他们开门,纪缘和周双一进来就直扑她的床。
一时间何奈的耳朵被各种关心塞满了。
“你还好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吓死我了,幸好你在。"
……
辰景站在一边,笑着看何奈对这种突如其来,且如滔滔江水般的关爱,手足无措。但他并没有阻止,因为他望见何奈的眼眸中浮现的并非是不耐烦,而是浅浅的一层笑意。
“停!停!停!”她有些哭笑不得地叫停了两人的唠叨,“你们先告诉我,我现在是在哪儿?”
纪缘抬了抬下巴,将目光抛向了辰景。
“在他家,也就这里执行司的手够不着,只能亲自来捞人。”说着她又白了眼,足以见得她对上头的不待见程度。
“那现在人呢?”辰景顺势坐到了床沿。
纪缘看着他,冷笑一声“被你姑姑请去喝茶了,只是这茶能不能喝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直接把人给晾那了。试看现在各个势力,也就辰家能这么不给执行司颜面了,这个家族的根基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也好,喝喝茶,降降火。免得再到处找麻烦。”辰景的语气也带有几分的不屑。
何奈再看看对面周双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事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这么看起来,那执行司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她眨了眨眼睛,却听到周边突然间陷入了寂静,等到她再抬头时,就见三人都用一种愧疚和不忍的目光看向自己,搞的好像她马上要归西了一样。
她将疑惑的眼神扔向了纪缘。
纪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是周双顶了个早死早超生的表情,冲上来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对不起,我们没有找到小煤球。”它可能直接死那里了
最后那句话,他没敢说出口,只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何奈的反应,生怕她伤心难过。
对于每个感染者来说,他们的异能都是九死一生换来的,他们首先要承受住黑雾中诡异的呢喃,保持自己的理智,以防异化为怪物。其次他们还要忍受身体异变带来的撕裂的痛苦,而他们最后还要面临失控的威胁。每个感染者的异能都来之不易,异能是他们无价的珍宝。
而听到着话的何奈,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开始在被子里摸索,最后她提溜出了一个毛绒绒黑糊糊的小球。
众人目瞪口呆。
“不……不是啊,我们捞你的时候可没见着它啊!”就属周双的嘴巴张的最大。
“难不成它跟你是共生关系?只要你不死,它也就没事?”
纪缘冷静分析道。
何奈没有直接回应,反倒是小煤球挣扎了几下,就从她手上跳了下来,咕噜噜地冲向了辰景,然后唰的一下,又幻化为手环,牢牢的套在了辰景手上。
何奈难以置信地看着它,不断用食指戳着,但小煤球摇摇晃晃,怎么都不肯下来。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相比于她的气愤,辰景则在努力压制着嘴角。
“小煤球没事就好。也算是个劫后余生,你就让它在我这休息一下好了,大不了我们多见面几次,你也好看看它。”
何奈抬头看向他,某人的小九九可不要太明显了。
但看着开心极了的小煤球,一条软乎乎的猫尾巴都挂出来,在外面晃几晃几地晃,她还是松了口。
何奈别过了脸,“行吧,但是要你主动来找我,我可没这心思找你。”别搞的好像是她上赶着来一样。
辰景直接一口应下。
此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少女轻轻推开了门。
“辰景哥,那人已经被气走了。长辈们想要问你话,他们在大厅等你。”
女孩声音轻轻地,但目光却是明晃晃地往何奈那边探去。
何奈只来得及回了她一个笑,紧接着就被辰景给挡住了。
“咦!表哥真小气。”
少女气愤地小声嘀咕。
“好,我知道了。你跟他们说一声,我马上来。”
辰景转头看向何奈。
“我去去就来。”
辰景出门的一瞬间,周双又叽叽喳喳开了。
“真是,要不是你,我真不想来这儿。这里规矩可多了,连床板都这么硬,到现在我都腰酸背痛呢!”
听着周双的抱怨,何奈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松松软软的,到也不硬啊。
周双还在絮絮叨叨,累了就直往床边靠。可当他碰到床的一瞬间,他僵住了。
周双震惊地看着何奈身下的床,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两下,然后又双手直接压了上去。
“不对啊?!你这里怎么这么软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戏剧性的难以置信。让何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可还没等周双继续发挥,一股强大的力道把他从床上扯了下来。
“好了,我爸想见见你俩,就在大厅那边,快去吧。”
说着就把周双往门外丢去。
待俩人都走后,辰景才又坐到了何奈边上。
“怎么?我不用去?”她笑着说。
“不用,我跟他们说了,你先养好伤再说。”说着他就从桌上端来了碗吃的。“早就给你热着,就怕你醒了觉得饿。”
辰景刚准备喂给她,但何奈直接把碗从他手里拿走了。
辰景顿了顿,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何奈吃。
白色的小圆子在略微混浊的汤里上下沉浮,黄色的蛋花如同绸带般在圆子间穿梭。
何奈试探性的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口中荡漾开,软糯的口感让人舒心。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吃了下一口,肚子终于在久违的食物的召唤下,开始叫唤着饥饿。
辰景满意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将其吃完,直至碗里一干二净,这才贴心地递上手帕,把碗挪开。
“好了,吃饱喝足了,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何奈眨眨眼睛,故意道
“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
辰景眯了下眼,把手腕上的小煤球直接扯了下来,盯着它。
“你没跟她说?”
小煤球急得直接散成了一个“不”字。
何奈笑着把它又捞回了自己手上。
“行了,别为难它了。何奈。”
“何奈?”辰景细细咀嚼着两个字,轻声道:“良辰美景奈何天?”
“你这名字谁取得?”他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急切。
何奈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辰景这时才察觉到古怪。
之前问她以前有没有犯事时,她也回答不知道。但一个人正常来说,不应该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事啊。
他试探性地问道。
“那你记得你父母吗?”
何奈仍然摇摇头。
“不用试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两年前我就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
辰景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像是有些抱歉,又像是心疼。
但何奈那轻飘飘的话语,让他不知道安慰话能从何说起。
但也用不着他说了,一个电话突然打来,辰景又被叫走了。
房间里陷入了久违的安静。
何奈就这么静悄悄地握在被窝里,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了,她好像一刻不停地都在想,都在说。细细回想起几天前的平静生活,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真的好累好累……对付些怪物好累,和别人说话好累,就连自己的每次微笑都在消耗着她的精力,直到现在,她陷入了安眠。
可是没多久,她就又被拍醒了,何奈起初以为是辰景他们回来了,可当她抬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面孔,何奈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攻击性。
“我们是辰景的家人,我们有事想跟你谈谈。”女人轻声说道。
何奈可以闻见她身上的一股药味,与自己身上的同出一辙。她又看了看女人手上的挂饰,那个图案和辰景剑穗上的一模一样。
何奈的目光这才柔和了几分,她慢慢坐起,问道“我的伤是你治好的吗?”
女人点点头“是我,我是辰景的小姑姑,你就直接跟着他们叫我小姑就好。”
何奈微微笑了笑,甜甜地叫了声“小姑,”随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坐姿挺拔的男人。
虽然皱纹已经在他眼角出现,但那双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神,和通身气质,不怒自威。
“这位是我哥哥,也就是辰景的父亲,现在辰家的家主。”
何奈心里一惊,眼神里透露出警惕。
“你不用担心,你救了我儿子,这份恩我们是记在心里的。”辰和泰沉声道。
“那你们来是为了什么?”
“我儿子是不是给过你一个承诺,保证会让你全须全尾地出执行司,是吗?”
何奈皱了皱眉道“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就算了,我本来也没把这事当真。”
辰和泰摇了摇头,“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对感染者审查这么抗拒吗?”
“有什么好说的,相信你也从你儿子口中听到了,我这种人的手上多少有几条人命,指不定要进去坐几年,何必呢?”她摊了摊手。
但辰和泰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扫了眼何奈边上对他虎视眈眈的小煤球,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辰景姑姑。
“看来,你判断的没错。也幸亏是送到了我们这里。”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何奈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吗??”
“我……我能是什么!不就是个感染者吗?”她的呼吸骤然加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好像有什么她不想知道的事即将浮出水面。
而辰和泰的目光意味深长,让何奈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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