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来电人哮天犬。叶理从漆黑的梦境中挣脱，他睁开眼睛。
要调查一桩九年前的疑案，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在地下城，钱能办到许多事。每月十五凌晨4点开放的“鬼市”，地下城最大的秘密集市。
他知道鬼市是在一月前。
“你能在这买到任何东西，小子。”古董铺子里，钱爷桀桀一笑，拍拍叶理的肩，“旧时代的宝贝，稀奇的宠物，仇人的脑袋……还有卖得最贵的，最叫人神魂颠倒的秘密。”
万米高空之上的秘密，没有活人知道答案，只有冰冷冷的黑匣子见证一切。
飞机发生故障或事故时，由多层绝热防冲击保护材料构成的黑匣子不易损坏，保存“驾驶舱语音记录器”和“飞行数据记录仪”。九年前的空难，究竟是天灾还是**，只要得到黑匣子，便会真相大白。
“鬼市，寻常人进不得，要有门路才行。”
钱爷伸出两根手指，点点桌子，“我这，就管这门路叫做“入场券”。二十万一张，一口价。”
谁会拿二十万买张入场券？当初叶理唾之以鼻，如今却趋之若鹜。
他抓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你还记得吧，那个要求。”
alpha茫然：“嗯，当然。你直播间被封了没，我的刚不知道为啥系统显示违规了……”
叶理打断他的话：“我要你当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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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男朋友！”电话那头，哮天犬咽了口唾沫，“会不会进度太快了点！”
叶理将手机拿远了点：“是假扮男朋友。”
omega抓着宣传单，详细介绍《信息素本能》一番。
“一档奖金500w的选秀恋综，选手以情侣的身份参赛。20对情侣，分为四个赛场，每个赛场5对，节目流程按照初评级，二选，三选进行……”
omega越说语速越快，好像500w已经成了囊中之物。
哮天犬打断叶理：“可是我们甚至没有线下见过面，怎么能扮演好情侣？”
叶理：“有道理，那明天咖啡厅见，稍等我传个地址。”
“喂，”alpha好笑道，“你甚至还不知道我的真名吧？”
叶理不说话，哮天犬知道这家伙是在等自己报上名来。
“肖廷全。”alpha拿天然呆的家伙没办法，闷声道，“肖像的肖，朝廷的廷，全面的全。”
叶理将通讯录上的“哮天犬”改为“肖廷全”，礼尚往来道：“叶理，口十叶，真理的理。我们能不能先试试网络报名？宣传单上说，为了保证噱头，参加的AO情侣之间匹配度不能超过20%。”
咽下后半句“——虽然我认为我俩大概率不会超过20%”，叶理人畜无害道：“我把网站发给你。”
……好用心险恶的一条规则。肖廷全叹了口气：“行，我报上了，明天咖啡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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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理同肖廷全的电话挂断。另一头，陷入甜美梦乡的经纪人被一串催命一样的电话铃声吵醒。
陆钰臣声音听起来像是暴风雨前夕：“猫青平台，alpha，账号id哮天犬，查查这小子。”
冲到嘴边的一肚子脏话被心酸地咽下去，经纪人恭敬道：“好的陆先生，具体需要哪方面的资料呢。”
“……”大少爷可疑地沉默了，半晌冷冷开口，“私生活，情感关系。”
次日，写字楼十一层，黑雾调查事务所，茶水间。
“你听说猫青那档AO恋综了吗？”男性beta职员一边接水一边和同事聊八卦。
“《信息素本能》？当然听说了，最近那么火，”短发女性beta职员评价道，“真是大胆，不带抑制颈环，不贴抑制贴，发情期易感期该怎么办，小心一不不注意就搞出impart，猫青真不怕出事吗？”
扎马尾女性beta职员质疑道：“真的会有alpha和omega参加吗？这么危险……”
短发女性beta职员耸耸肩：“想火的人，想赚钱的人自然会参加。这节目的受众这么广泛，很可能捧出些一炮而红的家伙。况且，对我们这些beta来说……让AO陷入危险的综艺，才更有趣嘛。”
“高高在上的alpha和omega倒霉的样子……”
“我倒确实挺想看的。”
几个beta窃窃地笑起来。
主管皱着眉头经过，咳嗽两声：“该干嘛干嘛去，少聚在茶水间摸鱼。”
职员们一哄而散，主管转过头，冲身后人点头哈腰道：“陆先生让搜集的资料，这边已经备齐了，您看是现在就要……？”
经纪人金季仁绷着脸点点头，跟着主管迈步进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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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
“查到了吗？”陆钰臣手指骨节点点桌面，押了一口茶。
金季仁一头雾水，不知道老板查这家伙做什么。他收起落在玻璃展柜中藏品的目光，老老实实念资料总结：“猫青平台账号id为哮天犬的alpha，姓名肖廷全，23岁，硕士毕业于C大历史系，一共谈过三任男友……”
金季仁说着，目光情不自禁再次移向墙边的展柜，他跟陆钰臣不到一年，还是第一次到老板家中。这里是陆家老宅，由别墅群组成，最吸睛的当属这一整墙博物馆一般的藏品展柜。展柜拥有温湿度监控系统，温度严格控制在15～20℃，湿度严格控制在45～60℃，展柜内的藏品千奇百怪，囊括玉器，瓷器，大量衣物布料，还有一些奇怪的书册，大概是古籍。
“你发什么呆？”陆钰臣敲敲桌子，“继续啊。”
“……啊，好，好的。”金季仁回过神来，“肖廷全一共谈过三任男友，分别在高中，大学，及硕士毕业从事直播行业后。昨日，肖廷全同其男友叶理，报名参加一档名为《信息素本能》的恋综……”
“啪嗒。”陆钰臣失手摔碎了茶杯。
别墅内被高浓度的信息素席卷，alpha无法抑制的占有欲具象化。强烈的压迫感让beta经纪人不由自主一步步后退，直至离开别墅大门。他心有余悸擦了一把头上的汗：“……陆先生这是怎么了？”
助理被别墅里的动静吸引，跑上前去搀了一把冒冷汗的经纪人：“金哥，你说啥啦，老板发这么大脾气。”
“不知道，”金季仁好生无辜，“刚汇报到《信息素本能》那档恋综，就突然一副要去捉奸的样子……”
他身后门缝泄露出一丝浓郁的信息素，烈酒的味道，伴随着线路短路的电火花和轻微的爆炸声，助理冒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门内的灯熄灭了。
金季仁拧紧眉头，轻轻敲了敲门：“……陆先生，您的易感期到了？”
黑暗中，龙舌兰酒味道浓烈，醉人的信息素掠地攻城。陆钰臣雾蓝色的瞳孔变作幽深的湖水，像失控的某种兽类，发出危险的喘息。他垂下头，从抽屉中抽出一支抑制剂，毫不犹豫注射入自己脖颈后的腺体，针管刺入的过深，殷红的血渗出，浸湿衣领。
呼吸渐渐平息下来，陆钰臣松开空管的抑制剂，他沉默地清理手指间的血迹。
门外金季仁不安地低声询问：“需要联系医院吗，您的信息素好像不太稳定，陆先生？”
屋内仍保持缄默，经纪人察觉门缝中烈酒的信息素味道逐渐降低，大概率注射了抑制剂。金季仁呼出一口气，冲助理点点头，轻声道：“您好好休息，有需要请叫我。”
一前一后离开的脚步响起，陆钰臣起身，来到墙边的藏品展柜前。
博物馆一样的藏品展柜，凑近一瞧，里头装着的东西颇为古怪，并不似常人想象中一般的古董典籍。陆钰臣正对着的展品，按顺序为玉挂坠，瓷茶杯，衬衣西裤，牛皮腰带，并在一起看，莫名像是一个被困在这方玻璃盒子中的人。
最中央的白衬衣袖子固定张开，呈一个拥抱的姿态，胸前口袋装着一本书册，像是衣物主人十分爱惜的宝物。陆钰臣打开展柜，取出这东西。旧书册，即使保存仔细，仍能看出年头。alpha凝视半晌，将它拥入怀中，指节苍白，抵住自己心口位置。
这是一本硬皮日记本，封皮上写着序号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