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具体......情况......”

“那医生......最近嗜睡有...响...治疗......”

“建议安排......特殊可以......”

旁边有人在说话，他听得断断续续，鼻中钻进一股让人不愉快的消毒水味。

方耀皱皱眉。

“好，我知道了。”

“嗯，不过还是尽快安排，目前没有消失或缩小的迹象，嗜睡是他意识模糊的一种体现。”

嗜睡？

他吗？

方耀睁开眼，屋内的灯让他躲闪了一下。

适应性的睁开眼，方耀感觉很熟悉，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之前在梦中经历过好几次，但是记不清楚。

没想到真的成真了，还有点瘆得慌。

“妈。”

“哎，”方蓉蓉回过神，“你感觉怎么样？”

方耀看着握着自己手有些发颤的方蓉蓉，又看了眼旁边戴着眼镜有些眼熟的医生，有点拿捏不定：“我感觉我没什么感觉。”

“妈，我为什么来医院？”

方蓉蓉眼睛微瞪盯着自己看，方耀觉得真的很莫名其妙。

自己不是在跟那三位分开后回家了吗？

怎么整医院来了，而且照此时病房里三个人的站位，很明显他是有问题的那位。

头有点疼。

方蓉蓉抽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咧出一个笑容，用手摸了两下他淋雨还没干的头发：“你自己做了什么还记不起来啊。”

“我记着跟大彬他们吃完饭，然后快下雨了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皱起眉头，应该没错。

“你......低血糖了，幸亏刘叔开车回来的快，吓死我了。”

“哦。”

方耀点点头，记不得什么时候好像自己也因为低血糖进医院过。

“我缓过来了，水也挂了，能回家吗？”

方蓉蓉知道他不喜欢医院，于是求证似地起身问医生：“医生你看这能出院吗？”

“嗯，没什么大碍，就是摔了一跤。”手抄口袋，摁动笔被摁下去又摁回来：“不要剧烈运动受刺激就行。”

利索办理出院，两人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二点多。

“你真没难受的地方吗？”

回过头认认真真对着不放心地跟到二楼的亲妈好声的回：“没有，方女士，从医院到家，这一路上你问了我八遍，真没有。”

“你确定？”

“我确定，顶多就是手上的针眼有点疼。”

“那好吧。”方蓉蓉下了楼，又不放心的往楼上喊了句：“有事喊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

真啰嗦。

身上都要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雨下的那么大，就淋了那一会儿就全湿透了。他利索地冲了个凉，回到屋里拉开灯，惬意地躺在床上拿起手机。

屏幕摸上去剌手，方耀认真看了眼。

妈的，屏碎了。

这得摔倒多惨，也不怪方蓉蓉那么问他。

打开微信，群里的朋友们不知疲惫地发了成百的图，方耀往上划着，看到喜欢的就保存到手机，偶尔有太抽象的就“锐评”几句。程冉发了很多，有张是他们玩激流勇进前穿那个雨衣，赵尚鸣最爱的项目，以至于他直言准备好了雨衣。

打开一看，鸭子家族。

方耀两指放大：小黄鸭和小粉鸭。

小粉鸭因为小黄鸭拿了黄色的于是给了他一拳，而小黄鸭还笑着。

幅度很大的那种。

被打还笑，杨树指定有点癖好。

切出聊天界面，点开杨树。

【回家了吗？】

对面没开灯，台灯也没开，莫非今天玩的太累睡着了？方耀又重新去群里存了几张照片，群里那几位陆陆续续也睡了，方耀打开小程序刷起了题。

手机常亮着，杨树疲惫地手掩着眼叹了口气。

一下又一下的提示音，宣布着群里的人都还精神饱满，捏了一下眉间，翻身起身，大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他摸了摸，最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牌。

01。

当时他忙着跑没来得及戴好放到口袋里，没想到忘了。

又一声提示音响起，杨树整个身形愣住，屏住呼吸拿起手机退出订花界面，点开微信看着置顶的那四个字，杨树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骨节泛着白，朝着对面看去：房间亮着，床上的人偶尔翻动。

眼眶微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杨树就这样看着对面，手里摩挲着那个号牌，泪整颗整颗地掉在手上，跌成一滩不规则的水渍，最后顺着皮肤躲进重力里。

屋里还是很静，只有呼吸声。

怎么办方耀？

稍微有点厌烦了。

过了许久，对面的人不再动，直到有人小心翼翼进去把门关上，意义不明朝这边看了一眼后把窗帘拉好，杨树才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把号牌放到桌面，拿起笔开始写：

7.23，晴转大雨。

红色鸭舌帽白色体恤，没玩到跳楼机不开心，还有，掌心热热的。

医生同意给他做检查，但被发现了。

方耀，怎么办？我不想远离你。

可是，方耀你又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