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为甘蔗酒扎好止血绷带后，担心惊扰到枕着自己手臂好不容易才睡去的甘蔗酒，一直都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动。

终于，直到甘蔗酒在睡梦中舒服地翻了个身，FBI的王牌探员才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

有点太纵容了。

“柯南，我去清理下残留的痕迹，我们该回去了。”赤井手掌轻轻地抬起甘蔗酒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叠好的黑色外套上。

“好。”柯南迷迷糊糊地点头。

趁着赤井秀一去清理现场痕迹，柯南睡意一扫而空。他从后座爬过来，大着胆子在甘蔗酒的身上摸索起来。

杀手身上湿漉漉的水汽被空调烤干，皮肤散发着不正常的高温。

“这是......”

柯南从他的怀中掏出黏腻腻的彩纱糖袋，里面的糖已经被水浸泡的失去了色彩，且缩小了几倍。

他连忙套出自己随身携带在身上的糖袋放在一起对比。

一样的材质，一样的缝线，一样的蝴蝶结。这是小兰做的！

柯南身后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小鬼，别动我的糖，不然杀了你......”

柯南低下头，对上甘蔗酒虚弱的眼神：“我就随便看看，抱歉。”

甘蔗酒比起回应柯南的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不是说吃了糖，圣诞节就能见到喜欢的人吗？我这一夜见到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那个......”柯南一边生硬地寻找话题，另一边偷偷打开麻醉手表，还是暂时让甘蔗酒晕过去吧，否则等赤井先生清理现场回来后，难保不会再逼问他什么。

“你冷不冷？”柯南尴尬地问出一句，试图转移杀手的注意力。

“奇怪，难道因为我不是高中生，花糖的祝福就变成反向的诅咒了吗？”

幸好，杀手实在是太累了，说完几句梦话后，就又沉沉睡去了。

柯南松了口气。

当赤井秀一清理好现场闲庭信步地走回来时，手上多出了一张落在雪地中的志愿者证。

证件上是青年杀手嘴角还挂着油渍的抓拍，以及那个一看就是甘蔗酒亲笔签下的花体英文“Cachaca”。

“这是帝丹的志愿者证件。”柯南拿起证件，反复看了好几遍，绝对没错！就连上面的粉色LOGO都是出发前小兰用电脑临时画出来的。

赤井秀一上车，看着睡得正沉的甘蔗酒：“刚刚攻击甘蔗酒的那群人，看装束是当地的世家。”

他眯起眼睛，“这就说得通了。”

看来，这家伙真的失忆了呀......

“那小兰她们现在……”柯南心头一紧。

“放心，他可是甘蔗酒，怎么会保护不了一群学生呢？”疯掉之前的甘蔗酒就很喜欢管闲事，这的确像是他的做派。

还真是令人怀念啊。那个厌恶杀戮，梦想是把全世界关于土豆的做法都学会后开一家只有土豆一种食材的餐厅的甘蔗酒。

当年甘蔗酒果然是受到了精神无法承受的伤害，才会最终崩溃癫狂。现在那些记忆消失了，所以那个自己熟悉甘蔗酒也就回来了。

赤井秀一用点烟器点着香烟，火光明灭间，车内的热气让他想起了那个异常炎热的夏天。

他们并没有多熟悉，只是碰巧一起执行过几次任务。

——莱伊，总吃外卖不健康，只要你拜托我，其实我可以教你做饭的。

那时的甘蔗酒只有19岁，比现在饱受折磨的样子看上去有活力的多。

——不用了。慢悠悠地等待食材由生转熟，这个过程对我来说太漫长了。

——你这是哪里哪里来的偏见，做饭也可以很快啊。不如，我教你用微波炉做土豆焗饭吧，这个做起来超级快！

——哦？那倒是可以试试。

之后，甘蔗酒回了自己的房间，半小时后拿着购物袋出门，声称下楼去买食材，但是却没再回来。

画面直接跳转到第二天的正午，监控摄像显示甘蔗酒出现在警察厅门前，对着警员或是仅仅路过的无辜路人举起枪......

赤井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他能陪同甘蔗酒一起去超市，是不是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哪怕，甘蔗酒仍然要经历一些事情受到刺激，但是如果他的身边有人陪同，心理压力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大？

如今，甘蔗酒失忆了，但他终有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人陪伴他、开导他、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都没有那么重要。

等他恢复记忆的那天，会不会获得重生呢？

没有答案。

柯南仍然在试图寻找信号联系毛利兰，突然听见身边的赤井秀一嗓音低沉地开始叙述。

“这几个月，甘蔗酒一直在被日本公安审讯。公安把能用的审讯方法都用了个遍，也无法得到有用信息。在此期间，甘蔗酒一直在试图激怒审讯者，因此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公安认为他有自毁倾向，已经失去审讯价值了，这才不情愿地把人移交给FBI。”

后座椅上的杀手仍然昏睡着，月光穿透车窗，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镀上一层银霜。由于戴着手铐，他睡得并不舒服，汽车行驶过程中总是无意识地翻身，像一块在锅中轱辘的长条酥糖。

“而在我们把甘蔗酒送回美国之前，我想弄清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需要你的帮助，工藤新一君。”

柯南愣了一下，好端端的，赤井先生叫自己大名干嘛？

-

身体没有被束缚。

被褥舒服柔软。

身上也没那么痛了，

是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吗？

栗院芹真猛地睁眼，入目是铃木园子放大的脸。

'赤井'留下来的阴影太过浓重，以至于他的精神还处于恐惧之中，战栗了一下才看清是谁。

“醒了醒了！”

随着铃木园子的惊呼声，一大群学生全都围在栗院芹真的床边，七嘴八舌地叙述着他们有多担心他，说着说着还哭了好几个。

栗院芹真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家并不正规的小诊所，床头的病历卡是空白的，就连吊针架都是早已被标准医用器械淘汰掉的老款式。

他又惊愕地看了眼被子里面，很好，没有被人脱过裤子。也许世界上真的有奇迹，那个叫赤井的家伙大发慈悲什么都没做就把自己给放了。

不过，也许是想把自己扔在雪地里冻死也说不定。

阳光透过左侧窗台边的玻璃窗，明亮而耀眼，雪花从窗沿落下。

这个画面很失真，他甚至怀疑这是临死前产生的幻觉。

但是，幻觉里怎么会出现不认识的人呢？

病房的角落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身着白色高领衫外搭浅棕色毛衣，一头粉发在白炽灯下格外醒目，气质像个读了很多年书的高知分子。

但就是...瘆得慌！栗院只要看着他就觉得四肢僵硬。

铃木园子顺着栗院芹真的目光看过去，笑着解释：“甘蔗酒老师，这是冲矢昴先生哦，他和我们是熟人。是昴先生把你送来山下医院来的哦。”

“是...是吗？”甘蔗酒挠着脸，手腕上手铐的勒痕清晰可见，灼痛并未消散。

粉毛的男人自来熟地走过来，语气温柔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冲矢昴，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来这边进行岩石物理学的考察。”

末尾还加了一句：“我听小兰和园子说了你的事，你真的很勇敢，也很让人钦佩。”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夸赞，被夸赞的当事人却感到一阵恶寒。

“多谢你了。”栗院说的一板一眼，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冲矢昴眯起眼睛，瞬间堪破了杀手对自己的恐惧。这是一些创伤过后的正常反应。虽然甘蔗酒的眼睛认不出易容后的自己，但肢体的反应可不是靠视力来决定的。

因此，他决定原谅失忆小杀手的无礼：“举手之劳而已，甘蔗酒...老师。”

栗院不想被冲矢昴继续注视，立即换了个话题，把目光重新放回高中生们身上：“对了，大家昨晚有找到县警吗？”

三藤家的家主可是被他一枪爆头的。但目前看来，高中生们显然不知情，否则一定会忌惮自己...

毛利兰揉了揉黑眼圈，笑着点头：“和栗院君之前预想的分毫不差呢。昨晚我们没走多远就遇到县警了。我们刚做完笔录回来。”

“是嘛。”栗院芹真揪起被角。

既然这样，为什么没县警找上自己？自己可是杀了三藤家的家主呀。

“昨晚甘蔗酒你好酷啊，那几招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呗！”一个男生笑嘻嘻地问。

“教什么教，说得像你学得会一样。”另一个学生反驳道。

高中生们在栗院的病床前嘻嘻哈哈吵成一团，且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栗院不舒服地揉了揉耳朵，他很讨厌嘈杂的人声，仿佛一有巨大的声响，就会反应迟缓。

“那个，你们能不能把声音......”有点不忍心打断小朋友们的喜悦呢。

冲矢昴看在眼里，看似无意轻咳两声，高中生们立刻停止吵闹。

栗院看在眼里，在心中默默吐槽，这家伙才更像一个老师吧。

冲矢昴举起手机：“既然事件完美解决算得上是happy end，那就值得庆祝一下。旅行软件上说这里的土豆烤鱼很有名，不如等栗院君这瓶退烧药打完，大家一起去品尝一下？

劫后余生后很需要高油高盐的食物来慰藉心灵，冲矢昴的提议得到了高中生们的一致欢呼。

“栗院君意下如何？”冲矢昴突然看向栗院芹真。

“我都可以的。”确实有些饿了。

不过，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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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醒来