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后窗，两辆无牌越野车正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从机场就跟上了？”江童心头一紧。
“嗯。”司辞按下蓝牙耳机，将油门一脚踩到底，“白乔，清场。”
轿车咆哮着加速，将后方车辆甩开一个身位。但对方显然训练有素，立刻咬了上来。
“坐稳。” 司辞提醒道，车子一个急转冲进辅路。
江童死死抓住扶手，胃里立刻开始翻江倒海——早知道就不为了赚回机票钱喝那么多杯橙汁了！
后方的越野车紧追不舍，副驾车窗降下，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探了出来。
“砰！”
子弹击中后窗，防弹玻璃顿时出现一个圆形白坑。
“低头！”烬一把按下江童的脑袋，同时掏出手枪，回身还击。
“砰砰！”两枪精准命中对方轮胎，第一辆越野车翻滚着撞上护栏。
但第二辆车已经逼近，后座的人探出身子，端着冲锋枪进行扫射。
“哒哒哒！”
子弹暴雨般倾泻，后窗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碎裂。
烬骂了一声，从座椅下抽出一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后车挡风玻璃裂开，司机当场毙命，车辆歪斜着撞向路墩，爆出一团火球。
甩开追兵后，车子驶入昌坪山区，最终停在一栋掩映在树林中的白色别墅前。
“到了。” 司辞熄火，率先下车。
别墅外观普通，但江童注意到墙角的隐蔽处安有摄像头，大门上还安着伪装成装饰的虹膜锁。
进门后，烬迅速拉上所有窗帘，开始检查每个房间的安防系统。
佳佳瘫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终于能洗澡了！”
司辞递给江童一杯温水：“二楼有换洗衣物，先休息。明天再商量下一步。”
江童接过水杯，没动。
“吴天一怎么办？”
司辞沉默片刻：“白乔在查。方崇山不会着急杀他的，现在李国清跑了，他需要另一个帮他做事的专家。”
就在不久前，李国清在发现自己被方崇山放弃之后便连夜跑出国了。
江童想了想：“之前那些样本检测结果还有多久能出？”
“快了，这周末就差不多了。”
“好，那你们查到了记得告诉我。”
司辞点点头，柔声道：“先休息吧，别的等睡醒了再说。”
江童洗完澡时已近中午。她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于是轻手轻脚下楼，发现书房里传来说话声。
“她怎么样？”是白乔的声音，听起来是从视频里发出的。
“比我想象中勇敢。”司辞答道，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
“这个确实，”烬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之前让她接受格斗训练很有远瞻性，这次她拿石头砸人砸得可准了，正中脑门。”
书房里传来几声轻笑。
江童撇了撇嘴，正想推门进去，却听见司辞沉下声音：“方崇山那边有什么动静？”
“刚收到消息，”屋内传出白乔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派了二组人去渔村善后，而主力主要集中在浦烟一家私人会所。吴天一应该被关在会所地下室里了，暂时安全。”
江童心头一紧，推门的手僵在半空。
“监控呢？”
“会所外围有12个摄像头，内部情况不明。”白乔停顿了一下，“不过有个好消息，他们三天后要转移吴天一。”
司辞的椅子吱呀一响：“确定？”
“嗯，保洁公司接到预约，要彻底打扫地下室。”白乔的尾音带着愉快的上扬感，“我黑进了他们的系统，发现预约人是方崇山的助理。”
江童再也忍不住，推开门道：“那我们岂不是有机会救人了？”
三个男人同时看向门口。
司辞惊讶道：“你怎么没睡觉？”
“睡不着。”江童大步走到电子沙盘前，上面正显示着会所的3D结构图，“你们打算怎么行动？”
司辞与白乔对视一眼：“还没定。”
“我可以帮忙。这家会所是叫诺奥吗？”她指着沙盘上的一处侧门，“这里是监控死角，保洁人员都是从这儿进出的。”
投屏上的白乔惊讶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跟老师去那里参加过学术会议，还记得吗？就我去浦烟那次，”江童抬头冲白乔灿烂一笑，“开了三天会，地点就是诺奥会所。”
白乔被这笑晃了一下眼睛，接着便陷入回忆：“噢……想起来了，我好像还去机场送你来着。”
司辞在一旁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中的落寞与感伤，便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江童，发现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白乔，眼睛弯弯的：“嗯！这波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指着沙盘：“地下室在西北角，要经过两道安检门。”
司辞抢着开口：“那你记得保洁公司的制服颜色吗？”
江童转头看他，一双圆眼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璀璨：“藏蓝色，胸口有金色徽章。他们通常早上九点来，十一点前完成工作。”
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烬开口感叹道：“这记忆力，不当特工可惜了。”
“好啊！”江童眼睛一亮，突然来了精神，“那你培训我吧？”
烬一愣，尴尬地嘿嘿一笑：“我又不是特工……”
“暗卫也行！以后咱俩就是暗卫二人组，你叫烬，我叫戏命师，怎么样！”
书房中响起几声轻笑，烬“切”了一声，躲在司辞身后冲江童做了个鬼脸。
司辞清了清嗓子，作出决定：“白乔，麻烦你准备两套保洁制服。烬，到时候你负责接应。”
“那我呢？”江童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司辞嘴角微微上扬：“你负责画一张详细的会所内部图，包括每一个你记得的监控位置。”
“没问题！”江童转身就要去找纸笔，却被司辞叫住。
“现在，”他指了指楼上，“先去睡一会儿。你还得抽空去一趟海关呢。”
“对哦！”江童刚张开嘴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确实累坏了，“那好吧。”
她往门口走去，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样本结果出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司辞点头：“我保证。”
等江童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白乔才压低声音问：“真带她去？”
司辞的目光落在沙盘上：“如果她想去，也决定要去的话，我能做的就是帮她完成意愿。她也确实比我们更了解那里。”
“嗯……可是……”
“放心，如果她真要去的话，我会保护好她的。”司辞打断道，“相信我。”
江童刚躺上床便沉沉睡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梳洗完毕后来到楼下，看到餐厅桌子上摆着她最爱喝的奶油燕麦粥，一小份炖鸡蛋，一小截煮玉米，还有一碟脆萝卜。
江童愣了一下，她不记得跟佳佳说过她爱喝奶油燕麦粥，莫非……？
“……白乔？你来啦？”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却见司辞笑眯眯地端着一碟切好的鸡蛋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醒啦？”他将碟子放到餐桌上，“睡得好吗？”
“咦？你怎么没去上班？”江童疑惑道，“其他人呢？”
司辞眼神暗了暗：“如果你指的是白乔的话，他还在公司，我……等会儿就去。”
“哦……”她走到餐桌旁坐下，“佳佳他们呢？”
“已经吃完了。”
江童饿极了，便拿起勺子自顾自地吃起来。粥和炖鸡蛋的味道好极了，她一口气喝了半碗。
吃累了，一抬头，发现司辞正微笑着看她，手中的勺子干干净净的。
“你怎么不吃饭？”
“做饭的等到做好时一般都没有胃口了。”
“真的吗？”江童怀疑道，“我感觉白乔每次做完饭都吃挺开心啊，比我吃的多多了……诶？这是你做的呀？手艺不错耶！”
司辞这下子更没胃口了，将勺子放下，转移话题道：“你想什么时候去海关？我和你一起，刚好我也得协助调查。”
江童想了想：“早去早完事。你今天有空吗？要不就今天吧。”
司辞点头。
吃完饭，两人便开车到了海关，一位中年警察接待了他们。
询问室的光很亮，一个死角都没有，让人不禁感到鸭梨山大。
江童和司辞并排坐在金属折叠椅上，对面是两名缉私警察。
“江小姐，请解释您违反安全条例私自下水的事。”中年警察推过一张纸，上面是她当时拍的沉船货舱照片。
江童没想到会问她这个问题，一时有些结巴：“我……我当时是睡不着，就想着别浪费时间——”
“她才刚大三，这些文物法规她下学期才学，”司辞开口打断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吴天一领队的书面说明已经提交给贵科了，她当时的所有发现，日志里都有记录，并未隐瞒。”
这时，询问室的门被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