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电影和旧时代那本原著小说相比改编了许多。”陆钰臣介绍道，“原本安濂和陈叙鹤这两个角色挑了两个演员，但后来导演拍板决定我一个人分饰两角。”
alpha的话不入omega的耳，叶理一点也不在乎这部电影的选角。
“……为什么安濂和陈叙鹤的眼睛颜色不一样？”叶理盯着陆钰臣黑沉沉的眼睛，喃喃道。
不知道omega为什么对这事纠结，陆钰臣：“一个角色佩戴了美瞳，导演认为这样设计更有趣，微妙的区分。”
莫名感觉有点不妙，肖廷全拉着叶理离开影音室。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约会日】的第一天，经历陆钰臣易感期失控，叶理假性发情，梅遇雪对二人注射不明药剂，来到陆宅开始“三人约会”……看完一部时长118分钟的电影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从影音室出来，正好是日落时分。黄昏的光落在窗沿，流光溢彩。
踏着夕阳的余晖，一只戴领结的狸花猫跃上窗台，优雅地踩着小猫步子靠近三名人类。
“白手套！”叶理叫住它，将猫咪抱起来。这只小猫在陌生人的家里竟然一点儿不应激，真奇怪。狸花猫无辜地抖毛，灵巧地从叶理怀中跳下来，喵喵叫着，迈上螺旋楼梯。
“看来小白饿了，催着开饭。”管家陆伯慈爱地摸摸猫头，狸花猫愉悦地伸展前肢，露出虎牙。
陆伯知道白手套的名字。是陆钰臣告诉他的吗？明明只是暂住几日，有必要交代这些小事吗？接连冒出的疑问刚刚成型，叶理忽然注意到狸花猫脖子上赭红色的蝴蝶结：“它脖子上的领结是谁给戴上的？”
小猫神气地昂着脖子，像个节日特供吉祥物。管家微笑：“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理应让小白也应应景。”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不等叶理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狸花猫咬住omega的鞋尖，一副催促着众人跟它上楼的样子。
三楼是宴会厅。天花板上装饰着许多气球彩带，甜品架上琳琅满目，同它的名字一样，像是正在举行一场盛会。狸花猫白手套到达目的地，冲着陆伯卖乖地叫了两声，像是在讨食。
当叶理的全部注意力被小猫吸引走时，陆伯悄然对狸花猫摇摇头。
你还有事情没做完呢，小白，怎么可以中途就讨要工资？
这是定金！狸花猫不爽地哼唧，陆伯不吃这套。好吧，小猫败下阵来，晃晃脑袋，于众目睽睽下跳上橱柜。它叼着一张卡片朝叶理跑过来。
与此同时，整间宴会厅灯光忽然亮起，感应式音响开机。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旋律悦耳，礼花四溢。一切发生的太快，像精心布置的惊喜。肖廷全只觉得不解，他环视一周，发自内心的疑问：“……今天是谁的生日？”
叼着卡片的狸花猫跃上叶理怀中，露出卡片上的祝福内容。
管家盯着茫然的alpha，皱起眉头：“7月3日，理少爷的24岁生日。”
“你连这个也不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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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确认恋爱关系没多久，”叶理打圆场，“我从前不怎么过生日。”
事实上他本人也感到些许意外，从医院醒来后，今天是失忆状态的叶理的第一个生日。
而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不到24小时，经历假性发情，信息素失控，节目赛制变更，生日夹在一团乱麻的突发事故中，存在感降到最低。叶理分不出心来庆祝只有自己一个人记得的生日。
他也没有那种能记得自己生日的朋友。
一个喷泉样式的漂亮蛋糕立在蛋糕架上，唤醒叶理残存的记忆。
十余年前，在beta社区的时候，每年生日父母都会提前准备蛋糕。beta社区的小孩过生日，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吹蜡烛之前一定要挑一张刮刮乐。刮刮乐五元一张，生日当天会特价出售，这是beta社区的特别习俗，生日是幸运日，在生日这一天用生日作号码，会得到大奖——即使刮开的彩票什么也没中，也会在未来得到另一种形式的好运。
蜡烛的光一晃一晃，阴影投在叶理脸上，恍若十八岁刚成年的时候。
然而十八岁的叶理身边并没有一个名叫肖廷全的男朋友。陆伯审视着肖廷全，这位象征着理少爷拥抱新生活的标志物——让理少爷用不过生日说辞撒谎的对象。
他有充分的理由判断，这位新男友同理少爷一点儿也不相配。一个不关心恋人生日的男人，不能用缺乏仪式感的借口轻描淡写盖过。虽然当年逃婚时闹的那么大，理少爷看起来如此决绝，下定决心绝不回头，但这不是他现在在垃圾桶找新男友的理由。
他悄悄瞥向陆钰臣，alpha绷着一张脸，盯着叶理的眼睛，叶理的目光移向一旁。
omega的面容同十八岁时别无二致，但陆钰臣明白，其实是不一样的。十八岁的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对视的时候却心照不宣。不似现在，只是眼神交错都要偏过头躲避。
不知道这家伙离开自己之后究竟在干嘛，不仅住进地下城，吃廉价的过期营养剂为生，甚至连生日都忘了。
明明根本没办法照顾好自己，还老是逞强。
陆钰臣垂下眼睫，将一张薄薄的信封递给叶理。omega迟疑地接过：“……生日礼物吗？”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手指拆开信封，叶理盯着安静躺在里头的刮刮乐愣了一瞬。
既视感。
像车库里的那辆自行车，电影里的那双眼睛。又出现了，这种既视感。
遥远时空深处响起对话。
“每年生日都刮一张，一次没中过，搞不懂你究竟是为体育慈善事业做贡献，还是单纯的运气糟糕不信邪。”
“我爸妈还在的时候，大家都这样做，你不懂，这叫仪式感，不做不安心。”
叶理鬼使神差地抓住彩票，用刮刀轻轻刮开。
“……又一次也没中啊。”不远处陆钰臣的声音和脑海中的声音重叠。
叶理攥紧手中彩票，抬头盯住alpha的黑眼睛。
“来吹蜡烛吧？”肖廷全看着叶理失神一般地望着陆钰臣，不安道。
不知道叶理生日，肖廷全自然也没准备礼物，他现在就防着陆钰臣，这家伙要是神不知鬼不觉掏出个礼物，自己这个正牌男友无疑将陷入绝对的渣男境地。
“看镜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管家举着一只相机朝众人笑。
两个alpha的胳膊一齐搭在叶理肩上，火花四溅地宣告主权，叶理抓着未中奖的彩票，被挤在正中央。管家感动地擦擦眼角，自动忽视了被认定为“渣男”的现男友。叶理和陆钰臣分开四五年，上一张二人合照还是在19岁的时候。
“咔嚓——”镜头抓拍住叶理闭上眼睛许愿的瞬间，omega吹灭蜡烛，宴会厅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叶理愣了一刹，穹顶上星星点点的装饰彩灯亮起来，陆钰臣从身后递出扎上丝带的礼物盒。
“24岁生日快乐。”alpha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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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本上的7月3日被人用红色马克笔重重圈上，在距离这个标红日期的前一个月，陆钰臣思考着他应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叶理的生日是在夏天，而分道扬镳的那场订婚宴是在春天。相连的两个季节如同一道节点，年轻的恋人擦身而过。
陆钰臣错过了叶理的20岁生日，以及叶理21岁，22岁和23岁的人生。重逢后的第一个生日，alpha沉默地递上这份四年前没能送出的礼物。
像是从未分开过那样，叶理轻易接受了包装完好的礼物盒。不大好意思当面拆礼物，同时一旁肖廷全怨念的眼神穿透性太强，叶理准备等回到房间再拆开它。
安装在宴会厅角落的摄像头敏锐地察觉omega的想法，强硬命令道，[打开礼物盒]。
离开信息素小屋，节目组的权限大幅度下降，特别是在赫赫有名的陆宅中，他们只在有限的区域安装了摄像头。不过作为重要交互场所的宴会厅，自然是囊括在摄像头区域中。
叶理不大情愿地解开礼物盒上的丝带——虽然不大情愿，但是显然没有必要为此直接同节目组对着干。omega偷偷从盒子上方的缝隙中瞥了一眼，里头似乎不止一件东西。
顶着周围三束炯炯目光，叶理揭开盒盖，依次从里边拿出一个绘本，一盒巧克力，和一只表盒。和成年人截然不同的送礼方式，更像少年人喜欢的礼物堆。似乎价值并不高，除了那只表。
“试试合不合尺寸？”管家热心地催促道。
这是一块定制的卡地亚腕表，颜色是相当夏天的湖蓝色，波光粼粼。叶理系上表扣，完美贴合他的手腕尺寸。
他没发现，这只没能在四年前的夏天送出去的定制表上，刻着一行英文。
——Summer for thee, grant I may be.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夏季。”
Summer for thee, grant I may be.
艾米莉·狄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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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