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冉：【暑假去哪儿玩？】

方耀：【老家】

林杰彬：【电子老家】

赵尚鸣：【家】

程冉看着群里一点没活力的消息，摸黑在自己床上翻了个身。

程冉：【市南开了个新游乐场，放假去看看？】

方耀：【哪个啊，把公墓园迁走新盖的那个？】

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借着台灯的光又重新把自己没做完的题续上。方耀斜眼偷瞄了身边一起学习的人。

认真的很。

程冉：【！！！什么？那不去了】

赵尚鸣：【这有什么，不是说咱们学校也是……】

林杰彬：【去去去，上次打赌输了疯子说他要自己去鬼屋，给他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杨树：“是谁？”

咔。

突然出声让方耀猝不及防把屏幕摁灭。

“啊？”旁边的人仍专注于自己的题，方耀反应过来又把手机打开，“没谁，班长还有大彬他们，商量暑假去哪儿玩。”

“去哪儿？”

“游乐园吧，不过我没时间……不是，干嘛问这么详细？”

方耀把手机轻放到桌面上，左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托着脸，侧过身打量着一向不近人的学神。

“你莫非……”

杨树的笔顿住，阖了下眼测过脸跟他四目相对，方耀的瞳色很浅，在灯下更像个琥珀色的玻璃珠子。

紧接着方耀有点不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莫非也想出去玩？”

杨树：“……”

抬手捏了下眉间，杨树叹了口气。

“看，我猜对了吧，不用不好意思，我们班同学都很好的，包放心的。”

见他如释重负，方耀兴冲冲拿起手机，“想去我跟他们说一声，反正我不去他们四缺一。”

兴奋的人手指在屏幕上飞舞，杨树忍无可忍抽走他手机，在人诧异眼神中把输入框中的字删掉。

“……不用，我不去。”

接过自己手机，方耀咂咂嘴。

“行吧。”

确实是多管闲事了，方耀把自己桌面收拾干净爬上床，背靠墙盘坐着，一只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随便点进一个帖子看了起来。

刷完两三个帖子，头发也干的差不多，朝床下一看，杨树已经拿出自己的黑本子写着。

“杨树。”

“嗯，怎么了？”

“不是，”方耀趴到床边笑道，全神贯注对着手机念，“不是叫你，刷到一个科普。”

“白杨树，落叶乔木，树干通直，三月发芽四月抽枝，七月八月冠层茂密，十月叶子转黄逐渐凋落，十二月开始进入休眠期，来年春天再发芽。”

“好死板的成长规矩，植物都是这样吗？”

瞥了眼下面的人，笔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真是人如其名。

杨树：“不好吗？很规律，不会出问题。”

方耀：“那它休眠期在干嘛呢？”

休眠期肯定是在休眠。

许是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太傻逼，方耀自己嘟囔了句“脑子抽了”后看了眼时间，迅速躺好直接闭眼。

屋内有点热，还未到开空调的时候但天已有了夏天的温度，宿舍的窗开着，晚风吹着阳台上的白窗帘微微飘，感受着人睡后的安静。

杨树重新把眼镜戴上，翻开今晚刚写的那张日记，在写完的文字下面又补了三个字：

休眠期。

-

“嘀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被那人无情掐灭，方耀右手摩挲着看了眼时间：

5：30，距离学校的《起床号》还有十分钟。

“哥。”无意识地方耀挠了挠脖子，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抽了要来住宿，早起不说饭还难吃。

下铺的“杨哥”已然把被子叠好，打算去阳台洗漱。

可听见含糊不清的字还是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他抬眼朝上看了眼鸡窝头的人。

“昨晚是不是没关窗，好像被蚊子咬了。”方耀又往脖子上抓了两把。

闻言杨树瞥了眼阳台上的窗户，纱窗关着，按理说是进不来。

“我看看。”

把洗漱用品随手搭在桌子上，两下从爬梯攀上去，一条腿跪在方耀的床上另一条在爬梯上支着。杨树把方耀手轻轻拿开，果然白皙的脖子上起了两个红包。

“应该是跟着人进来的，我给你拿止痒露，别挠了，挠破皮留疤。”

兴许是怕留疤，方耀停下动作，但也不吱声，杨树一抬眼，果然——

盘着腿坐着睡着了。

他下床把东西找来，又重新攀上去，而方耀全然没被吵醒。

“方耀，方耀。”

哪知方耀抬手重新恼了两下脖子，闭着眼继续睡。

杨树：……

把止痒露拧开倒在手心，杨树搓了搓凑上前给他敷了上去，动作很轻，盯着那两个红包细细涂着。

“这么看……你确实挺好看的。”

喉间的震动让杨树手一抖，抬眼看着睡眼惺忪但盯着自己看的人。

“醒了？醒了就自己擦。”

把止痒露往床上一放，杨树立马二话不说下了床拿着自己的东西就去了阳台。

“切，夸你还不乐意了。”

方耀伸了个懒腰，收拾好自己的床铺，洗漱完坐在板凳上拿着那瓶东西涂着。

嘶，有点冰。

“走吧，十分了。”

杨树湿着头发出来，越过方耀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和练习册，补充道：“被老戴抓到又得上‘光荣榜’了。”

“哦。”

当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快打铃了，班里的人也来的差不多，除了几个请假和逃课的。

“嚯，耀哥你怎么回事？”

林杰彬眼尖抬头示意着他的脖子，这一嗓子也给趴桌子上补交的程冉吵了起来，顺着视线看了眼接着趴下。

“我有six god，昨晚我们宿舍也有蚊子。”她闷声道。

“啊？有蚊子了？”林杰彬有点新奇，“这么快就有蚊子了？”

“啊对啊，但你皮厚，蚊子扎进三里地吸不到血。”

“......算你狠。”

说完俩人笑了好一阵，直接把睡意睡没了。

砰砰——

“起来都起来。”

教室门被用力敲了好几下，众人不情愿地直起身子。

“你看看你们这个状态，人楼下重点班的早就开始背了，赶紧的站起来，今天语文早自习，”戴主任审视了一圈，待众人都起立问了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学生，“你们语文老师呢？”

“哎戴主任，我来了。”

“行，看好他们啊，懒懒散散像什么样子……”

说完去了14班，嗓门大加上隔音效果很差——

一模一样的话。

“行了，站个十分钟清醒清醒，就背古诗词必备吧，今天背《种树郭橐驼传》，白天还有一节课，明天下晚自习之前去我办公室打卡。”

语文老师话音一落班里稀稀拉拉响起了背书声。

可背了两分钟方耀感觉自己的上下眼皮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

对，他困得要死。

林杰彬还在那里浑水摸鱼唱歌。

还难听。

“让大彬别唱了，聋子都要被唱哭了。”

方耀扯了两下杨树的袖子，后者朝林杰彬方向开口轻声说了句“别唱了”，林杰彬还真就闭了嘴。

这下清净了。

语文老师喜欢在9班坐班，没出意外朝前面看了眼果然不在，方耀索性直接坐下，胳膊一垫两眼一闭直接睡。

背书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可也睡不好，闭上眼也不知道睡没睡着，意识到的时候桌子就传来了写字的声音。

他不悦睁开眼，趴着睡总是不舒服头疼，拍了两下太阳穴，只见生物老师在讲台上写写画画。

嗯？

黑板上面的表明显已经转到八的地盘，他边抽出自己的题边看向旁边认真做竞赛题的杨树。

问：“怎么没叫我？”

“看你睡得香，不忍心。”

“虚伪，怕我反超你直说。”

杨树不以为意：“这节课复习课，不学新的。”

“哦，”方耀拿出笔，“谢谢你，快期末了难不成上新课。”

“不客气，虽然老师看在你睡觉的份上给你多加了一张生物卷子作为今天的作业。”

“！”方耀当头一棒。

“给程冉，她比我更需要这份资源。”

无法躲避他俩交谈内容的程冉头也不回地反手默默比了个不友好的手势。

一早晨就要上生物，又困又累又想死，还得被身后两个人刺痛。

她要跟生物好的都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