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里。”冲矢昴站在自己新弄来的车旁，对着走来的男人随意地点了下头，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里的枪。

男人摊开手，语气带着刻意的埋怨：“别这么生分，冲矢，我说了叫我杰夫就行。”

粉发男人没有接话，而是轻笑一声拉开后排的车门。被堵住嘴又捆住手脚的壮汉软绵绵地摔了出来，重重跌落在两人脚边的地面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杰夫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身后跟着的保镖立刻紧张起来，手迅速摸向腰间配枪的位置。他却抬起手对着身后轻轻摆了摆，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别想太多，”杰夫扯了扯嘴角，目光扫过冲矢昴手里的枪，又落回对方脸上，“干我们这行的通病，你应该能理解。再说了，你的枪还是从我这里弄到的呢。对我用这个，没必要吧？”

那天酒吧的简单交谈后，冲矢昴和他达成了暂时的“协议”。作为军火商，杰夫有能力提供冲矢昴所需的大部分武器。一些规格更高的东西他不是没有，只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拿出来的时候

作为交换，冲矢昴需要在这期间为杰夫做些事，同时保证他的安全。杰夫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冲矢昴的能力，但无论是他刻意安排的“测试”，还是确实来自其他势力的对头，没人能突破这个粉发男人的防线。

一些武器和资源，或许还有些钱，就能换来这样一个杀手留在身边，杰夫即使再警惕也忍不住生出正式招揽男人的心思——不止是美国，他在欧洲也是有些关系的。如果冲矢昴可以带来更多利益，冒些风险又有何妨？

但不代表他不想确定这个风险究竟有多大。

杰夫试着从各个渠道调查冲矢昴这个人，几天时间获取不了全部信息，但完全一无所获就很能说明问题了。除了知道这家伙需要他的靶场进行常规训练，并且每次都会精准地抹掉所有监控记录外，杰夫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几乎就只剩下眼前这张看似温和的脸。

假死或者被清空过往的杀手他不是没听说过，但能做到如此干净的寥寥无几。除非冲矢昴是那天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否则就只能说明这家伙无论实力还是从前的背景都不容小觑。

他又派了人悄悄跟在冲矢昴身后，甚至下了不惊动对方优先的命令。

……结果现在冲矢昴就把那家伙鼻青脸肿地丢在脚下，杰夫甚至不确定他手下留情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男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冲矢昴像是只需要一个再小不过的机会就能扎根发芽的存在。他给对方的武器不少但也算不上特别多，却足够冲矢昴熟练地装备自己。

而且这家伙是个起码能打到一千码的狙击手！

杰夫现在还记得冲矢昴开枪时的样子，平静、冷漠、一枪毙命。粉发男人似乎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失手的可能，沉默地收枪示意杰夫危机解除，前去确认的手下紧接着汇报了对面的死亡。

没人愿意招惹狙击手是有道理的，就连那些安保森严的高级政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对方的准头和自己的运气。他见过不少有类似实力的人大多都有军队背景，而冲矢昴身上也确实带着些军队的作风。

杰夫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想招揽冲矢昴的心思到底是对是错。

可形势所迫，他确实需要个强硬的杀手或者保镖，冲矢昴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地下世界的局势最近越发混乱，军火商又总是容易被盯上的那批人……武器总是重要的。

“没有下次，”冲矢昴似乎完全没受到紧张氛围的困扰，更没有自己正在一对多的担忧，只是微笑地摇摇头，“只要这类事情不再发生，杰弗里，我个人还是非常乐意维持我们现有的协议的。”

毕竟，杰夫的警觉反而有利于冲矢昴的伪装。他既不想也不会从无端的杀戮中获取乐趣，在地下世界这种黑吃黑的环境里适度展现实力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有人想对杰夫不利，恰恰说明杰夫正被人密切关注着。关注杰夫的人，自然也会注意到他矢昴所做的一切。

冲矢昴很自信自己的能力不会被人悄无声息地跟踪，因此目前还在公寓和靶场简单训练（以及时不时想试探冲矢昴底细）的赤井秀一不会被人发现。想在地下世界埋下钉子获得更多的消息，没什么比能力更管用了。

用得知他做了什么而随口评价的赤井秀一原话说就是……“假装低调的高调”。冲矢昴不得不说自己和少年在某些时候想法确实相似，他就是这样想的。也因为这样，看着赤井秀一时不时陷入关于自己的沉思是件有趣的事，特别是少年总能做出他认为合理的选择。

要是赤井秀一知道冲矢昴在想什么，他或多或少都得和男人试试重新加强训练这段时间有什么成功。

可惜，少年现在正在一个小酒吧，还扣着帽子遮住脸避免被人发现自己实际上是个未成年。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皱皱眉，只觉得自己的低调准则简直是被冲矢昴给带偏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家酒吧本身也不太正规，刚开门营业没多久，客人稀稀拉拉的。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很适合赤井秀一来打探消息，混迹于此的人或许没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对周遭的风吹草动比谁都敏感。

赤井秀一皱皱鼻子把眼前装满掺水劣质酒精的杯子推远一些，才继续钻在昏暗的角落观察酒吧里的情况。

他其实原本是打算跟踪冲矢昴的，不过一来，成功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五十，被发现就没必要了。二来……说实话，他不准备给冲矢昴招惹什么麻烦。粉发男人几乎很少隐瞒自己的动向，包括和杰弗里的交易。

那家伙甚至特地说了自己今晚不会回来。

赤井秀一想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帽檐阴影下的绿瞳却掠过一丝带着复杂情绪的思考。

两人这几日的相处是赤井秀一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受。

平心而论，在他父亲出事前，再抛开父母比较特殊的职业不谈，赤井秀一自认为还是有个正常的家庭氛围。玛丽在脱离工作后会有只面对家人的温柔，嘴硬心软简直是他母亲的代名词，否则赤井秀一也做不到直到现在还瞒着冲矢昴的存在。

至于他父亲……赤井秀一思绪一顿。

赤井务武不是标准意义上的严父，或者说赤井秀一觉得自己那些在母亲面前隐藏的冲动多数都来自对方。但他依旧是……父亲。他失踪了，他们一家到了日本，一切几乎以十倍速的进度在发展。

然后冲矢昴那家伙就砸进了赤井秀一的阳台，时间某种意义上恢复了正常，这几天比赤井秀一到美国的三天还有价值。

玛丽的安全屋被简单收拾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公寓”，他们需要的武器又藏在了各个角落。冲矢昴告诉他如果真想跑去小酒吧该怎么做才不会引人注意，就像男人一点不惊讶赤井秀一会溜出去，也不认为赤井秀一会做出为他们带来困扰的选择。

还有靶场，射击。夜晚无人的地方，格斗练习。

信任冲矢昴吗？不完全是，但也不是完全不。男人有隐瞒，最大的秘密就是那个大概只有洗澡才会摘下来的面具，少年又还没到钻进浴室刨根问底的地步。冲矢昴对他坦诚了许多，赤井秀一也不会挑战对方的底线。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男人确实对自己没有恶意，以及实实在在的训练意味。冲矢昴没有时时刻刻和他在靶场，但只要观察一段时间就会告诉赤井秀一偶尔存在的问题。

但最大的问题是，赤井秀一想，他并不完全适应这种感受。

少年有些烦躁地压压帽檐，既是清空杂乱的思绪，也是确定除了冲矢昴说过的地下世界陷入混乱外，今晚不会有什么收获——或许正是因为那个原因，直到现在这里还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个小团伙围在那里打牌，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身形在美国很难完全伪装成年人，索性擦着暗处的边缘往后面走。

厕所再臭再难闻也是更稳妥的出口。

他踢开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屏住呼吸利落地踩上马桶盖，从狭小的窗户翻了出去，轻巧地落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地面上。这是一条典型的背街小巷，看起来就像是案件高发地。赤井秀一拉好外套拉链，整理了一下帽子，低着头快步向巷口走去。

略显凌乱的脚步声在这种时候会格外显眼。

赤井秀一猛地转身，一个和他一样戴着帽子的人影站在他刚才落脚的不远处。巷子里太黑了，只有远处街灯反射进来的一点微弱光线。他模糊地打量着，只觉得对方的身形轮廓有些奇怪。

酒吧里有这个人吗？他回忆着。

“我得，再来……两瓶！”那人边吐边大着舌头说，声音因此格外含糊不清。

只是个醉鬼？

赤井秀一缓缓将头转了回去，面朝巷口的方向，但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探入外套口袋，打开了手枪的保险。

虽然一向对人的视线非常敏感，但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很难立刻做出准确判断。只是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诉他……那家伙好像在观察他。

“喂！”那人提高嗓子，但总得还是更像醉后的咕哝，“……请你……不来……？”

少年沉默地走到了巷口，那人没有跟上来。走入终于有灯光的街上前，赤井秀一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但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

那家伙……他看向不远处街道上稀疏的男男女女想，似乎不是个成年男人。

大猫：凭实力给自己弄了重生兵王的剧本

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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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