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牙疼手疼眼睛疼下巴疼，对徐曜的那一点好印象都被徐曜的骚操作磨没了。

现在又委屈又生气，坏蛋就是坏蛋。

郁昭下早读也没和徐曜说一句话，直到徐曜被朋友叫走他才抬起头，想要去食堂吃饭。

他有25分钟，争取遇不到徐曜。

“郁昭。”庄廷玉的声音不再似昨晚没有了疏离感，反倒温柔，让人不受控制的为他着迷。

“徐曜欺负你了吗？”

郁昭像是被蛊惑一般，抬起头和他对视“班长……”撒娇般的“嗯。”尾音拖得很长，鼻音很重。

庄廷玉和徐曜长相差不多，气质却相差很大。

他的虹膜是纯黑色的，和郁昭有着同样的漆黑发色，一双看谁都疏离冰冷的眼睛。

他的冰冷并不完全体现在那双黑眸，而是他整个人散发的高贵清冷气质。

对郁昭却并不像表露出来的那样，而是温柔的，就像怕吓到他一样。

少年鼻尖小巧粉红，从上往下看正好看到少年精致的锁骨，蝶羽一般的纤长睫毛和湿润的浅金眼眸，对着他露出极致柔软的一面，和不自觉的信任。

真可怜，庄廷玉在心里想到。

他深深的看了郁昭一眼“以后离他远点。”

郁昭坚定点头，现在的庄廷玉让他有点害怕，感觉如果不答应会发生他想象不到的可怕事情。

“去吃饭。”

庄廷玉握住郁昭手腕，纤细，柔软，像棉花糖一样。

郁昭跟着庄廷玉一路来到了食堂，时不时会有学生停下侧目。

跟着063的提示找到了肉包子窗口，因为是自助食堂，郁昭一口气拿了好几个还有一碗甜豆浆。

他吃这些就差不多饱了，没想到刚找好位置坐下就被塞了个盒装纯牛奶，还是温热的。

他的位置离窗口很近，周围有好几排队伍，剩下的学生都在专心吃饭和交谈，没有怪异的人。

他夹起小包子，有点烫，一小口一小口的咬。

牛奶被他放在餐盘前面，边吃边盯着，他对牛奶说喜欢也不喜欢，潜意识里觉得很腻，又贪恋那一股奶香。

视线中突然出现两根纤长的手指，拾起牛奶，郁昭跟着牛奶看到了庄廷玉的脸。

“喜欢喝牛奶？”庄廷玉打量着手中的东西，感受到温热，食堂里不供应热牛奶。

“也不算喜欢，因为喝不了”郁昭下意识回答，皱着眉头小嘴一撇，像是回忆起了那种腻烦感。

庄廷玉放下餐盘坐在郁昭对面，顺手将那盒牛奶扔到了垃圾桶，回了句平淡的“嗯。”

郁昭察觉到庄廷玉要扔，立马伸过胳膊想去拿回来，但是没拿到，只能幽怨着“唉，怎么扔了？好浪费。”

郁昭看着垃圾桶里牛奶盒上的奶牛和063吐槽【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不知道谁给你的，】

063和庄廷玉的声音重叠

“你敢喝？”

【你敢喝？】

郁昭对这种奇奇怪怪的默契不感兴趣，但被063和庄廷玉一提醒突然发觉自己确实警惕性很差。

【知道就好。】063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般没有郁昭主动说话，063就像不存在一样，只有他有诉求才会启动。

郁昭对着庄廷玉摇了摇头，不再计较浪费食物的事。

“给。”

郁昭看着眼前的盒装牛奶和刚才的那个相差很大，那个很长这个很宽，就连吸管都插好了，青年手心还攥着装吸管的塑料。

郁昭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开心的说“谢谢！”

庄廷玉看着吸管没入一片红嫩，坐下把塑料扔进垃圾桶。

“三食堂没有热牛奶，”他抿唇又张口，好似不太适应说长段话“你要是想喝下次我可以陪你去二食堂。”

纯奶香弥漫在郁昭整个口腔，他舒服的眯起眼睛，听到庄廷玉说话点头。

慢慢的感觉到牛奶越来越腻，他松开吸管，一滴白色顺着管壁流下，含过的吸管上方还有晶莹水渍。

郁昭喜欢喝牛奶，仅限前两口。

他发现庄廷玉一直在盯着自己，餐盘里的早餐一口没动，他看了看吸管又看了看庄廷玉。

“班长，早餐要凉了。”

庄廷玉一怔，盯着郁昭正要将牛奶放到一边的手，一声“嗯。”后无厘头的问“腻了吗？”

郁昭刚放下牛奶的手一顿，懵懂的望着庄廷玉“班长怎么知道？”他以为是自己太娇气了才会有这种习惯，没想到别人也会。

庄廷玉喉结一滑“我有个表姐…”言简意赅，随后拿起牛奶薄唇盖在郁昭刚含过的地方。

郁昭被震惊，瞪大双眼，半张着红唇“你……那是我喝过的。”嗓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越往后声音越小。

庄廷玉在郁昭的震惊下喝完，牛奶盒扔进垃圾桶，一句“浪费。”将郁昭的话堵在嘴边。

“砰！”巨大声响从郁昭身后传来，食堂一瞬间寂静无声又恢复了正常。

郁昭被吓到一抖，转头向后面看去。

男生摔在地上，餐盘落在一边，白粥糊了他一身，头顶还有菜叶，半撑在地，指尖绷紧被压缩成扁片，血色褪尽，指甲紧扣地板。

郁昭能看到，他在发抖。

男生刘海很长，将上半张脸全部盖住，发色是纯黑的，露出的下半张脸苍白无血色，唇色深红灰白，绷直唇角，脖颈青筋暴起仔细看还能看到往上延伸的黑纹。

还有背影就很刻薄蛮横的男学生未收回去的腿，白色球鞋鞋尖还有溅上的脏污。

他站起用力将男生踹倒，男生后脑磕在地板，一声闷响后，直直的躺在地板上，头侧了过去露出下颌。

男学生额头青筋涨起，一脚踩在男生胸口，狠狠下压，恨不得踩碎肋骨将那颗心脏碾烂。

一个用力，男生蜷缩捂住胸口，男学生站在一侧，恶毒粗鄙不能入耳的词句从他口中吐出，恶意毫不掩饰

郁昭从头凉到脚，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所有人都在冷漠旁观，甚至有人看了一眼后毫不在意的继续吃饭。

但他无法怪任何一个旁观的人，因为他自己都被吓到发抖，一个完整的单词都说不出来，更何况一句阻止的话。

“我艹你妈！傻x！垃圾！你配来三食堂吗！？我们是不是给你脸了！晏——”

庄廷玉伸手捂住郁昭耳朵，蹲下身靠近郁昭耳边。

“不要听。”

郁昭只能听到远处不真确的朦胧声音。

“等老师来解决，好吗？。”

那个叫晏的男生被送进了校医务室，而那个打人的男同学只是被老师口头教育了几句。

郁昭紧握住庄廷玉的衣角站在不远处，整个人也冷静下来。

但那位老师说的话令郁昭震惊不已。

“下次不要闹的这么大，还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要来就来，等他出去随便选个角落打一顿就好，干嘛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你要知道，咱们德智是不允许这种事传出去的。”

不是不允许出现，而是不允许传出去？

——“我靠，这种东西配当老师？”

——“这个副本不管重刷几次都好生气，就因为他们是****就要承受这些痛苦吗？”

——“哇偶，新人居然抽中这个身份了吗？*****，这下有好戏看了”

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郁昭只能看见许多被屏蔽的**。

——

这就是【校园霸凌是正常现象】对吗？

校园霸凌可以存在，只是不能被外界发现，副本介绍里就是隐隐传到外面的风声。

而且，大部分学生都习惯了这种潜规则。

那个男同学掏了掏耳朵“切，传出去又怎样，他那种玩意能怎么着？报警？上热搜？人肉我？还是网暴？”

“呸！他算什么东西！”

“三食堂有他这种肮脏货恶不恶心，以后谁还敢来！”

“四食堂吗？谁敢去那种地方？更何况差不多被污染的二食堂。”

污染？

郁昭一下确定关键词，会不会和校园怪谈有关系？

周围有学生附和道“对啊，以后三食堂都被污染，大家全都饿着吧。”

一个女生阴阳怪气道“等饿死的学生一个接一个，看你们怎么维持学校的好名声。”最后三个字被咬的很重，她从人群中走出来，本来围着吃瓜的众人自动为她让出了一条路，女生眉眼精致，带着一点混血感，金色大波浪卷发因为惯性扬起一点幅度露出了左耳耳垂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宝石耳钉。

老师见到她立马带着那位男同学弯下腰四十五度鞠躬，迎到女生身边做小伏低。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怎么来三食堂了？四食堂的菜不合您胃口吗？”

——“新人物？挺好看啊。”

——“不是再加的新人物，是副本等级太低，一般不是大神提前通关就是新手苟到副本结束，都触发不到。”

——“对，我是p神老粉，*********。”

一大串乱码和系统提示该用户禁言12个小时的信息占据半块屏幕。

女生把玩着金色发尖，一卷一卷，看了老师一眼，唇角一撇“哼，就陪朋友来看一眼，还有哥哥说过，四食堂绝对不接受那些肮脏货。”

老师擦着额头的冷汗“是是是，我的祖宗啊，快回四食堂吧，这里恐怕会弄脏了您。”

女生转身，金色卷发飘扬向食堂外走去，路过郁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庄廷玉一眼，似乎有一瞬震惊。

终于送走了这位小祖宗，老师不再管那位男同学也走了。

郁昭像被庄廷玉拉来食堂那样又被拉回班级。

他旁边的座位被一位不认识的青年占了。

桌子上整齐摆放着书本，抽屉里的书貌似也变了样。

一头如太阳般的金黄碎发，发尾稍长，从耳处发丝间隙似乎可以窥探一点猩红，刘海将眉毛挡住，露出的桃花眼上扬，虹膜是玉绿色的，唇很红很薄，上扬的弧度完美到就像练习过千万次，见到郁昭后站起，挡住所有郁昭能照到的阳光。

“你好，我是纪映洲，你的新同桌。”

——“和那个女生好像。”

——“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