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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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练正靠在南北给他堆好的腰枕上,在心中默念着内功心法,也就没怎么在意炕那头正抱着狗崽儿自娱自乐的南北。
无非是得了只狗崽儿而已,瞧把他高兴得成什么样子。
不过跟狗结契……也亏他想得出来。
耳边回响起那句语气诚挚的“你以后就是我的狗啦”,萧练一时间竟想象出了南北抱着狗崽儿一通乱亲的画面,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原本正准备趴在炕上欣赏狗崽儿的小胖肚子的南北一下就愣住了,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紧忙抬头看向萧练。
萧练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笑出声来,意识到南北似乎是在看自己,他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刚要动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何欢的声音。
“北北!”
不过戌时过半,何欢知道南北这个时候通常不会歇下,于是在屋外头喊了他一声。
免于解释的萧练得以松了口气,指指院子的方向,提醒仍在发呆的南北道:“在叫你。”
“奥!”南北反应过来,一骨碌从炕上爬起,伸手抓起朱砂盒,然后转头将狗崽儿塞进萧练的怀中,不好意思地笑笑,“帮我抱一会儿。”
房门被关得严严实实,钻不进冷风。
萧练的手掌托着狗崽儿肉乎乎的肚子,动作也不似南北那般温柔地将它放在怀里捂着,以至于狗崽儿立刻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似乎换了。
它不满意地哼唧一声,艰难地在萧练的手上换了个方向,硬要将屁股朝着萧练之后才肯安静下来。
萧练轻轻捏了捏它的小尾巴,意料之中地得到了狗崽儿不满的反抗:“哦呜!”
“……你这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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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推开堂屋的门往外走,刚系好外衫上的腰带,就瞧见了在院外踱步的何欢。
“阿欢,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南北打开院门,拉着何欢走了进来,“走,快进屋,外头冷。”
夜里的凉风不比白日,何欢身子骨单薄,被这么吹一会儿定然受不了。
以往还不用南北这么说,何欢都会迫不及待地揽着南北的胳膊,跟他肩挨着肩进屋待一会儿,没想到今天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南北的邀请。
“我就不进屋啦。”何欢的声音有些哑,趁南北开口问他之前,就紧忙解释道,“我好像有点儿着凉了,就不进去了,省得再传染给你俩。”
南北自然是不在乎何欢会不会将风寒传给自己的,只不过屋里的萧练却是虚弱得厉害,若感染了风寒,搞不好会一命呜呼的。
“那好吧,我们去你家。”
南北想着,若是何欢还没烧炕,自己就顺手帮他添些柴禾,也能防止何欢因为偷懒而宁肯缩在被子里被冻一宿。
“……不用!”何欢的力气不如南北大,被他扯着踉跄了一下,急忙抓住南北的手,勉强站在了原地,“就在这儿。”
说完,还抬手理了理自己鬓边的碎发,眼神有些闪躲。
南北实在觉得今日的何欢有些奇怪,他将手中的朱砂盒递给何欢,同时问道:“阿欢,你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嗷,幸亏你看到啦,这朱砂若是没了,小叔下次还要花钱买。”何欢没回答南北的问题,只笑呵呵地将朱砂盒揣进了自己衣裳外侧的口袋里。
夜色昏沉,月光被流云掩着,清辉稍纵即逝。
可南北还是眼尖地瞧见了何欢脸颊上有些明显的掌印,倏地皱紧了眉头:“你被人打了?”
何欢的眼睛分明还红着,闻言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天色太暗了,回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撞到苏三家的大门上了。”
说着,还假装尴尬地揉了揉脸上的红痕。
“宋先生的爹娘打你了?”南北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何欢性格好,会聊天,讨人喜欢,就算是眼红他嫁了个好相公的,也没人会这般嚣张地有胆子动手打他。
更何况,有了前些日子南北为了维护何欢,而用扁担抽哭了周大虎的例子在前,这杨洼村里哪里还有人敢随便为难何欢。
除了一直看何欢不顺眼的宋茗深爹娘,想来不会再有能对何欢动手的了。
何欢见瞒不住他了,只能涩然地笑笑,抬手碰碰有些发烫的侧脸:“竟打出印子了吗?我还以为她没什么力气的呢。”
原来,宋茗启昨日在山上打了头毛色漂亮的公鹿,足足卖了十五两银子。
如今这世道,十五两银子实在算不得小数目,够寻常人家松松宽宽地生活好几年了。
然而买家手上只有十两银子,剩下的五两得回到县城里去取,但他却要将鹿先牵回去复命,不过最后答应了宋茗启可以先打个欠条。
宋茗启是个谨慎的性子,加之又读过几年书,还有个懂学问的大哥,因此便想要用白纸黑字按手印的方式来达成万无一失的目的。
他不想让村里头的人知道自己卖了鹿赚了大钱,于是便直接把买家领到了住在村后头的大哥家,两人在何欢搬出来的小桌上按的手印。
临走时,宋茗启给何欢塞了只新抓的野鸡,却忘了拿走按手印的朱砂。
他们走了之后,何欢想着南北最近需要钱,犹豫了好半天后,便准备追上宋茗启,想跟他商量一下借钱的事。
然而宋茗启的银子刚一拿到手,就被他娘给尽数要了去,还让宋茗启赶快到镇上将潜真堂的谷大夫请来给他夫妇二人瞧病。
何欢的医术虽然不算高,但他至少可以辨别出这谷大夫给他公婆开的药,究竟是有益还是无用的。
那号称延年益寿的药丸里掺着的东西,和宋茗启用来按手印的朱砂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混了几味十文钱就能买一大筐的草药,却要花十两银子才能买两颗。
何欢看不下去这种愚蠢的事情继续发生,可每回提起来,都会被那是非不分的老两口子骂得极其难听。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从“何欢就是见不得他们老两口长命百岁”,到“他们宋家娶了只不下蛋的鸡”,何欢被骂得一直站在院子里,连傍晚的时候进屋躲会儿雨都没被允许。
面对这个情况,何欢自当没法再提及借钱的事,转身想要回家时,却被宋茗深的娘追了上来,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大耳光。
“为什么打你?”南北攥紧拳头。
打人的毕竟是宋茗深的娘,他就算再气,再想为何欢报仇,也得顾及着何欢和宋茗深之间的关系,不能贸然冲到宋家暴打那两个恶毒的老家伙。
“无非就是因为我不能生呗,还死抓着相公不肯松手。”何欢无所谓地挑挑眉,倚在院门边的柱子上说道。
“孩子就那么重要?”南北不能理解这种想法。
“也许吧,”何欢无奈地笑笑,顺势将话头一转,“他爹见他娘把我打了,气也消了,临走时还给我拿了一吊肉……”
何欢把手里的肉递给南北,笑嘻嘻地说道,“这不,我赶快就给你拿来了,那小倒霉蛋多吃些肉,身子也能好得快一点。”
“那你为什么不跟宋先生说?”
宋茗深应当看清楚自己爹娘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
“相公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我不想让他再操心别的事情,”何欢理了理衣领,低垂着睫毛,“再说了,那可是他爹娘,我若是说了,他又能怎么办。”
“就算是做爹娘的,也要分得清是非曲直,”南北将那吊肉摔挂在院门上,“谁要他们的破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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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后,南北躺在被窝里,抱着呼呼大睡的狗崽儿,久久没有困意。
他一想起何欢被公婆肆意欺侮,心头的燥意就无法平息。
得想个办法让宋家那两口子吃个教训。
就这样琢磨了大半个晚上,南北临近天明才堪堪睡了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瞧见萧练正用指腹沾着羊乳,神色认真地喂着贪婪吸吮的狗崽儿。
想起何欢那日对他说过的话,南北耳根一红,慌忙避开视线,穿好了衣裳就到厨房去做饭了。
俩人吃过早饭,碗筷也收拾到了厨房。
“我去采蕈菌啦,午饭在你手边儿,”南北将熟睡着的狗崽儿朝萧练推了推,笑吟吟地拜托他道,“羊乳在炕头热着呢,你吃完了也要记得喂它哦。”
见萧练似乎没有拒绝的想法,南北的胆子便大了起来,直接抱起狗崽儿就往萧练的怀里塞:“它很暖和的,抱着它的时候,你也可以取暖。”
萧练接过狗崽儿,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抚摸着它嘴边被口水咕哝得濡湿的毛发,淡声回答道:“好。”
“……麻烦你啦。”心神紧绷的南北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转身出了家门。
南北前脚刚走,屋外的门廊下就出现了一道暗黑的高大身影。
男人抬手轻扣了一下窗框,略一颔首,声线低沉平稳:
“殿下。”
北北:我要替阿欢教训那两个老东西
老七:老婆老婆,我可以当打手
【卡字狂魔今日依旧稳定发挥~~】
【去吃番茄火锅嘻嘻,抽红包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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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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